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选之「人」

个子小小，年纪小小的女生站在我面前，用疑惑的眼神打量着我。

「拜托了！就帮哥哥这一回吧！」我尽我所能用最诚恳的语气低头请求道。

「这……」

「不行吗？」我抬起头看着她。

小女生很不习惯地扯着衣服，「不是不可以啦，但是……你为什么想要我的作业本呢？」

「只要一页纸，一页纸就好！」

小女生双手在胸前比了个叉，「不可以的！老师说不可以撕作业本！」

「只是一页而已啊！」

小女生很坚决：「一页也不可以！」然而接着她语气一转，说：「不过，你真的很想要的话，我可以一本都送给你。」

「真的吗？太感谢了！」

「可是，这样我就没有本子用了哦，你要怎么补偿我呢？」小女生眼中谋划着一场敲诈。

「呃……等我一下。」我进到厨房。因为平时用餐都是在楼下，所以厨房只是拿来当储物间用。

没一会儿我又回到客厅，手里拿着一条东西。

「这个给你怎么样？」我把手里的东西亮给小女生看。

小女生瞄了一眼，先是马上被吸引到，然后又露出失望的表情：「诶——？只有这个吗？」

「啊，还有——还有什么……」我慌了。才多久没见，这小家伙已经跟一帮新朋友学精了！

「没有吗？我走了哦！」小女生做出要离开的样子。

「等等等等，有的啦有的啦！」我赶紧扑进卧室，抓起床上的一个玩偶。「这个玩偶送你怎么样？一个作业本换一个玩偶加上一条巧克力，你可赚大了哦。」

「嗯……我考虑考虑。」小女生又装模作样做出沉思的动作，其实表情早就暴露了内心正暗自窃喜。

「好吧！成交了！」小女生从背包里拿出一本崭新的作业本，放在茶几上。「这可是新的哦！一个字都没写过的哦！」

「好的好的我知道啦。喏，巧克力和玩偶。」我把巧克力塞在玩偶抱在胸前的双手之间，递给小女生。

「谢谢啦，叶哥哥——」小女生背上书包，拿过玩偶一溜烟跑了。

巧克力是恶水谷空投过来的，玩偶是这家人本来就放在床上的，因为月兔好像很喜欢所以没扔。晚上她回来肯定又要发脾气了。

先不管那些。我现在的时间要用来干点更有意义的事情。

怎么开头？我迟迟不敢动笔，捏着铅笔在纸上打着点，像计时器一样。

———————————————————

我现在能听到的最清晰的声音居然只有枪声，然而即便如此，我的耳朵依然像是装上了一个抑制器，所有的声响通过双耳时都被过滤了一遍，变成了闷响。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一种外部损伤，换言之，我不知道我的听力能不能恢复。当然，现在的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去考虑这些。

那几声尖啸引来了周围大量的僵尸，它们像野人一样从山坡上跌跌撞撞跑下来，然后——

「呯」

「又一个！」不知是谁得意地叫道。

与上一次不同的是，这一次除了公路一侧以外，另一边也有不少僵尸在向我们靠近。它们步伐很缓慢，但是只要接近我们到一定距离后就会发疯般地朝这边狂奔。此外，同样是尸潮，上一次的尸潮像是一颗水球突然炸开，而这一次却更像是一根水管不断涌出水来，怎么打都打不完。

正在这时，斯卡尔拍了一下我。

「他们出来了。」

我看向背后，罗曼和另一个人各提着一个工具箱，已经从修理铺走了出来。但是目前这样的状况，我们是没办法全身而退的。所有人都抽不开身，这样才能勉强阻挡僵尸前进。

「——那个东西过来了！」有人大喊了一声，离我比较近，我听到了。

之前那个缠着绷带的怪物一直在原地没有动，但是现在它突然起身朝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肉眼能看到它在靠近，但是目测它离我们至少有两百米，在这个距离用机械瞄具很难命中——而且我们也不能保证一发就将它击毙。

「这边，有射手步枪！」罗曼把工具箱放到一边，然后从武器箱里拿出一支修长的步枪。「给我点时间，我要调一下归零。两百米的距离不需要太复杂的流程，很快就好。」

「交给你了。」斯卡尔说。

那个「木乃伊」又往前移动了几步，但是没有人敢对着它射击，鬼知道它会有什么反应。现在尽量不要激怒它，因为我们还没有隔音的东西……

靶场那边响了几枪，应该是罗曼在测试弹着点。

一分钟后，罗曼拎着射手步枪过来了。

「调好了。那东西现在在哪？」

斯卡尔指了指远处，「还在那儿。」

「好啊，看看我怎么打爆他的头——」罗曼爬到防爆墙上，将射手步枪的双脚架打开并支在墙墩上，然后趴了下来。

「给我死！」话音刚落，罗曼扣下扳机。

我们望向他射击的那个目标。不出所料，它的脑袋应该就没了——

「呃？」可是事情并没有如我们所愿。它的头部完好无损，至少我们看上去是这样。

「罗曼，你是不是没打中？」斯卡尔缓缓转过头看着他。

罗曼自己也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但是他坚信自己的枪法不会出现差错。「不可能！我绝对打到了！」说完，他又重新架好枪，对着那个东西开了一枪。

这一次，我们都看到那个东西的的确确被击中了——它向后仰了几度，但是没被击倒。那颗子弹也没能打爆它的头——就像是打在了一个铁做的不倒翁上。

罗曼还想开第三枪，但是他没有机会了。

因为紧接着，那个「木乃伊」再次发出了一声尖啸，比以往两次更加刺耳。

.

.

「……」

由于本来就已经不怎么听得清楚，所以那声尖啸对我来讲也不过相当于我听力正常时一个人对着我耳朵叫喊一声而已。换言之，我的耳朵能承受住。但是身体在那一瞬间变得很沉，像绑了铅块一样。

军营一片寂静，好像海啸过后的沙滩。

我慌忙看向四周，却发现几乎所有人都捂着耳朵或是脑袋，要么蹲在地上要么甚至是躺倒在地上。

完了。刚才那一下至少让八成的人丧失了战斗力，只有极少数的人还在抵抗或是呼喊队友。没有了火力阻挡，僵尸一下子就向前压了好一段距离，已经快要逼近防爆墙了。我们像是被狼群包围的羊，被困在军营里。

「……妈的。」斯卡尔使劲晃了晃脑袋，「不把耳朵塞上简直是在要命……」

对，我们现在很需要好的隔音设备——

我摸遍衣服的每一个口袋，比较重的装满子弹的弹匣，比较轻的打空的弹匣，没来得及吃完的饼干，还有——

消毒棉球。我都记不得是什么时候带在身上了。但是！现在它能派上用场！

我扯开塑料包装，把棉球全倒了出来。有些掉到地上也捡起来。现在顾不得脏不脏了，反正也不是拿来堵伤口而是堵耳朵的。

「你在干什么？」斯卡尔问。

「这个，拿去！」我把几个棉球放到他面前。斯卡尔马上就懂了我的意思，拿起棉球塞到耳朵里。

「好办法。」他说。「你去把棉球全部分给队员们，顺便告诉他们，等我们暂时消灭掉这一波僵尸之后全体成员往停车场撤退准备离开，记住了吗？」

「记住了。还有吗？」

「没了。这里我先顶住。你放心做你自己的事。」

「好的。」我起身往另一边跑去。

「喂，枪没拿！」斯卡尔叫道。

好像是没拿，但是我没时间再回来拿了，现在一点时间都浪费不了。

我装作没听见，跑远了。没关系，手枪还在身上。

跑到半路，我才发现已经有一只僵尸趁机混到了军营里面。

「可恶……」我举枪将它打倒，但是紧接着又有几个打算突破进来。这些恶心的东西前赴后继，怎么都打不完。算了，继续耗在这里也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我又朝它们胡乱开了几枪，然后继续赶往军营另一头。

有几个意志力比较强的队员支撑着爬了起来，我赶到他们面前，把棉球递给了他们。对于那个怪物发出的刺耳的高频率音波，区区棉球可能起不了多大作用，但是总比没有的要好。

队员们没有说话，朝我竖起大拇指，表示自己已经可以继续战斗了。

「哒哒哒」密集的枪声再度响起。

「要赶快去下一个阵地」这么想着，我加快了步伐。

——————————————————

「那个家伙去哪了？」罗曼拎着射手步枪从防爆墙上下来。

「你说谁？」斯卡尔换上一个新的弹匣。

「叶苇航的女朋友，去哪了？」

「我叫她去给队员们送东西去了。就是这个。」斯卡尔说着把耳朵里的棉球拿出来给他看。

「……我们该想办法撤退了，不能一直耗在这里。」罗曼说道，「那个僵尸被我打中两枪头还没死，真是怪物中的怪物。」

「那现在它在哪里？」斯卡尔问。

「不见了。刚才我整个人都被震得有点晕，没注意到它往哪去了。」罗曼说着准备往军营正中间的加油站走去，那里停放着他们的车。

「你别走——」斯卡尔拉住了他。

「为什么？」罗曼露出不解的表情。

「让她一个人去吧，你得来支援我。我们最多只能腾出她一个人了。」

罗曼看向军营外面。

和上次一样，距离防爆墙三米到三十米都躺着尸体，像某种猎奇的装饰品铺在公路上；而更远的地方还有成群的僵尸在靠近。它们看着自己的同类被击倒，没有任何变化，依然不知疲倦、不知恐惧地向军营走去。

「叶苇航拜托了我，一定要保证她的安全。」罗曼重新将步枪架好，几个弹匣放在一旁，随时准备更换。

「他跟你说了什么？」

「他说，这个姑娘喜欢干傻事，叫我把她看着点。」

「别担心，她一会儿就回来了。我们还是把精力放在眼前吧。」

「她去了有多久？」

斯卡尔想了想，说：「好像有十分钟吧，我没注意。」

「哪用得着这么久啊？」罗曼说着，抬起头环视整座军营，但是一直没有看到叶苇航的女友。

——————————————————

「喂，醒醒，快醒醒！」

我拍打着他的脸。这个人在刚才的声波袭击中被震晕了，和他一道的两个人一边抵挡僵尸一边试图叫醒他。

「他怎么样了？」那两个人时不时回过头来看我们。

「你们专心做你们的事情吧，我来弄醒他就好。」我说。

「真是多谢了，我们刚才又要杀僵尸又要照顾他，都快上气不接下气了。」

「没关系，我就是来给你们帮忙的，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我说。」

「那，等一下你可以给我们带一点弹药过来吗？我们这边有点吃力了。」

「没问题，要多少？」

「呃，两百发吧。」

「现在就去吗？」

「别，你继续弄醒他，要给他泼凉水也没关系，等他醒了你再去吧！」

要泼凉水吗？我的手摸到腰间的水壶。

「没关系，倒他脸上！」

「……对不起了！」我拧开盖子，把水淋在昏迷不醒的这个人脸上。

「哗啦啦——噗！」

刚淋上去几秒，他就喷了出来，当然人也醒了。「谁？谁干的？」

「蠢货，终于醒了？再睡就睡到坟里喽！」

「……我怎么昏过去了？」

「行了，别纠结那些了。把你枪拿上。还有这个，塞到耳朵里，免得你又被震晕过去！」

我在一旁小心地问：「我……我可以走了吗？」

「你走吧，记得把弹药带回来！」

.

之前的弹药箱基本上都被搬到了每个阵地上，我们的阵地是在军营入口旁边，而刚才那个阵地恰好是对面另一个入口。不管怎样，这两个地方必须加倍小心。

我在车子上找了半天，也只找到几个零散的纸盒。凑一凑勉强有一百发。

总比没有的好。我抱着子弹盒往回跑。

回到刚才的阵地上，我把弹药盒堆在地上，说：「抱歉，只有这么多了。」

他们瞥了一眼，然后说：「没关系，你已经帮了我们一个大忙了。」

我离开我的阵地已经有点久了，斯卡尔估计已经开始担心我了。我没多停留，赶紧去下一个阵地。

可是就在这时，我的注意力被靶场吸引走了。

准确来说，不是靶场，而是靶场里面，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几只僵尸。

军营大概有一百五十米长，五十米宽。我们的阵地每隔五十米才有一个，也就是说，很难保证这五十米中间不会有漏网之鱼。

罗曼曾经讲过，这座军营的靶场比较小，但是里面的障碍物很多。（鬼晓得他是怎么给瞄准镜归零的）倘若真的有僵尸从防爆墙上爬了进来，也很难在第一时间发现它们。可是它们是怎么爬上来的？

除了我以外没人发现它们。现在只有我去把这些僵尸解决掉，这是我的责任。

我翻过桌子，钻进了靶场。

「嘿！」我朝着那几只僵尸喊道。

它们听到声音，齐刷刷向我看过来。它们第一次见到我，但也是最后一次。

「啪！啪！啪！」我径直走向这些令人作呕的东西，同时瞄准它们扣下扳机。

「咯嚓」杀完第三只僵尸时，弹匣刚好打空了。我正准备换上新的，第四只僵尸扑了过来。我连忙往后退了好几步，弹匣却在这时掉到了地上。那是我最后一个了。

「啧……」

发现自己扑了个空之后，这只僵尸又调整好方向，再次向我扑过来。

我往旁边闪开一步，等它再次扑空时借着它往前冲的势头照着它的屁股就是一脚。僵尸被踹得往前飞了出去。

我还想去把弹匣捡回来，但是背后又被两只手给抓住了。我下意识反抓住那双手（根本没有温度的手），往前一个过肩摔——

动作本来就不协调，只会横冲直撞的僵尸被我摔到了地上。「给我去死啊！」我直接把枪当成斧头或是别的什么东西没命地抡向它。

伴随清脆的一声骨裂，那只僵尸的脸被打得凹陷了下去。

一下，两下，三下……也许直到它的脸已经「无法分辨出五官」，我才停下，然后任由它软趴趴地歪在地上。

紧接着，我像见到骨头的饿狼一样连滚带爬去捡弹匣。手刚摸到弹匣，内心刚准备说「得救了」，结果下一秒我的脚又被谁拽住给往回拖。

「——！？」

刚才被我踹飞出去的僵尸又回来了。我另一只脚用力踢它，想把它的手踢开。但是力气再怎么大也不可能把人的手活生生踢断吧？

它的嘴角不断流着口水，似乎已经迫不及待要把我当成美味给享用了。

啧，让这样恶心的东西咬一口，还不如捅我一刀。

「对了，刀——」说到刀，我想起身上还带着一把刀，是叶苇航给我的。现在它可能是我唯一的救命稻草了。我很快抽出那把刀，「冷静，一定要冷静……」

我努力让身体翻过来（我是趴着被往回拖的），然后等着它的脑袋靠近到我的刀能碰到它的距离……

就是现在！

握着刀的手都有些发痛了。但是现在正是将力气全部注入到这唯一的武器中的时机！

兔子急了不仅会咬人，还会杀人。

这只僵尸张开了嘴，对准了我的腿准备咬下去。

但是，它咬到的是一个硬硬的，锋利的东西。

「咯嚓！」我不知道这个拟声词正不正确，你可以想象切肉的声音——

我的刀从它的嘴里进去，刺穿了它的整个口腔，从后脑勺出来。

这一刀并没能将它立刻杀死，但是也足够我挣脱了。这只僵尸显然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感到困惑，突然发起愣来。

我的样子已经够狼狈了，在地上像只疯狗一样打了好几个滚，把弹匣捡了回来，用好像慢零点五秒就会死（不能说好像吧，明明就是）的速度上好子弹。

「我受够了！」

我几近失智地叫着，开出两枪，将眼前跟我纠缠了好久的以及之前被我打得面目全非的一齐打爆脑袋。

「呼……呼……」

好久没这么费力地战斗过了。这些僵尸虽然毫无章法，也没有任何招式，但是强悍的生命力和没有痛觉的身体使得普通的制服技巧对它根本没有用，攻击它的身体也不一定能马上让它死亡。

算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现在我得赶快去把东西交给别人。

.

「……」

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你……你……」

「这个拿去，把耳朵塞上，以防那个怪物又开始鬼叫。」我已经很累了，现在最想做的是赶紧回到自己的阵地，有罗曼和斯卡尔我可以休息一会儿……

「小姐，你身上怎么这么多血……」

「啊？」我这才看了看自己。还真是，衣服上全是血渍，还没完全干透。

「这不是我的，放心好了。」我露出一副「别担心」的表情。

「哦哦哦……」听到我这么一说，队员们赶紧点了点头。

回到斯卡尔这边已经又是五分钟后了。

「你怎么才——喂，喂，你这身是怎么回事？！」斯卡尔只回头不经意瞄了我一眼，结果也和那那些人一样被我这一身血红给吓了一跳。

「我没事啦，刚才收拾了几个混进来的。」我甩了甩胳膊。好久没这么活动手脚了，有点不习惯。

「真的没事？」罗曼打量着我。

「真的，我很小心的。」

罗曼知道我身体的特殊性，但是他保证过不会公开在这么多人面前提及这件事。

「看上去外围的僵尸快清理完了，也没有新的僵尸从什么地方突然冒出来。等这一波尸潮结束我们赶紧撤退。」斯卡尔说。

「这些弹药箱怎么办？」我问。

「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着弹药箱呢，弹药箱有命值钱呀？」

「呃，抱歉。」

「那个裹着绷带的怪物也不见了，正是机会。该跑路就跑路，可别留恋什么东西。罗曼已经找到零件了，剩下的东西不要也罢。」斯卡尔说道。

一波尸潮很快被清完了。这时，斯卡尔站了起来，说：「是时候了。」

之前我有提醒过别的队员要及时撤离，所以当枪声渐息之后他们也都自觉地往停车场靠拢。

僵尸暂时没有了，但是谁都说不准它什么时候又会钻出来。所以我们必须抓紧时间。

「哎呀别管那个了！」我看见一名队员正在阻止另一个准备搬走一只大箱子的队员。

中途虽然有些拖沓，但是我们还算是快速地收拾完所有东西并且清出了离开的道路。

离门口最近的车先开出去，我们则是在最后。

现在并不能说是放心，因为只有当我们的车子完全进入兰奇托镇，当我们真真切切回到自己的营地里时，我们才算是安全。

所以，我们现在应该只是走到了吊桥的正中间，那也正是整座桥最不稳，最容易晃荡的地方……

「出发，回家了。」罗曼用橡皮筋扎起他的头发，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握着手刹。

我低着头，看着身上的衣服。血液已经干透了，变成了红褐色，一如我的那件衬衫一样。只不过那件衬衫上的血是我自己的，这一件不是。

一时间，我感到一阵目眩，仿佛掉进一个深坑。

为什么只有我自己，独一无二……

「报告！报告！前面又出现了，那个怪物！」对讲机里叫着。

「什么？有多远？！」斯卡尔的声音把我的意识又带了回来。

那边说道：「马上要撞上了！要撞过去吗？！」

「撞死他丫的！给我碾过去！」斯卡尔狠狠地说道。

「明白——」

正在这时，对讲机那边的声音断掉了。

与此同时，坐在最后一辆车上最后一排的我，看着最前面第一辆车突然以一种诡异的姿势侧翻，然后滑行着撞到了路旁的山崖上。

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紧接着，这辆车像一枚炸弹一样，「轰」的一声爆炸了。

罗曼拼命踩下刹车，率先趴低身子。

气浪把车前挡风玻璃震出了无数道裂纹，这还是最后面的车，前面的是什么情况我想都不敢想。

斯卡尔抓着对讲机的麦克风，却迟迟没有开口。因为大家有目共睹，其实就算他开口，那边的人也听不到了。

黑色的浓烟腾空而起，让我不禁回想起一个多月前，叶苇航拎着汽油桶，脸上挂着过度恐慌之后的释然，跟我说，「我要当活着的魔鬼」。

所以，现在是我们被报复的时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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