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锦觅:“这可不成。”
我急切道。
姜缺孱孱伸出一根手指,指着那凤凰蛋,语气凝重向我道:
瘸总管:“公主,不可心软啊,我知道公主与小殿下血脉相连不忍杀他,但是凤凰乃是鸟族天然的首领,一旦出世,便能够号令整个鸟族,妖王疯癫,杀人如麻,倘使这凤凰已经成为妖王的化身之蛋,凤凰出世之后,届时必然鸟族皆疯,加之凤凰不死,殆害无穷,这对六界来说都是一个莫大的威胁!不可心软啊公主。”
我摇了摇头,执拗道:
锦觅:“无论如何,我也都不可能同意毁去这凤凰蛋的。”
锦觅:太微喜欢这个小凤凰,我也喜欢,我才不要他还没出生,还没见过这个世界就死了。
姜缺还要再劝,许久不曾说话的梓儿忽然凑近,她摸了摸凤凰蛋,闭眼一探,而后向我二人说道:
梓儿:“这世上炼就身外化身的法子有两种,其中一种就出自佛门,我以灵力在其中探查一番,发现妖王所用的方法应该就是佛门这个身外化身法。”
她轻轻一叹,又道:
梓儿:“预先选定自己将来的化身幼体,然后在那幼体的神魂中标下千里追魂的记号,假以年岁,等那幼体长成不久,有了自己的意识,那点意识却又不算多么强大,完全无法同原身相抗衡的时候,就需让自己的原身因故身死,原身身死而神未死的时候,那个幼体为救原身而心甘情愿使出血灵子禁术,以自己的六识七感和半天元寿救活原身,届时原身与幼体同享六识七感,共耗寿元,意识渐渐合并成以原身为主导的唯一一个意识,那时才算功成。”
梓儿:“所以这凤凰还并未成为那妖王的化身,仅仅是凤凰灵中被标下了记号,能够让妖王借此探知到它的存活与否罢了。”
解释完了,梓儿拍了拍我的手,又柔声向姜缺道:
梓儿:“我也不同意将凤凰蛋毁去,但是具体该怎么做,这蛋该不该毁掉,其实还是要先看陛下的意思。”
姜缺听完梓儿所说,行了一礼,向梓儿道:
瘸总管:“公主博学,小仙远不能及也,”
又向我道,
瘸总管:“陛下远在九重天,如今如何能够教他得知此事,事急从权,小仙还是唯二位公主马首是瞻,公主,既然妖王将这凤凰蛋中的凤凰灵做了记号,不若我们就此将那记号毁去,让妖王误以为凤凰灵已死,以免夜长梦多,至于其他的,到时我等再另行打算,不知公主意下如何?”
我点了点头,道:
锦觅:“甚好,甚好,却不知道这记号该怎样才能够毁去?”
姜缺与我齐齐把目光对向了梓儿。
梓儿抿唇,思索许久,方道:
梓儿:“是有一个法子,只是。”
锦觅:“只是什么?”
瘸总管:“只是什么?”
我和姜缺异口同声问她道。
梓儿皱着眉头,一指凤凰蛋,道:
梓儿:“这凤凰蛋成灵约莫三四千年,且是个雄的凤凰灵,是以须有一个同样三四千岁左右的女体将它置入内丹精元处温养磨砺,只是,锦觅,你我二人尚且云英未嫁,如何能够将它置养在内丹精元处?就算咱们二人当中有一个愿意将它养起,这一孕三百天,到时凤凰重新诞生,那时候的他,到底是算我们的儿子呢,还是算弟弟呢?”
姜缺闻言,默了一默,揩了一把汗水,道:
瘸总管:“这小殿下还需血亲孕养不成?若是不需要血亲,小仙可以在妖界暗中探寻一个合适的母体。”
梓儿白了白脸,道:
梓儿:“哦,自然不需要血亲孕养的,这凤凰属火,木生火,当找一个如我二人般的修炼木属性灵力的妖娘便是,原先是我未曾想到,三四千岁左右的女体还有旁人,倒是又闹了一个笑话。”
姜缺道:
瘸总管:“公主只是将脑子尽数用在了博文强识一道上,于其他旁门上略有欠缺罢了,又有什么可笑话的,”
当下就要端起凤凰蛋来,
瘸总管:“小仙这便去寻那三千余岁的木属妖娘。”
我忙得将凤凰蛋往自己怀中一搂,道:
锦觅:“何须这般麻烦!不就是怀个蛋么,我来就好,我来就好。”
见那姜缺狐疑的表情,我轻咳一声,绞尽脑汁,胡诹道:
锦觅:“姜缺仙上,人多口杂,隔墙有耳,这点难道你便不知?你今天抱着个凤凰蛋出去,虽说凤凰蛋这物事多数人认不大出,到底还是有些风险的,万一有人认出它来,万一哪个不长脑子的将此事告知了妖王呢?万一妖王因此怀疑你了呢?仙上啊,你好歹也是被天帝暗中派往此处的,如今已然很好的隐伏了三千六百年,就不要一时糊涂,做这种容易暴露的事了。”
姜缺听完我的信口胡诹,很是认真的思索了一番,咬了咬嘴唇,他轻声一叹,向我躬身一礼,甚是恭敬道:
瘸总管:“多谢公主提点,小仙省得了,只是委屈了公主,要为这六界安宁而生下亲弟。”
我呵呵一笑:
锦觅:“没什么委屈,没什么委屈。”
话如此说,我这心中却是暗暗爽道:
锦觅:我哪里是为六界而生下亲弟?
锦觅:先不说这凤凰并非我的弟弟,我此行此举,分明是打算借孕逼婚来的。
锦觅:将来我借凤凰和花界,对那天后之位徐徐图之,到时我权势逼人,又貌美如花,何愁那爱权好色的老龙没有真爱给我。
因引凤凰灵入我内丹精元的过程颇有几分血腥,为免吓着梓儿,便叫姜缺拈了一只瞌睡虫儿来,叫它钻进梓儿的耳朵好让梓儿沉沉睡去。
姜缺剖开我的脑门,自囟门将那凤凰灵灌入,游灵带路,直到那凤凰灵顺着我的灵脉走遍全身,最后稳稳归汇至我下腹内丹精元处。
这过程极慢,我浑身上下好似被火烤了一遍,热得几欲发狂。
直到姜缺勾好阵法,填好金膏,将我的脑袋重新缝合起来,我这下了八热地狱一般的痛苦才算微微减轻。
姜缺方一离开,我便再也支撑不住,浑身无力地伏倒在地。
锦觅:未曾想到,怀孕居然是这般难受的?
我沉沉叹了一口气,将那凤凰蛋壳重新塞进神行百宝囊里,才做完这事,正要喘息一下,蓦然,我气息一散眼前一花,就此人事不知了。
待我迷迷瞪瞪从睡梦中清醒过来,就见眼前朦朦胧胧的一袭白衣,正要欣喜地扑上去撒娇,心中却咯噔一下,猛然一惊,
锦觅:莫非自己毁去留梓池的东窗事发,太微这是来找我算账了?
当下心中大是惶恐。
惶惶然不可终日了一会儿,我又才想起来,原来自己此刻正在妖王殿地下的地牢中蹲号子呢,
锦觅:太微便是再聪明,也未必能想到我会在此处啊!
心头一松,我这才揉了揉眼,起身抬头去看那白衣人是谁。
锦觅:喔,扬锋眉两条,桃花眼一对,高鼻子一个,蜜冻唇两片。
锦觅:好一个俊俏得令人发指的男仙啊!
那俊俏男仙单手支颐,面容平静,盘腿坐在地上,一双眼睛溪水一般潺潺的看着梓儿。
我看了看梓儿,梓儿抿着嘴唇,两颊红艳艳的,也睁着一双眼定定的看着那男仙。
我晕了晕。
锦觅:这男仙是谁啊,怎的一下子就把梓儿给迷住了?梓儿难道就这样把夜神殿下给忘了?
锦觅:就算夜神是她哥哥,所以两人今生无缘,那梓儿她也不能移情别恋地这样快啊。
锦觅:爱情这种物事果然不甚靠谱。
男仙约莫终于发现了我的存在,他歪着脑袋看了看我,脸上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
润玉:“你醒啦,原来就是父帝带回天宫的那个花界小仙?梓儿说你是我俩的小妹妹,唔,你果然同梓儿生得特别像。”
他弃了支颐的手,转而从虚鼎里掏出一把花花绿绿的物事来:
润玉:“你叫锦觅是么,来,觅儿,叫声润玉哥哥,哥哥给你糖吃。”
我嘴角抽了抽,亦抓了一把果子蜜饯来,道:
锦觅:“你便是夜神润玉?哼,玉儿,叫声娘亲给我听听,娘亲给你蜜饯吃。”
那夜神殿下笑容裂了一裂,定了定:
润玉:“娘,娘亲?”
我“哎”了一声,乐滋滋道:
锦觅:“娘的乖乖玉儿,喏,这些蜜饯都归乖儿你了。”
夜神脸上一阵古怪,已而哈哈一笑,拍了拍我的肩膀,道:
润玉:“觅儿,有你这样一个小淘气在九重天,唔,九重天可便再也不会寂寞了。”
我好整以暇拉开他的手,摇头晃脑一番,指点他道:
锦觅:“如今我肚子里怀着你的弟弟,我可不是在口头上占夜神你的便宜哟。”
夜神闻言,飞速瞥了一眼我的肚子,三指搭在我脉关探了一探,顿时脸色好不丰富,良久,支支吾吾,很是艰难道:
润玉:“父帝,父帝他,没料到,这般的,节操,下限,这,这。”
梓儿忙把夜神扯到一边,窸窸窣窣开始同他讲小话。
我支楞起耳朵认真听了几句,原是梓儿在如是这般那般的说我‘为六界安宁献身孕育亲弟’一事。
我撇了撇嘴。
两人话毕,夜神这才回头,此刻他的脸色已然变回常态,长出了一口气,夜神喃喃道:
润玉:“原是如此,还好,还好,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父帝他当真,当真,呃。”
揉了揉脸,夜神斜倚着牢门,抽出一把冰白的剑来作手杖拄着,向我道:
润玉:“觅儿,看见为兄手里这把剑没有,以后你可不许再在外人面前有那等,那等九真一假的说辞,叫人平白误解父帝声名,若是再说,那为兄就只能大义灭亲了哦。”
看了看那把剑,又回想了一下夜神的战绩,我咽喉一动,干干笑了一声,作揖道:
锦觅:“大哥,小妹再也不敢了。”
夜神慵懒地转了转剑柄,闻言,点了点头。
被一条龙用武力值给威胁了下,一口气憋在心里,我略有些不舒坦,当下想找补回来。
我笑了笑,立即摆出一张最是天真的脸来,问夜神道:
锦觅:“大哥,你怎么会在这妖王殿地牢里啊?是来救小妹出去的么?那我们何时出去呀?”
果然,夜神转动剑柄的手指顿时一僵,他回头看了一眼牢门,神色颇有些郁郁,道:
润玉:“本是打算来救梓儿的,谁料那妖王他,呃,打架颇没有章法,所谓乱拳打死老师傅,唔,是以,我一时不慎,是以,咳咳,非战之罪也。”
我还未好生嘲笑夜神一番,就见梓儿已是两眼含泪,上前低低唤了一声,道是:
梓儿:“润玉,我先前同你讲了那么多话,竟然都忘了问你这个,你,你未曾受伤吧?”
锦觅:情爱果然是个误人的物事,看看,看看,好好一个梓儿就这般成了小泪包。
我抖了抖,一时间颇不希望自己遇到太微时也是这个样子。
夜神向梓儿摇了摇头,他后退半步,后背‘咯’的一下撞在牢门上,同梓儿保持了一点距离,道:
润玉:“未曾受伤,梓儿不必挂怀。”
耳根透红,夜神甚是紧张地转了转剑柄,语速飞快,又转移话题道:
润玉:“当务之急,还是要想办法离开此地,不知梓儿,哦,还有觅儿可有什么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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