离安城中一副太平光景,但王城大殿之中,此时却是并不太平,大殿之上,此时却是一反常态的喧闹,数名官员面红耳赤,争论不休,平日这些高高在上的官员,大臣,此时却是如是市井间的泼妇骂街一般,似是再加些火候,怕是便就要在这大殿之上打起来了,可容百人的夏宫,此时,喧哗满耳
“咳咳”
一阵重重的咳嗽声忽然响起,随着这阵明显是故意加大了许多力气的咳嗽声,争执渐停,随后,一名身穿一身黑金大袍的中年男子向前踏出一步,双手合十,举于身前,对着前方那座上之人微微躬身
“夏宫之上喧闹,臣有罪,还望王上降罪,重罚!”
随着中年男人的动作,其身后的百官神态各异,但片刻之后皆是躬身
“臣,有罪!还望王上降罪,重罚!”
高台,雕着烛阴的白玉龙椅之上,孙御单手撑额,目光自身前百官之上一扫而过,而后将手举于身前,向上轻抬两下
“诸位自然是无罪,何来的罪则”
“诸位所忧,皆为我夏国忧,诸位所虑,亦为我夏国虑,诸位所争,也皆是为了我夏国的安危而争,何罪之有啊!”
孙御说完,用手轻轻的摸了摸座下白玉龙椅的把手,而后手掌向下一摁,从那白玉龙椅之上站起,而后又轻轻拍了拍手,看向身前百官
“孤之前听众臣所争,无非,便是三点,出兵赶赴漠丘城,守住东边的门户”
“漠丘弃守,再建重城,阻击晋军”
“避而不战,谈和”
孙御说完,于殿中高台之上,来回踱了两圈,而后伸手指向了最前方,那身穿一身黑金大袍的中年男人
“江总司,可能与孤说说,这弃守漠丘,于凉城之后,再建重城的缘由,你似是与方大人的意见完全不多,便由你们两都说说吧,至于那什么谈和”
“哼!”
孙御忽然冷哼一声,目光看向了站在那黑金大袍身后不远处的一名发须皆白的年迈官员,随后拍了拍手,随着孙御的拍手之声传出,那白玉龙椅之后,一道身影忽然缓缓走出,一身白衣,头顶之上,一个与暗网一般无二的白斗笠,孙御并未去看那来人,目光只是直直的看着那发须皆白的年迈官员
“谈和,便要割城赔款,今日,割我夏国五城,明日,割我夏国十城!今日拿我夏国百万白银,明日拿我夏国数百万白银!又或是千万白银!晋愈昌!夏愈弱!亡国之理!便在其中!”
那发须皆白的年迈官员,闻言,有些颤颤巍巍的缓缓将身子直起,对着孙御遥遥一拜
“王上,老臣未能如同王上这般深谋远虑,老臣所想,只是,若是不战,百姓说不得便可少死些,这些年里,便是在这离安城中,亦是有许多孤儿寡母,老臣便想,许是不战,说不得这般的可怜人便会少些,若是暗中,积蓄力量,隐忍几……”
“王行书!闭嘴!!”
在其身前,那一身黑金大袍的男子忽然回身,看向了那年迈官员
“这是王上的夏国!还是百姓的夏国!一口一个百姓!一口一个百姓!你可有想过!若是谈和!我夏国颜面何存!王上颜面何存!今日他晋国来犯!我们谈和!明日他魏国若是来犯!可是也要谈和!”
“江总司”
孙御目光于堂下两人身上一扫而过,而后轻轻摆了摆手,语气平淡,而后拍了拍身旁之人的肩头,看向众臣
“谈和之事,自是不必在议,今日便正好趁此机会,与大家说说,此番漠丘战事,因何而起,想必大家心知肚明,乃是祸起凉城,而凉城之祸,想必诸位也是应知道些,乃为官员,此时谈此事,倒是有些不和事宜,可却又是极和事宜”
孙御眼睛眯起,笑了笑
“外忧内患,若无内患,想必这外忧却也不是那么容易来的”
“还请诸位听命”
高台之下,众臣俯首,孙御指向身旁那白衣白笠
“江总司可莫要怪孤从你这借人”
台下,那身黑金大袍毫无动作,有些阴柔的声音却是从那黑袍之下传出
“王上说笑,何来的从臣此处借人,暗网皆是归王上所有,王上若是要我暗网中人,臣自当是双手奉上”
孙御眯眼看着那身黑金大袍,而后大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
“有总司这般的心腹重臣,当真是如同左膀右臂一般,省了孤不少的心思啊”
孙御说着,话锋一转
“可孤却也不能让你操劳的过度,江总司,你手中暗网,肩负各项事宜,太后庞杂,即便是总司这般心思缜密,能力出众之辈,亦是难免会有遗漏,便如同这凉城”
“孤近日思量许久,觉得还是应单独设立一个官职部门,巡游各处,纠察百官,如此一来,便能让总司少些操劳,两全其美,江总司,意下如何啊”
“王上如此体恤臣,臣,感激不尽!”
孙御微微一笑
“名字,孤也想好了,便就叫巡查司,巡检司吧,所属之处,便就是司处,诸位,意下如何?”
“王上英明!”
“好名字!王上英明!”
孙御话音落下,众臣之中,立马便有喝彩之声传来,孙御点了点头,而后指向了发须皆白的年迈官员
“离枝”
“卑职在!”
“司部的第一次巡查,便就由王太史开始吧”
“是!”
“便先退下吧,待得退朝之时,你便去王府”
“是!”
那身白衣白笠后退两步,于一旁垂头不语,一动不动,宛如块青铜雕像,孙御看了眼离枝,而后长长呼出一口气,看向身前
“江总司,方大人,便将你们的缘由,皆说来听听吧”
余光于那身白衣之上收回,江涛本是紧拧的眉头舒展开来,而后直起了身子,看了眼身后不远处的王行书,而后又看了看另一名发须灰白的官员,正是那方恒,方大人,而后回身对着孙御躬身一拜
“据臣得到的消息,晋军攻城者,十六万,皆为精军,由晋国的老将尹孱溪为帅,另有十数名近年来晋国头角主角展露的青年将领统领各军,而漠丘,算上于我离安增派的一万御军,却也只有堪堪六万人,六万人,对十六万,如何能赢”
“臣以为,若是此时,调周城军士,前去漠丘,定能守住!”
方恒忽然向前踏出一步,躬身看向孙御
“臣识得余胜!此人虽是性格有些孤僻,却绝对是将帅之才!他居漠丘与渝沛对峙已有数十年!毫无遗漏!此般将领,虽其城中算上御军,也不过六万人!但只要能增派军士,援助漠丘,以余胜此人的帅才!定能守住我夏国的东南门户!”
“嗯…”
孙御点了点头,看了眼方恒
“却也并非是不无道理”
“方大人!你可有想过,漠丘周城,便是守城皆出,亦是不过堪堪五万人,若这五万人全部去了漠丘,即便是军备物资粮食之事,皆不去算,即便是漠丘城拼杀了晋军十数万,可周城无兵,便是晋军只剩数万人!一路南下!毫无阻隔!如今我离安御军尽出,守城将士不过堪堪一万,如何挡得住!”
江涛转身,手指方恒,脸色涨红,似是怒不可遏,方恒并未去看江涛,而是看向了孙御
“王上!当日魁斗之时,与新武魁所说!乃是守城半月!便有粮草补给,如今这般!若是将漠丘的军士弃之!岂不是凉了那漠丘六万军士的心!”
“放肆!!王上所想,皆是为了我夏国,我夏国近百万人,是百万人的命重!还是那漠丘六万军士的命重!”
“王上!!”
方恒忽然双膝一弯,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砰”
膝盖与地面碰撞之声,格外的响
“还请王上三思啊!!!”
孙御眉头皱起,看着那五体投地,跪于地上的方恒
漠丘那六万军士,在他看来,应是弃子,拖延半月,便能周城喘息与调度的时间,即便再不济,应也是能换晋国六万人,到了那时,新城已建,先不说晋军看到那新城之时,会有何感,便只是那新城造的地方,与周围数城可以互相调度,补给,牵制住那剩余晋军,便是此点,便已是没了凉城的漠丘,所不能及
正当孙御心中想着该如何开口,与众臣讨论此事之时,大殿门外,却是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众臣皆是回首,孙御亦是向殿门外看去,而后,先是两名军士一步跨入殿中,对着孙御遥遥双手抱拳
“幽王!有一名自称从漠丘而归的军士求见!说是有战报要报!”
孙御眼神一凝
“让他进来”
“是!”
“进来!”
两名军士一左一右,将一名铁甲破烂的军士,带入了殿中,四周议论声顿起,众臣皆是看着那模样凄惨的军士,皱眉交谈,那军士便就这般,一路穿过众臣,来到了江涛的身侧
高台之上孙御打量着眼前的这名军士,那军士左眼之上,有着一道极深得疤痕,其上结有血痂,显然是愈合并未多久,孙御心中叹息一声,他也曾有侥幸的想过,漠丘以六万而退晋军十六万,却也只是想想罢了,孙御尽可能的让自己脸上的神色自然,而后缓缓开口
“漠丘如何”
那军士嘴唇动了动,而后,夏宫之中忽然安静!鸦雀无声!百官皆是瞪大了眼睛,直直的看着那模样狼狈的军士,便是孙御,亦是如此,此刻,百官无言,但耳中却是回荡着那凄厉军士的话语
“禀幽王!晋军大败!漠丘军士浴血而战!以五万之数,破晋甲十万!却是五万近皆亡,魁首尚于漠丘,安置阵亡将士,命卑职前来!先将漠丘战报,禀于王上!!再令卑职传话于幽王,还望幽王增派些人手,前去漠丘,安葬漠丘将士,漠丘如今存兵只余千余人,且皆是疲乏!若是这般只有千人安葬,魁首说,却是不知何时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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