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镖局大堂内人声鼎沸,摩肩接踵好不热闹。
铃巳、商佚一和巫晋云帮着高明溪上菜,一盘接着一盘速度快得令人眼花缭乱,也没有要洒出来的意思。
“让一让!让一让!”
商佚一端着餐盘穿梭于人群中,不断侧身避让突然冒出阻拦她去路的来客。
觥筹交错,谈笑声不绝于耳,正因出身不同,境遇不同,才会有如此多的话题可聊,才会对不相熟的陌生人热情如亲兄弟一般。
秦山,墨芷,巫。
心无间隙,此刻抛开所有地位身份,平起平坐,一视同仁。
没有谁是例外,没有谁会无法融入这个集体。
若要用一个词来形容这种羁绊,或许就只有“家人”极为贴切。
难能可贵的,不由血缘来维系,而是由“义”来凝集的聚合体。
四海之内皆兄弟。
这就是腾龙镖局。
“唔啊……我还没吃饭呢,明溪哥明溪哥,师傅许诺我的茄汁鲍鱼,你做了吗?”
少女期待地问道。
“稍安勿躁。”
意思就是没做。
“……可肚子饿。”
“我有事会让传音蜂通知你。”
意思是可以去吃饭了。
“谢过明溪哥!”
少女笑着跑开,眨眼间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铃巳则与高明溪并肩而立,他们两个就是与热闹的环境相对独立的存在,万绿丛中一点红那般扎眼。
“……高明溪,父亲大人在呼唤我们,为何不动?”
小偶人拉扯高明溪的衣袖问。
“我有不解之惑。”
“什么事能难倒父亲大人最得意的作品?”
厨师负手,目光如炬。
“何为‘羁绊’,何为‘爱’?”
“居然在纠结如此低级的问题?父亲大人给你制造的大脑可不是拿来思考这种东西的,愚蠢至极的行径。”
难得一见的露出厌恶表情,正当她想扔下高明溪独自复命,不料手被人拽住。
“我爱你。”
冷不丁的,男子吐出句表达恋慕之意的话来,语调机械般僵硬,仿佛是个玩笑。
“……机关偶人壹号高明溪,我们不可能会拥有人类的感情,请你搞清楚这一点。”
甩开手,她调整好面部表情向苏鑫走去,一如既往的表现出可人模样。
无法理解,不能明白。
按照父亲的经验之谈,说出这三个字之后,女性无一幸免的都会沦陷,可为何对同为女性的铃巳不起作用?
“罢了,如她所说,那都是我们不可能弄明白的问题。”
想不通,便干脆不再去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紧随铃巳的步伐,逐渐接近父亲。
“太慢了——!”
不等高明溪走到跟前,偃师大声抱怨道。
“父母呼,应勿缓,你要什么时候才记得?”
苏鑫面色一片潮红,再看桌上空了的酒瓶,大致也能猜出个七八分——
只有在酒醉的时候,苏鑫才会自称父亲。
“您醉了,我扶您回去休息。”
正因并非人类,他们机关偶人才能在任何情况下保持绝对冷静,有序的处理事物。
“朱振智那家伙在这留多久,我就得陪着他多久。”
被酒精驱使,偃师流露出寂寞的神色。
“许渊明呢?他又在哪儿?”
前言不搭后语,他高声呼唤挚友的名字。
“渊明——!许渊明——!你出来啊!”
看男人一言一行逐渐失态,高明溪咬牙将他扛到肩上,返回二楼的房间让他休息。
“铃巳,善后工作交给你了,父亲由我来照顾。”
偶人点点头,将重心放回大堂内。
小小的眼睛四处转动,把一切意象收入眸底。
【不……现在还不是动用“那个”的时候。】
局面尚可控制,未见不妥之处,她坚信自己的举止是完美的,绝不会容许有丝毫差错。
这时,巫晋云走过来,拍了拍铃巳的背。
“怎么,摆出来这副表情?跟了苏大哥那么多年,难不成没见过这般大场面,被吓到了?”
她才意识到自己神色僵硬,赶忙用手揉搓着脸颊,好容易挤出个蜜糖样粘腻的笑容。
“谢谢晋云哥哥提点~我感觉好多了~”
“别太勉强,就算是工具,也有需要休息的时候。”
少年那蛊惑人心巫术练得是炉火纯青,到了连无心之物也能媚了的程度。
“况且这两天你一直在忙吧?只不过是小憩一会儿,没人能发觉的。”
“我……”
晓之以理,他加快攻势,步步紧逼。
“睡吧,这里有我和佚一看着。”
“都是镖局的人,难不成还会出岔子?”
铃巳没说什么,沉默似是赞同,又似反对。
“你说的不无道理,但高明溪的地位居于父亲之下,他有命令我们的权力。”
半晌,小人儿开口。
“父亲大人不在的时候,我会听他的。”
见交涉失败,巫晋云也不再执着,悻悻然道:“那随你去吧,我不管了。”
“我没有理解人类情感的能力,但我知道,你和商佚一二者会颠覆整个腾龙镖局。”
铃巳忽然间对少年以冷眼相待,无所谓对方的身份品级皆在高于自己。
“镖局怎么样,我都可视而不见,但你若有伤害父亲大人的意图,届时,我绝不轻饶。”
在偶人看不见的地方,少年勾唇冷笑。
“颠覆?不,我要的可是把龙据为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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