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如约而至,涧西南城下,一个很是低矮的荒坡后面,孙程望向刚冒头的月亮,再看看自己身边正在大口大呼气的十一个弟兄,心里不禁紧张起来。距离他从军营出来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也就是说他们用半个时辰行军三十多里,手中有如此铁军,孙程也不得不担忧起来,因为留给他的时间只有不都半个时辰了。
“兄弟们,前面就是涧西县城了。”士气就是最好的战斗力,而希望则是最好的士气。
“到了?”孙程的话起来作用,望梅止渴,终点终于到了,斥候营包括火头在内的十一人顿时一阵振奋,脸上的疲惫瞬间被狂喜所取代。
“是的!”孙程沉声道。看着一个个坚毅的表情,孙程心中无比的激动!这就是他一手带出来的铁军啊!这是宁德校尉精英中的精英,同时这也是他们这支队伍成立以来的处女秀。一想到这是这是一支没有经历过实战的队伍,孙程心里又升起了担忧,突然听他说道: “温同,你去看看城楼的情况!速去速回!”
“是!”一个身高八尺,皮肤黝黑的男子毫不犹豫的抱拳应允,然后瞬间消失在夜色中。
“其他人原地休息!”
瞬间,夜色又恢复里之前的死寂,一个小得可怜的土堆周围躺着十个嗜血的幽灵,他们粗重的喘息声完全掩盖了周围蟋蟀的嚎叫。
“大人!属下回来了!”孙程等人休息的地方距离涧西县城不过五百多米,不到一刻钟,温同就已经回来了,而且他还走了南北两门,要知道涧西虽不大,但是却也是东西宽五里,南北长八里的县城。可是,在温同的脸上除了坚毅你看不到任何疲惫的表现。
“情况怎么样?”孙程一直站着等待,看到温同回来,急忙地问道。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急需情报来布置,否则他难以完成任务。
“回大人,县城城门已经关上了,属下并未看到官兵,城楼上都是穿着各异的百姓!”
“呼!”温同的话显然让孙程感到棘手,这里的实际情况与他之前得到的并不相符,也就是说现在他所有做的就是如何进县城,而且是悄悄的进去。“看来这涧西被占了!”
“那大人,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哼!一群乱民罢了!怎么可能挡得住我们宁德标尉营的精锐!”面对温同的话,孙程显然是不屑一顾,这并不是说他骄傲自大,因为他要时刻保持这支对于高昂的斗志,其实他心里深深地担忧着。 “大家说是不是?”
“是!是!”
“好!这涧西只有南北两门,而且东边是县衙所在,这三边肯定布有很多人,都不能从这里找突破口!西边,西边是红坊区,人鱼混杂,我们就从这潜进去!”
“大人!我看直接从北门杀进去!那些百姓种田还可以,遇到我们他们只有逃跑的命!”温同见过县城城楼上那些服装各异,一片懒散的乱兵,他并不把这些乱兵放在眼里,因为他们有些连武器都没有。
“混帐!你想坏了将军的大事吗!”孙程大怒,夜色中依然看得见他扭曲的表情。
“是!属下愚钝!可是……”温同虽然又敬又怕孙程,但是他还是顶着孙程欲喷火的眼神要继续说,可是刚要说就被孙程踢了一脚,疼得他不敢再说。
“记得咱们的身份吗?咱们不是去冲锋陷阵的,咱们曝光了岂不坏将军的大事!以后做事动动脑子!”
“是!属下谨记!”经过孙程这一说,不管服不服气,温同都必须按照孙程的安排去做,因为他们有铁一样的纪律。
“听我安排!屈普你带手下五个弟兄下面警戒!我带人上去!再接应你们!”
“是!大人!”
“好!出发!”十二个身影如鬼魅般消失在夜色中。
涧西东城城墙下,宁德校尉营斥候营十一个正蹲在墙角边,周围的枯草完全掩盖了他们的身影。突然,孙程手中抛出了一根带铁勾的攀岩的绳子,只见“嗝”的一声,绳子就被稳稳的勾在了墙缘上。
“温同,上!”不到十秒钟,一个黑影就从城楼下飞跃到了城头上,接着一个个身影飞速的往上爬。而城墙边依然蹲着六个人,他们的眼睛正紧盯着四周。
嘎的一声,涧西东城城楼上,四个巡城的乱兵瞬间消失在夜色中,取而代之的是六个矫健的身影。
“咕咕……咕咕”一声鹧鸪叫在东城城楼一角响起,就这样,孙程就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占据了东城城楼一角,而一边的乱兵却依然不知道。
“大人得手了,兄弟们,上!”收到信号,另外六个伺候也接着绳子鱼跃而上。
宁德镇校尉营
作为一个下府管辖的府兵军营,宁德校尉营只有一个五六亩大小的校场,而且还是一片被废弃的荒地,原本一年前还是齐膝的杂草已经被死死的踩在泥土下,任它春风细雨,也没有死灰复燃的可能了,因为这里有张巡在。
校场正北方摞着一堆泥土,有一膝一高,此时,宁德校尉张巡正昂首挺胸的屹立在上面,虽然他是一个文官出身,可是现在,谁敢说他不是将军。
“弟兄们!知道吗?那边,有人看不起我们!他们觉得我们连蚂蚁都不如!”
“什么!那个狗娘养的!剁了他!”
“剁了他!”
“是的!剁了他!他们竟然敢在我们宁德校尉营的地盘上造反!杀我百姓!他们问过我们没有!我们答不答应!”
“不答应!不答应!”
“杀!杀!”
张巡明白涧西县造反的百姓有些人可能和他的士兵有些关系,他必须在出发前让士兵们理清这些关系,否则他将陷入被动。
“好,众将士听令!前军白虎旅,负责全军前翼及左右两翼安全,后军青龙旅负责物资及后翼安全。本将军前军坐镇,目标涧西县,全速前进!”
涧西县城,由于民乱的缘故,刚入夜不久,涧西县的各大街就已经空无一人,加上周围被砸的摊位以及城中四处地主富商家冒出的火光,涧西县仿佛一座死城。
孙程带领的十一个急速的穿梭在寂静的大街上,他们飞速的往一个方向奔去。
穿过涧西福源大街,来到汇仁街与得财街交汇处,涧西县衙众人眼前。
“大人,前面就是县衙了!”胡归说完,众人不禁又加快了步伐,向不远处看似豪华无比的建筑奔去。不一会,孙程等十二个人就来到了县衙大门正对面一个民房的角落里。
“好!温同,你带领两个弟兄去北门,寒戌,你带领两个兄弟去南门,江伍,你带领两个兄弟到大街上,其他人跟我进县衙,所有人任务都一样,打探一切可以打探到的消息,尽可能和乱民兵力有关。两刻钟后,这里集合!记住,你们的身份!”
还有半个时辰就到酉时了,孙程必须抓紧时间,就算在兵力不足的情况下,他也要分兵去打探。
“嗖,嗖……”一瞬间十二个人就没了踪影。
“大人,县衙被砸了!”沿着四周的墙壁,孙程、胡归、朱清三人悄悄地来到了县衙大门旁,只见破烂不堪的大门极其不符的挂在华丽的县衙上,两边的门框摇摇欲坠。不过这到给孙程三人行了个方便,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就进入了县衙。
“嗯,走,进去看看!”
孙程三人进入县衙后,一开始来到的是县衙大堂,本来严肃雄壮的大堂现在已经是七零八乱,挂在大堂正中间“明镜高悬”的额匾已经躺在地上,被砸成了两半。
虽然一路走来,都没有遇到什么人,但是,作为一种职业的本能,孙程脑中的那根弦依然绷得紧紧的,不放过四周一丝动静。只见他们小心翼翼的走过县衙大堂,从右侧小门,进入了县衙后院,突然,一束光映入众人眼前,孙程下意识的握紧了腰间的弯刀,也停下了脚步,只有胡归一个人谨慎的往前探去,胡归有此反应不得不归功他们近一年多的训练,因为宁德校尉营斥候营有个规定,凡遇不知名的情况,走在最前面的人上前摸清情况,其他人原地警戒。
“大人,那边有三个人!”胡归去了一小会就回来了。
“走!”孙程又做一个前进的手势。
“喂,兄弟,你的脸怎么受伤了啊?”涧西仓库不大,可是却价值不菲,因为柳树岩在涧西贪了五年。此时,仓库门前站着两个人,只见两人皆是懒散的靠在门槛上,一个手持木棍,脸上布满了麻子;而另一个两手空空,脸上被几块破布包着,看不清面容。此时那个满脸麻子的人正好奇的打探着。
“嗨,别提了,还不是刚才打县衙的时候冲得太猛,被砍了一刀,这脸,估计破相了。”被人一问,那脸被布遮着的人显然一阵伤感,好像在责备自己之前过于勇猛。
“兄弟,你牛!”问话之人听了,直竖起大拇指,在之前的叛乱中,他一直猥琐的躲在队伍最后面,因为他怕死。
那脸遮布条之前被这么一夸,并没有得意,反而抱怨起来,心中很是不满。只听他道: “哼!下次我在后面远远的看着!这有苦劳没功劳的,最后还不是被发配到这里守这破仓库!哎呦,不行了,我得去个厕所!”说完,捂着肚子,飞快的奔向厕所。
“胡归!”两人的对话并没有逃得过孙程的耳朵,看到那人向厕所跑去,孙程眉头一喜,转过头来只对胡归做了个手势,就没有了下文。而胡归像是孙程肚子里的蛔虫一样,竟然点头说是。
“明白!”说完,人也往厕所方向潜去。
不一会,一个房门禁闭的屋子里就多了四个人。徐良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在厕所里也会遭遇横祸,话说胡归来到厕所之时,徐良刚上得一半。还未起身就被胡归打晕带到了这里,这不,徐良身上还散发出阵阵臭味。
“你们是谁?你们是谁?”看着眼前三个陌生的人,徐良惊恐的说道。
“啪啪啪!”胡归很不客气地在徐良脸上留下了三个掌印,打完还掐着徐良的脖子,威胁道:“再多说一句就不是三掌而已!”
“胡归,把他脸上的布拆下来!”孙程并没有理会徐良,他知道徐良不会知道什么重大机密,要不然也不会来守仓库,但是徐良脸上绑着的布让孙程想到了一计,偷梁换柱。
“啊!啊!疼死了!你们干嘛啊!呜呜!各位好汉饶命啊!小人上有老下有小!呜呜……”布连肉,徐良被胡归毫无怜惜的扯着脸上的布,疼得眼泪直流。
“大人”看着手上几块破布,胡归不知所以的看着孙程,他不知道孙程要干嘛。
“还有他的衣服,你和他换上!”孙程依然没有理胡归,只是继续布置他的计划。
“大人,你的意思是……我替他守仓库?”能进伺候营的人都有些头脑,胡归这才猜到了孙程的计划。
“对,我要你混进去!那个仓库是这几年王愈贪污所得,定然价值不菲,我想他们的首领必然很重视,接下来肯定有我们可以利用的地方,只不过一切都得等将军过来。但是,我们必须为一切做好准备!”孙程毫不犹豫的肯定道。
“是!属下领命!”当间谍,胡归很兴奋。不过当他蒙上从徐良脸上拆下来的破布时,他就很后悔了。
“妈的!好臭!这里面包的是什么?”
“干牛粪……”
王麻子这个名字的由来就是因为他脸上满脸的麻子。听着停下来的脚步声,王麻子依然闭目养神,只是淡淡的问了句。“你回来了?”可是他不知道,他身边的“兄弟”已经被调包了。
“咳咳……”胡归不敢说话,只是轻咳了几声来应付。奈何王麻子热情过高,很是担心的追问起来。
“兄弟怎么去一下就咳起来了,这大热天的感冒也挺难受的!”
“咳咳……没事,没事……”胡归依然让自己的声音变轻,这不过王麻子也是个机灵人,这一听就知道胡归声音的不一样了。奈何王麻子以为胡归感冒在先,也就没有引起他太多怀疑,反而很关心的叮嘱胡归。
“还说没事,声音都变了!”
“你们两个!说什么呢!给我打起精神来!出了什么茬子,小心你们的脑袋!”仓库里面是他们二人的头领,因为怕死,躲在里面,被王麻子二人的话搅了清梦,大骂道。瞬间,涧西县仓库就恢复了宁静。就这样,胡归成了徐良,镇守仓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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