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圆话音正落,二楼楼梯处就传来一中年男子的叫好声,然却是先闻其声,未见其人。过了一会,只见头套儒巾,身着粗锦细布的中年男子缓缓走了上来,他步履轻飘不定,脸上满是忧愁。
“兄台是?”突然被人夸赞,见那人已到中年,崔圆惊讶的问道。
“在下洛龙长史刘秦。”那中年男子如实告知了自己的身份,他一个八品芝麻官,没有隐瞒的需要。
如果此时有几个洛龙百姓在此,定然会惊呼:那不是刘老狗吗!
“哦!原来是刘大人啊!失敬失敬!”众人恭声道。
“嗨,各位别在什么大人不大人的叫了,刘某不配啊!中原大旱,百姓受尽人间疾苦,然而刘某作为一名地方官,却不能对百姓有所为,有负皇恩,有愧于百姓啊!”刘秦哎声道,看得出他是一个一心为民的官。
刘秦作为一个县的二把手,其实就是一条狗,王愈的狗,不是他愿意当人人唾弃的‘刘老狗’,而是他不得不当,因为他要养家糊口,他要让家人活着,生活的无奈让他背弃了当初为民造福的誓言。
“天灾如此刘大人也莫太过于自责,不知大人为何到此啊?”苏思远问道,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问你刘秦不好好待在洛龙跑到洛阳来干嘛!虽说洛龙与洛阳近的不能再近了,可毕竟也是两县之距(洛阳县与洛龙县归洛阳府,两县本是一县,归洛阳县,后分出洛龙县)他隐隐约约觉得刘秦到此定然和李瑛三人以及裴宽的到来有关。
“这位公子是?”刘秦礼貌的问道,他并不明白苏思远话里的另一层意思,只是当作普通的问候。虽然他浸身官场多年,而且还是在昏庸无能,贪婪无厌的王愈手下办事,却依然保持着不娇不傲之气。
“呵呵,在下不算什么,无名无气不提也罢,免得污了大人视听。”苏思远微笑道,他曾和洛龙县令有过冲突,既然刘秦不认识自己,也就干脆不让他知道,免得刘秦为难,谁能保证王愈没有对他下绝杀令呢。
“这位是王维王大人,这位是孟浩然孟先生,这位是李兴公子……”苏思远并没有回答刘秦,而是介绍起了身边的众人,特别是说到李兴时,苏思远还观察了下李兴和刘秦两人的表情,他想从中看出端倪,经过这么多事,苏思远深知在这个社会命是最不值钱的,所以他总结了一句话“谋定而后动。”这成为他为了为人处事的准则。不过令苏思远失望的是,两人表情皆没什么大的变化,只是互相点头问候。
“我二哥叫苏思远!”等众人一一问候过后,于旭忍不住报出了苏思远的名字。其实他们都不知道,如今苏思远这三个字早已响彻整个洛阳乃至中原,试想想一个乞丐在诗会上把名满天下的博临崔家嫡子比得落慌而逃,这好比一个重磅炸弹,一大早就响彻了整个中原大地,苏思远的那三诗一曲都已成为酒楼妓院谈论的热点。
“你就是苏乞儿!”刘秦瞪大了眼睛,仔细看了一会突然大笑道:“哈哈!没想到能在此见到苏公子,在下莫感荣幸啊!苏公子一介平民,却能不顾生命,怒闯县衙喊冤救人的勇气在下佩服!”说完刘秦向苏思远深深一鞠躬。那天精彩的一幕他也见到了,而且当初还出言相助过苏思远,只是人轻言微,加上本人畏手畏脚的缺点,他也就没帮上什么。话说当时苏思远一脸落魄,污垢满身,这也就使得他没有第一眼认出苏思远。刘秦目前知道的也就这些,不过晚上回去后听到家人讨论苏思远时,再一次得到了震撼性的新闻。
“哦?没想到苏兄竟还有如此神奇的事迹!”李瑛再次看向苏思远,惊讶地说道,今天苏思远的表现已经超出来他可以接受的范围。任谁都无法想象,一个衣着破烂之人竟然会有如此多超于常人的智慧。
“呵呵,李兄,只要你到洛龙一问就知道了。”众人给急于知道事情经过的李瑛卖了个关子。
“刘某此次来洛阳府,正是为了中原大旱之事。昨夜府伊连夜发文,说朝廷已派太子李瑛为正使,鄂王,寿王和刑部员外郎裴宽为副使巡视洛阳!现在裴宽裴听说已经先到洛阳府了。”刘秦缓缓道来。就在刘秦说话的同时,苏思远发现一边的李瑛眉梢紧锁,生怕刘秦说出什么大秘密似的。当刘秦说完后,李瑛脸上霎时闪过一阵侥幸之意。苏思远可以肯定此三人定是太子李瑛,鄂王李瑶一行!因为苏思远知道太子和鄂王是同胞兄弟。
“太子!”苏思远无法想象大唐帝国的储君就在自己面前,而且自己刚才还在数落大唐的危机,也就是在数落李瑛老头的不是,想到这,苏思远不禁一阵后怕,封建社会可没有言论自由的。暗暗看向李瑛,看到他并没有任何愤怒之意,心里暗暗侥幸,幸亏李瑛不是迂腐之人,要是一个儒士老臣听到,苏思远无法想象自己的下场。
“看来朝廷要有大动作了。”太子这个帝国名义上的二号人物都出动了,可想朝廷对旱情的重视程度,王维轻声说道。缓了一会又听他对刘秦道:“刘大人身负重任啊!”
“刘某一介陋才,焉能负重任。”刘秦心虚道,如今的他已经堕落了,而且是那种不想爬上来的堕落。
“刘大人言重了,王某也算在朝为官,深知天灾难解,我等小官小吏,能处处为民所想,虽不能解民之忧,却须清正廉明,坦荡无私已实属不易。刘大人只要无负于百姓,又何言有愧于天呢!”王维说道。
“王大哥说得好,只要心怀百姓,不贪不淫不乱,却已是难得的好官。”苏思远大叹叫好。
刘秦并非迂腐之人,众人都这么说了,,他也硬着头皮装了个样。“闻诸位之言,在下受教了”
“对了刘大人,不知洛龙县灾情如何?”遇到了一个灾区的官员,李瑛怎能放弃打听。
“嗨,河流断流,湖泊干涸,田地绝收。据各地来报,饿死者、自杀者一过千人,迁移者不下三分有一啊!”刘秦一阵忧伤
,虽然这几年跟在王愈后面,没少收割民脂民膏,但这并不代表他良心泯灭了,相反这次惨剧还激起了他要为民办事的信念,要不然他也不会自荐来此。
“嗨,国之不幸啊!这天灾难解,我们能做的只能靠朝廷救助了……”李瑛无奈的叹道。李瑛的话也引起了众人的默同。确如他所说,在古代科技条件极其落后的社会里,天灾就是一个无法破解的催命符,古人对于天灾束手无策,能做的只是祭天拜地,祈求天地神灵保佑,奈何这个世界并无神灵,那百姓只能无助的等死。
“李兄所言非也,天灾并非无法可治,起码我们依靠自己的力量挽回天灾给我们带来的损失。天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我们屈服于它,如果我们不惧天灾,为了生存,我们须逆天而行!”苏思远觉得很可笑,古人敬天如神,经常把一些奇特的自然现象当作上天对人世的惩罚,甚者有些朝代的君主还自述罪己状,来祈求上天的怜惜,然而往往只是一厢情愿。
“逆天而行!?”众人再次惊讶道……
“二哥,这话可不能乱说,这皇帝老子可以得罪,就是不可以得罪上面的!”于旭可被苏思远的话吓了个半死,他什么都不怕还真是怕天。听到苏思远话,于旭赶忙小声的说道,说完手指还向上指了指。
“哼!大言不惭!自不量力!”李瑶对于苏思远的话很是鄙视,他认为苏思远在吹牛罢了。
“二弟!”虽然李瑛也不赞同苏思远的话,但是听到李瑶对苏思远如此讽刺,也忍不住制止道。
“哦?李公子不相信?”苏思远很想教训一下这个高傲的王子,出言挑衅道,又再一次露出了自己不服输的一面。
“本公子不信!若是你苏思远有方法救天下百姓于水火之中,我李瑶为你做牛做马也愿意!”李瑶话刚说完就有点后悔了,可是话已既出,又怎能轻易反悔。
苏思远要的就是这句话,虽然他目前也没有什么方法来缓解中原旱情,但是他相信,依靠自己多出古人一千多年的知识,一定会找到方法的。待李瑶一说完,苏思远脱口而出:“好!一言为定!要是我苏思远没有方法,我也愿意为你做牛做马!”
王者何须犹豫!
王者何须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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