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三章 离别之始

让娜·达尔克倚在门框上目送着自己学生的远去，她手里拿着一杯红酒朝他的背影微微举起然后一饮而尽，这是他们族送别时候的习俗。不过既然程涵乐不喝酒，她就只能一个人进行这样的送别活动了。

“看来他通过了啊。”卡尔在旁边笑着说。

让娜·达尔克瞥了他一眼，“刚才发牌的时候，你好像动了些什么手脚吧。”

卡尔脸上的笑容凝固了，随后他无奈的抬起双手，“自认为已经练了很长时间了，但没想到居然一下就被老师看穿了，我投降。”

“只是好奇，他到底是拿什么东西贿赂了你，当年我记得有个人出了一百万你都没有帮他吧。”

卡尔思索了一下，“他上次带给我的牛排特别好吃，苹果也不错。”

让娜·达尔克歪了歪头，不知道这个人是在认真回答问题还是在开玩笑，

“不过我也挺好奇的，老师这次放水放的也太大了吧，”卡尔看向让娜·达尔克，“会不会有损您赌王的名声呢。”

让娜·达尔克翻了个白眼，“在我手下干活的人已经够多了，我总不能再收一个吃白饭的吧，这小子的饭量你又不是不知道，光他吃的东西就已经赶得上付给他的工资了。”随后她把视线移开，微微笑了笑，“算是一个不怕承担责任的小鬼，不过只有当他学会坦然面对的时候，才能算是长大了。在那之前，他还得在泥潭中摸爬滚打很长时间呢。”

“所言极是。”卡尔拿出酒杯也自饮了一口。

让娜·达尔克看了他一眼，语气突然变得严厉起来，“你在干什么？”

卡尔被吓了一跳，呆呆地看着让娜·达尔克。

“酒从哪来的，经过我允许了吗？你今天的活干了吗，图书馆的书整理了没，回头我可是要过去检查的。不要因为我这两天没检查就可以偷懒了，今天晚上也没按时过来打扫，看望程涵乐的时候也没有向我请假吧。”

“不是啊，我说过了啊，你不也答应了吗。”

“你只是通知我而已吧，在我说出答应的台词之前你就跑了吧，而且今晚，我放水是一回事，你帮这个小子作弊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吧。”让娜·达尔克瞪着眼睛说。

卡尔在原地愣了片刻，突然脸上的表情变得无比的狰狞，他捂着自己的肚子，“哎呀，不知道怎么回事肚子突然好疼，我要去上个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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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奇怪？

程涵乐犹豫地在兄弟会的主场前停下了脚步，因为这地方实在不像是为尼禄·奥古斯都准备欢送会的场所。在他的印象中，来为这个王城大小姐送别的人应该会络绎不绝，各个来者都穿着自己最华丽的衣服。歌舞升平，欢声笑语。

但是现在，这个灯火通明的豪华大厅现在却彻底暗下来了，只剩下几个看门的学生和几盏黯淡的灯光。

程涵乐看了看时间，现在应该只有十点才对啊，以往这个时候就算是没有送别会也是兄弟会玩的最嗨的时候，怎么会那么早就没人，那些家伙们可没一个是喜欢遵循早睡早起这种事情的人。

“程涵乐？”有人再背后喊他。

程涵乐回身之后看清楚了发出声音的人，是那个经常在尼禄·奥古斯都左右的大叔。

大叔缓缓点头，对着兄弟会会场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尼禄小姐正在里面等着呢，直接进去就行了。”

“知道了，谢谢。”程涵乐点了点头，直径朝着里面。

看着少年的背影，大叔则是无声的咧嘴笑笑，轻声自语道，“这可是只为你一个人准备的宴会，要好好抓住机会啊，小子。”

.............

空旷的大厅只有一个人，金发女孩坐在最里端木质柜前的一张椅子上。大部分灯光都没开，只剩下几枚为他们照亮空间。听见声响之后女孩回头，举了举手里的酒杯，笑着应道“你来了啊，程涵乐”

剩下的几个服务生和厨师站在影子中，为了不打扰他们而尽量安静，但是却又站在了呼之即来的位置。

“我一开始还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呢，”程涵乐四处环视，周围的桌椅显然已经被收拾过了，只剩下女孩身下和她身旁的那个椅子，“送别会那么快就开完了，难道不应该是玩到半夜吗？”

“如果是前几天的话说不定还可以玩的晚一点，但是现在我已经严重超过该回去的期限了，所以就简短了一些。”尼禄·奥古斯都笑笑，“不过你倒是让我有些吃惊，没想到你居然敢去挑战达尔克老师。”

她盯着程涵乐的脸庞，然后扬扬眉毛，“而且看的你的表情似乎是成功了吧，真是厉害。”

“唉，你是怎么知道我去了的。”程涵乐略有吃惊，他刚从医院出来就直接朝教务处走了，没有告诉任何人，路上也没有遇到其他学生。

尼禄·奥古斯都把自己刚才看的快报展现给他看，上面的图片是自己在夕阳的照射下朝办公室走去的身影，上面配的文字是‘震惊，吸血女王的久违挑战，学院最短时间挑战纪录被破’。

程涵乐攥了攥拳头，无奈的叹了口气“卡尔那个混蛋，还真是八卦大师。”

不过这东西显然是在挑战完成之前就已经印好的了，那个人...对自己还真蛮有信心的。

程涵乐坐在了女孩身边的椅子上，服务生们悄无生息的走上前来将食物摆放在他的面前。

程涵乐沉默了片刻，然后开口问道，“请问我现在是应该顾虑到肚子的饥饿大口吞吃呢，还是说按照贵族礼仪来。”

尼禄忍不住轻笑一声，“不是吧，你还知道贵族礼仪。”

“多少有些了解吧，别看我表面是这样，但其实我还是知道许多乱七八糟东西的。”

“把这种知识称作乱七八糟的东西，我看也你知道的不多吧。”

“你还好意思说我啊，明明自己也做过同样的事情.....”

不过说知道的不多好像也没什么错，毕竟只是在游戏中看过一点，而且在原来世界的知识和这地方的也不一样吧。

程涵乐握住刀叉，准备在保持着贵族的切割习惯，但是用自己的饭量进食，“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我今晚就出发。”尼禄·奥古斯都说。

“那么快，我还以为我会在你之前走呢。”程涵乐有点遗憾，因为这样的话给这女孩的送别礼就少不了了。

“要不然呢，送别会不就是在别人走之前举行的嘛，送别会开完之后，发现送别的人居然还没走岂不是很尴尬。”尼禄回答，随后她注意程涵乐在自己的身上摸索的行为，不由得警惕的问道，“你想干吗？”

程涵乐从身上拿出了本书，得意洋洋的递过去，“给下一任王城之主的送别礼物。”

他为自己的机智而得意，送给财主值钱的东西他们肯定不屑一顾，因此就要送一些有内涵的东西，比如说书就是一种不错的选择，既便宜还有修养显得自己很高端........不过其实主要原因还是比较穷。

“这个我已经看过了。”

“哈？”程涵乐吃惊。

“这本书是我们那边一个王城特使写的。”尼禄·奥古斯都一边翻看一边说，“那个阴险家伙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喜欢写各种各样的奇怪的书，用了很多笔名，在外域受到众多人的追捧，听说他的编辑们有把他的书朝内域推捧的意思。他特别擅长的就是写各个国家的人喜欢看的书，对他来说东方诸国那种口味比较杂的地方更有挑战性。”

“原来是这样啊。”程涵乐垂头丧气。

这个时候，一个书签从书中飘出来落在桌子上，尼禄·奥古斯都眼睛一亮，“这个书签也是你的吗？”

“我看的时候忘记拿出来了，你不想要的话就还给我吧。”

“这个书签倒是蛮有意思的嘛。”尼禄·奥古斯都盯着上面的图案笑了笑，“书还给你，这个书签给我就行了。”

“嗯，你中意就好。”

这个书签是在图书馆里捡的，随手添了几道图案来作为标记。不过没想到正好中了这女孩的喜好，应该说是歪打正着吗。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程涵乐打了个响指，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转向女孩认真的说道，“你在医院里问过‘有什么想对你的说的吗’，其实我真正想对别人说的第一句话时，‘很高兴再见到你’，刚醒来时过于吃惊没说出来，所以现在重新再说一遍。”

他笑了笑，“很高兴再见到你，尼禄。”

说完后，程涵乐便重新对面前的晚饭下手，两人都没有再开口。尼禄·奥古斯都嘴角情不自禁的勾起一丝微笑，小声嘟囔了些什么。程涵乐则是努力对面前的食物下勺子，空气中一时间只有勺子与碗盘轻轻相撞的声音。

片刻之后，还是尼禄率先开口，她低垂着眼眸看向手中的薄薄书签，轻声问道，“程涵乐，我说啊，你一点都不怕我.....是吧。”

“恩？”程涵乐愣一下，“怕啊，为什么不怕啊，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我可是怕的要死啊，只有像社长那样的人面对你才不怕吧。不过我现在好多了，因为接触久了之后就会发现你不是那种会随便抽出剑砍人的家伙。”

他笑了笑，“所以现在就一点都不怕了。”

尼禄·奥古斯都愣了愣，随后她上下打量了程涵乐一番，不由得小声笑道，“你还真的是个奇怪的家伙。”

“我刚刚好像发表都是很正常的言论吧。”

“表面看上去如此，”尼禄收回目光，她看向了窗户外面，轻声感叹道，“那些人只是一开始看上去对我不害怕而已，与我接触的越深，他们就越发对我畏惧，看看他们的眼神和行为就知道了，最后能不害怕我的只有实力或者地位和我相当的人。你却正好相反，明明本身实力这么弱，但是知道差距越大反而越不害怕。”

“没办法，我就是这样的人，现在要改也来不及了。而且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你对我的态度也没有看起来这么高高在上，”程涵乐回答，“所以说，我也一样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尼禄·奥古斯都嘴角勾起一丝不引人注意的微笑，但很快就收敛起来，她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道，“正好时间差不多到了，我也该走了。”

既然主人都要离开，那么客人自然也没有再呆下去的立场了，程涵乐也站起身来，跟着女孩朝外面走去。在门口，驰远手里提着五六个大箱子早就准备多时了，见到两人后他朝着他们微微颔首。

尼禄看向程涵乐，“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明天一大早就走了吧。”

“去的地方想好了没。”

“也没什么太想去的，总而言之就先朝内域前进吧。”程涵乐说，“毕竟因为我的身份有点特殊，有些不得不去的地方。”

内域的里海，虽然不知道那地方具体在哪里，但总而言之还是先朝那里前进再说。

尼禄朝驰远伸手示意，这个特使大叔走上前来恭敬的把一块金色水晶放在女孩的手心中，她把水晶递给了程涵乐，笑着说道，“礼尚往来，作为离别礼物送给你吧，说不定关键时刻能救你一条命。”

程涵乐接过这个金色的水晶，稍微打量片刻后便收入怀中，“谢谢啦。”

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但是既然是面前这个人送出来的东西就一定不会差，品格不够的东西一定会拿不出手。

“那么，再见了，以后如果你改变了打算，随时可以来使魔之森，我们会欢迎你的。”尼禄·奥古斯都低垂眼眸，轻声说道。随后她转身朝校门口走去，驰远拿起大包小包的跟了上去。

程涵乐也挥挥手，大声说道，“再见了，一定要王城留给位置给我啊，等我以后在大陆上混不下去的时候说不定就要过你找你了。”

女孩头也不回的挥了挥手，不知道是答应亦或是拒绝的意思。程涵乐笑了一声，然后转过身躯，两人背对着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

驰远看了一眼程涵乐的背影，犹豫了片刻，还是低声说，“那个东西送给朋友是不是有点太贵重了。”

“只是不想欠别人什么东西而已。”尼禄·奥古斯都淡淡地说，“行程准备如何。”

“车队已经准备好了，预计两天即可到达鸣沙国的境内。为了避嫌我们不准备前往永乐城，而是在另一个交通要道城市停下，随后坐上单人飞艇直接去王城。如果您嫌慢的话，我们还可以直接准备‘鸿鸟’或者是传送星阵。”驰远恭敬的回答。

“不用了，这样就行。”她回身看了远处少年背影的最后一眼，然后回身，轻声说道，“我们走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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