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十九 奥术秘辛（下）

那项研究……

我的脑海中闪过圣光对我讲述的故事碎片，以及霍克敦尔的笔记中记载的图画。硕大的魔法塔中爆发出巨大的光波，席卷整个大陆，带来难以描述的灾难……

“我知道。”我点点头，“那次实验失败后，精灵族与奥法的联系被剥离，无法再度使用法术，在与人族的正面战场上突然失利，不得不被迫撤兵。”

蓝清沐眼睛一亮，对我的不满似乎少了几分：“没想到，你这无礼之徒，居然也看过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历史典籍。没错，那次灾难彻底改变了精灵一族的命运。但事实不仅是如此，那场实验，最终导致的，是整个大陆共同的灾难。”

“那场研究的失败，导致极其庞大的能量波席卷整个大陆。当时的艾尔斯兰大陆灵气充裕，山川河流全都蕴含着浓郁的能量，却因那场灾难而全部消灭殆尽。矮人一族得天独厚的巨大火山熔炉‘熔火之心’，也因那次能量波动，被葬送在了山体崩塌之下，至今未能重现天日。虽然除精灵族外的生灵们安然无恙，整个大陆的生态环境却发生了巨大变化。失去灵气的山脉纷纷崩塌，河流也变成粘稠到几乎停滞的死水。一直到了今天，大陆的灵气充裕度都还远没有恢复到当年的水平。”

“这、这么恐怖的呀……”芙蕾尔睁大了眼睛，“到底是什么实验才会造成这么严重的灾难啊……”

蓝清沐冷哼一声，柔和的眉宇间居然流露出不屑的神色：“他们想要奴役奥法之主，成为提高种族力量的工具。”

芙蕾尔和罗蒂都一头雾水，我却差点再次把嘴里的热茶喷出去。

“奴役奥法之主？！那些人怕不是疯了！”

芙蕾尔傻傻地问道：“奥法之主……是个什么东西？”

我平复一下情绪，用最直观的方式向她解释道：

“可以理解为奥法世界中的圣光本体。二者是同一级别的存在。”

“哦，圣光啊，那真是疯了。”

我深吸一口气，不知怎么表达心中的震惊。圣光亲口说过，奥法之主是与它同一层次的存在。精灵族想要役使奥法之主，也就相当于把圣光骗下界做**，用脚想都知道是何等不可能、何等疯狂的实验。

“没错，他们的确疯了。”蓝清沐用讥讽的口吻说道，“精灵族的性格中消极的那一面，也就是过度自负和骄傲，最终逼他们走上了这条路。不过他们的自负也不是完全没有底气。要知道，在当时，仅仅精灵族的王室，就有十三位传奇强者的存在，其中大部分都是传奇法师。算上其他旁系，当时整个精灵族内，光传奇强者就有二十多位。那时精灵族国力之鼎盛，可见一斑。”

二十多位传奇强者……我们再次被这个数字震撼到了。放眼今天，大陆上几大势力：王室，贵族，冒险者协会，教会。这些所有势力能凑出来的传奇人数，也不过二三十人。当然，这是表面上的实力。如果仅仅看目前已知的传奇强者数量，那么如果精灵族当年的传奇们袭击今天的艾尔斯兰，需要整个大陆倾巢出动，才能阻挡他们的兵锋。

之前说大路上的灵气充裕，原来是这个意思。环境中的能量越是充足，就会诞生越多的强者，强者的等级上限也会更高。这才是艾尔斯兰大陆过去的真实水平，却在一场奴役奥法之主的实验中灰飞烟灭。

“精灵族不是一个盲目自大的种族。虽然说起来让人很不爽，但他们的狂妄的确有着资本。”蓝清沐继续讲述着当年发生的一切，就像在给孩子们将一本童话书，“如果当时大陆上，有哪个种族可以完成这一壮举，也就只有精灵族了。只可惜，他们的目光还是太短浅，看不到更高层次的存在。”

“精灵族斥巨资建造了当时无与伦比的魔法塔，建立在灵气最浓郁的山脉中，并调动了九位传奇法师，全部参与这次实验的研究，包括其他几个传奇也参与了进来，只留下少数传奇坐镇本部。九位传奇法师，如果将他们的力量结合起来、不加以禁制，甚至可以毁掉半片大陆。当然，是今天的艾尔斯兰。”

“实验的准备工作进行了很久，精灵们对此事势在必得。如果实验真的成功，恐怕大陆上其他所有生灵集合起来，都不会是他们的对手。但如你们所知，实验最后失败了。不然也就不会有我们，坐在这里说这些古老的秘辛。”

“失败的代价，是整个大陆的灾难。把自己的恩泽赐予精灵族的奥法之主，在震惊中发现他们居然要背叛自己，甚至想奴役自己，立马进入震怒的状态。极度愤怒，而又极度失望的奥法之主毁灭了那座魔法塔，整座山脉化为废土，所有的传奇强者都在能量波下被分解成奥术之尘。能量波进而席卷整个大陆，之后发生的事，就是我一开始告诉你们的那些。”

我和芙蕾尔、罗蒂三人，都被这段历史深深吸引，几乎屏住呼吸。蓝清沐似乎对我们的反应感到开心，满足于有人倾听她的言语之中。

“那次灾难之后，整个大陆上的所有争斗纷纷停止。除了精灵族之外，受损最严重的便是矮人。他们支撑整个种族的熔火之心熔炉，在山脉崩塌中被掩埋，种族的实力同样大大下降。原本矮人三国之争，争夺的就是熔火之心的使用权，现在倒好，直接被埋了。原本互相争斗的矮人们立马重新团结在一起，向精灵族发起最严重的谴责。龙族也受到过奥术的眷顾，他们的龙息魔法就是从奥法中衍生的。奥法之主因精灵族的卑劣行径感到悲伤与失望，也感染了龙们的情绪，原本交好的两族间，也产生了许多责备。”

“当时大陆上种族无数，弱势的种族们不敢参与对精灵族的谴责，却被人族团结了起来。其实人族是受影响最少的种族，他们既不依靠山脉生存，也有能力获取水源。尤其是你们那伟大的圣光，当时已经对顽强的人族有了好感。虽然当时各个种族中都有圣骑士存在，但圣光却仅仅庇护了人族。哦，我忘了兽人。兽人族在更早之前与精灵族的战争中元气大伤，从大陆一流种族上跌落。这次事件一出，他们立马跳出来，带头谴责精灵族，就是想报过去的仇。”

“这下，精灵族从唯我独尊的地位，一下跌落为大陆千夫所指的罪人。一向高傲的他们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加上人族与矮人族的武力威慑，整个精灵王廷一下陷入了危急存亡的关头。”

“但就算失去了奥法的力量，精灵族的实力依然不容小觑。加上各族之间依旧存有彼此猜忌之心，对精灵族的落井下石迟迟没有开始。在这种情况下，当时精灵族的大祭司，一位年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精灵，按他们的寿命来说甚至算幼年，提出将精灵族举族迁移到另一大陆的建议。这个建议当初在精灵族内掀起了轩然大波，族内分为两种声音。赞成迁移的一方声势微弱，最后被逐出王廷，连那位年轻的大祭司一起。”

“可随着时间推移，精灵族的处境越来越危险，他们开始重新审视这个决议。在人族和矮人签订盟约、即将发起全面战争的最后时刻，精灵族宣布了举族迁移艾尔斯兰大陆的决定。他们放弃了所有的城堡与领土，集全族之力，在西部海岸修建了巨大的船坞。要知道，精灵族的国力之深厚，绝不是人族与失去熔火之心的矮人们可以轻易动摇的。他们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把所有族人与战士都集中到了船坞，开始修建七艘传奇战舰。”

“传奇战舰？”我眨眨眼睛，“和传奇强者一样强吗？”

“比传奇更强。”蓝清沐对我一笑。

“倾国库之力，精灵族最终成功修建出这七艘传奇战舰。当时艾尔斯兰各族的海军力量都很弱，根本无法与这承载了精灵族全部希望的七艘战舰。于是精灵族全族离开艾尔斯兰大陆，从艾尔斯兰大陆除名，至今不知他们有没有成功抵达另一个大陆。而从那之后，大陆形势急剧变化。失去盟友的龙族势单力薄，加上栖身的山脉全部毁灭，被迫聚集到一起，凭借强大的个体力量苟且存安。矮人族因失去熔火之心熔炉，种族力量下降，加上三国纷争还未完全平息，实力大损。兽人种族实力来不及恢复完全，就被人族拖进长期战争中。当时除了人族之外，种族实力最为完整的石灵族，全体族人主动献祭自身、化为新的山川，让艾尔斯兰大陆的环境一定程度上恢复，并获得了全体智慧生命的敬意。而其他种族在彼此争斗之余，也努力恢复大陆的生态环境。数百年下来，才有了今天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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