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之七.似有似无的归途

“我当初就该把你卖到青楼里去！”我穷尽这辈子的怒火吼道“你不是很有钱吗？你不是很有志气吗？这么多年了我不求你想起来我和我妈当年的好，你最起码把当初抵押的房子收回来啊！”

“我忙着经营公司…反正新房子也挺好，就干脆…”她的眼神左右摇曳不定，好像要哭出来似的。

我不会相信这家伙那鳄鱼的眼泪。

早干嘛去了？

“干脆就不管这房子了？”我又冷静了下来，不管怎么说，我现在在除了实际年龄以外，于身于心两方面都算是身为她的长辈，不可能再下手打她。

“嗯”她小心翼翼的如一只偷食了主人桌上的肉干的小狗。

开回tc市的公交，至少还有五日才能上cl镇，短时间内，我们恐怕就剩下借宿了。

唉，先回去旧居看看吧，这镇子里也就这么几户人家，论起来低头不见抬头见，要住一晚，大概也不是什么难事。反手扛起已经不做反抗的幺力女，我继续走在硌脚的小路上。

—————幺力女卖家—————

通往旧居的路并不好走，因为cl镇有着制陶制瓷的传统，所以也相应的演化出了由次品陶瓷碎片铺成的道路和墙壁。

尽管坐车来看的话，不论美观还是趣味性都不错，但是用脚走的时候就会有明显的不适应感。

古色古香是视觉上的享受，精疲力竭却是全方位的折磨。何况肩膀上还背着个小鬼，幸好做出这些事的是风华正茂的青年人，不然恐怕早就已经就地暴毙了。

当然，如果这个场景替换成一个女性抱着自己的孩子走路的话另当别论，我觉得这样的路她走几十里都不会累。

很遗憾，尽管在某些时候我也有想过要当母亲——比如我背上这个家伙一边将我按在卧室一角一边说“你真像你妈妈啊”的时候。当然我自己没想过要染上这种糟糕的传染病，然后变成她这幅悲惨的德行。

“休息一下吧”很识相的，背上的幺力女拍着我的脊背说到。

我一声不吭的将她放在一边的路旁。解脱般的舒展了一下身体。

“快被你这样搞得缺氧了”天南摇晃着身体，过了些许时间还是没有缓过来，眼看着要摔倒的样子。

我只能用最经典的【亲妈抱儿法】将她托住。

“我自己…能站起来，放手”微弱的反抗声显得十分无力

“说这种话的时候先给我把掐着我袖子的手放开！”

———幺力女大叔的视角———

好晕…这傻孩子刚刚一直把我扛在肩头晃，感觉胆汁都快给他晃出来了，这家伙就不懂得尊敬长辈吗？

头一次这么后悔没有亲自带过小孩，细腻的接触一段时间就会发现很多事情他似乎都处理的很不近人情，这样以后他恐怕会吃亏的。

不过我现在连自己都顾全不了，就别再想这么多了，以后安定下来好好纠正一下他身上的问题。

慢慢稳住单薄而娇小的躯体后，我选择用尽量有威严的方式推开了他的手“谢谢”

“没事”他半蹲在地上，脸上带着几分无奈的笑容让我心中一揪。

自己好像完全被别人掌控了。但是这种感觉…也不坏？

奔波多日，突然安静下来时，反倒是有几分无所适从。一两声寒暄过后，我们父子间竟是没了话头。

现在夕阳已经彻底消失了，在城市里基本上不可能见到的星海覆盖着群山，把它变成了纯黑色，好像华灯下的影子，虽然失去色彩，却又多几分神韵。

我有多久没看见这样的天空和群山了？

“喂”小康转身背对着我，仰望着天空。

我绕着他转了一圈，看着他的脸，在做完这些以后我察觉到这个动作非常幼稚，像围着家长的小鬼似的“怎么了？”

“你刚刚和那个酒鬼谈了什么？”小康的表情很奇怪，以至于我快要认不出他。嘴角的线条在星光独有的阴影视角下被拉扯到耳根，眼帘低垂着，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压迫感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这个孩子比我想象中可怕的多”意识到这一点的我稍微退后了一点点“我们……只是谈了谈…关于以前的事情，我们一起生活的那段时间，还有就是…近来的生活状况，大概是这样…”

小康的眼神有点不对劲，如果说他以前是只慵懒的，在睡眠中的狮子，那他现在绝对饿了。

用目光解剖别人——我以为这只是个比喻，现在感觉就是真的，被他用那种诡谲的眼光紧盯着的时候，我全身上下都好像被刀绞针扎般难受。

“不愿说就算了”小康的眼睛像水中的弯月般轻轻摇动了一下，先前的阴冷感瞬间就消失不见。

————读者！我不写第一人称了！————

“你把房子卖给那家伙了对吧？”

小康的声音响起的一瞬间，幺力女像是湿透的猫一样剧烈颤抖起来。

“你还是这样…对这种没必要的事瞎发善心，到不见你对我们母子有什么多余的关心。”田小康摇了摇头，将身上的大衣卸下披在幺力女身上。

“唉…”没有多加推辞的幺力女正了正大衣的衣领，把自己整个人埋在了大衣中“我也觉得害怕啊，不知道怎么面对你们”

这个时候天南稍微审视了一下现在的状况。

一个幺力女，被一个青年男子抱着，坐在他的大腿上，还披着他的衣服。

发现这一点的天南开始更加丧气的叹息。随后不到几分钟时间，小康就起身准备出发了。

“上来”天南纠结的看着那结实的肩膀和脊背，双臂环上了小康的脖子。

“脚也扒稳”

“唔姆…”

在星海与山林之间行走的一切好像都会显得很唯美，大部分人看这画面，都只会想到父女或者兄妹吧？但这不妨碍这个画面的温馨感。

群星顺着这条道路，一路延伸向地平线，像是指明孩子回家方向，又好像是天（回忆）空在哭泣一样。

平稳的鼻息声有节奏的传来，热气拍打在田小康冻得有点僵硬的脸上——看来天南已经睡熟了。

“你究竟知不知道那天的【女孩】是谁呢？父亲…”田小康回头腾出手拨开了散在自己脖子里的，女孩的头发，那实在太痒了点。

“算了，这一切和【天南】也都没什么关系了”田小康看着似曾相识的天空，继续赶往不知是否依旧能容得下自己的旧居。

“对不起…”天南有意无意的道歉声隐没在脚步声为微弱的呼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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