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一刃破城

猪神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原本东张西望或低头或注目的“听众”不约而同地看着猪神。仅仅半秒钟的沉默也让猪神感到莫名的紧张。

“你们这么看着我干啥？”猪神不由自主地把屁股向后扭了扭。

“怎么不讲了？”蛇身问道。

“我歇会儿。”猪神露出一脸不好意思的笑容说，“你们别紧张，我就是纯粹的歇会。”

众人放下忽然紧张的心，猪神搓搓手指，接着就从指尖流出水来，仿佛是捏到了某个无形的水龙头上。蛇神一眼就明白猪神这是渴了，不等猪神下一步的动作，蛇神随手一抄，一个玻璃杯子凭空出现在手中，与此同时，外面骤然刮起一阵大风，大风随起随逝，似乎不是一阵自然风，而是某个体型庞大的东西突然落地产生的空气波动。

而当蛇神回过神来，就见猪神一脸惊愕地看着自己。

“你咋了？干嘛这么看我？”蛇神被他奇怪的表情吓了一跳，不由得退后一步，由于忽略了身后的情况，脚跟重重地磕在刚才坐着的“凳子”上。

“谁让你瞎作法了，这是那音魔的地盘，任何风吹草动都能惊动他！”猪神有些生气的说。

“你不早说，我哪知道。”蛇神虽然话上在给自己开脱，但柔和的语气带着很明显的自责，他倒不是怕那音魔鹤神，而是没听完猪神的故事。

话音刚落，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整个房子被连根掀起，飞出数丈开外，在落地的刹那摔得粉碎。而留在原地的几个人顿时被那掀起的烟尘沙土包围起来。

城中有风，烟尘很快便散去了，只见鹤首白袍的丹顶音魔就站在众人面前。

“老鹤，我们都是自己人，至于这样吗？”猪神厉声喝道。

“自己人？”鹤神冷哼一声，“自己人为什么还要与堕神联手？”

“说啥呢你？”蛇神抬手指了指鹤神，“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跟堕神联手了？”

“不是你。”鹤神不紧不慢地摇摇头，又指向猪神，“是他。”

“诶？”猪神登时火冒三丈，把大刀抡下来重重戳在地上，而在刀尖落地的瞬间，成天笑等人似乎感觉整个地面都为之一振，“哪个堕神？哪个堕神？来来，别光搁这血口喷人，我跟哪个堕神联手了？举个例子来！”

鹤神看着猪神，鹤嘴微张，似乎欲言又止。

“烛灵是吧？”猪神抢先说道，“这我已经说完了，换一个。”

“没有了。”鹤神冷静地摇摇头。

“猪神说的没错。”陆东阳脱口而出，“烛灵是跟我们一伙的，之前还帮我们杀堕神呢。”

“那你想怎么的？一点证据没有，你就跟我这胡编乱造，说的真真的，怎么着？是不是你自己跟堕神联手了？”猪神没好气地嘲讽起来。

“不可能！”鹤神怒目圆睁瞪着猪神，“你这才是血口喷人！”

“好！”猪神拍拍手，露出看似称赞的表情，不屑地说，“你说我在血口喷人，很好，到底是谁勾结了堕神，是你我之间的事情，与他们无关，你放他们走，我们两个来了结此事。”

“怎么了结？”鹤神也用一个十分不屑的语气回答他。

“如果你问我。”猪神又一次狠狠将大刀戳在地上，“我的意思就是这个。”

“哼。”鹤神得意地闷哼一声，“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也罢，猪神留下，而其他人，如果你们真的没有与堕神为伍还好，而如果事实不是，你们绝对不会想要再见到我的。”

说完，鹤神从空中召唤出一个传送门，很有礼貌地对蛇神说道：“请吧。”

“诶，别介！”蛇神摆摆手，“我们不信任你，正如你也不信任我们，传送门我们会开，我们自己动手。”

说完，蛇神起心动念，口中血红的信子三进三出，稍顷，一个深蓝色的传送门出现在了面前，不等鹤神说什么，蛇神便把成天笑几个人逐一推搡进去了。

待传送门关闭，猪神将破城刀拖在身后，死死瞪着鹤神，而这期间鹤神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面色轻松从容，仿佛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摆平这个猪神。

毫无征兆的，耳畔响起悠扬的笛声，这是鹤神的魔音，古怪的音律很快让猪神感到四肢僵硬，不过他的力气足可以抗拒这肤浅的麻痹，只听哐当一声，破城刀划开地面腾入空中，猪神紧握刀把，转瞬之间刀刃就已经压到眉心，吓得鹤神全然失去了之前的从容，急忙抽头退后，与此同时，破城刀蹭啷一声切入鹤神之前站着的地方，刃之锋利丝毫没有铁石碰撞的声音。

当猪神再次将目光锁在鹤神身上时，鹤神已经恢复了之前从容的模样，悠扬的笛声依旧在耳畔环绕，古怪难缠，猪神只停顿一下，四肢便又开始僵硬了。

这次猪神没有急，他拖着刀来回踱步，尽量保持身体的每块肌肉都在活动。忽然，猪神意识到，这情形很像是处在冰天雪地的样子——难不成，鹤神的魔音属于水系魔法？

想到这里，猪神开始运功吸收破城刀里的火焰能量，鹤神并没有察觉到异样，还是那般傲慢地看着猪神，仿佛任凭猪神拼尽浑身解数也逃不出他的双翼。巧合的是，猪神也觉得即便鹤神拼尽全身解数，也无法活着从耐瑞阿城脱身。

突然，鹤神毫无预兆地腾空而起，从半空中极速俯冲，顷刻之间，锋利的鹤嘴就已经到了猪神面前，猪神瞪大眼睛沉声暴喝：“吽！”

一股无形的气流从猪神脚下四散迸开，鹤神的俯冲力看似无可阻挡，可硬生生被这气流顶住了，也多亏这俯冲的力量大，否则非把鹤神顶回天国去。

猪神并没有因为一时胜利而高兴，一步上前抡刀便砍，鹤神一个后空翻躲过刀锋，还没站稳，又一刀横切过来，鹤神还是一个后空翻躲过……就这样与猪神纠缠了不下百刀，由于体力消耗，每一刀都比上一刀的速度慢一些，而鹤神的目的就是消耗他的体力，很快，耳畔便传来猪神吃力的喘息，而且越来越清晰，终于猪神抡不动了，同时也意识到鹤神在故意消耗自己，于是虚晃一招抽身回来，将破城刀拖在身后，一边调整呼吸恢复体力，一边提防着鹤神的突然反击。

鹤神自然不会傻到立刻反击，他稳定身形，细长的喙轻轻磕了一下，那怪异的乐声再次响起，看样子鹤神是不打算让猪神有任何喘息的机会了，正如他所想的那样，猪神懊恼地拖着大刀来回踱步，步伐中明显看得出吃力的样子。

鹤神也不进攻，就像看戏一样看着猪神，仿佛自己就是个耍猴的，而猪神就是被自己玩弄得团团转的猴子，以至于他都开始觉得这猪神有些尖嘴猴腮的猴子形态了。

大概等了几分钟，猪神也不做任何攻击，鹤神等的不耐烦了，抬手一挥，乐声陡然加速，由原本不紧不慢缠缠绵绵的笛筝声变成了节奏紧张的琵琶，与此同时，猪神的动作在那一瞬间定格，仿佛被冻住一般，迈出的左脚悬在半空一动不动，鹤神看准机会搂头盖脸一掌拍下，正中猪神胸口心脏的位置。

然而，猪神化作泡沫一样的碎片，消失在空气里，鹤神愣住了，他没想到猪神竟然从自己的魔音中来个金蝉脱壳。

“你怎么办到的？”鹤神紧张地扫视四周，可还是看不到猪神，就在这时，一阵奸邪的笑声从头顶传来：“看来你是真疯了啊，还想要冻住一个灵魂！”

鹤神大叫一声“不好！”说时迟那时快，一个半透明的灵魂从天而降，重重砸在鹤神头顶，鹤神凭借几十万年的道行硬生生用身体扛住这一击，金光护身盾瞬间膨胀，压着脚下的地面沉入地下。

“猴子！”巨坑边缘传来蛇神的声音，地面瞬间就已经沉入了深处，只能看到鹤神的金光盾的光亮，仿佛一颗顽石正在缓缓坠入深渊。

“蛇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猪神呢？”成天笑呆呆地望着深渊问道。

“哼……”蛇神无奈地摇摇头，“哪有什么猪神，恐怕在这数万年的时光里，早已成为往事了。刚才那一直是猴神，没猪神什么事，故事估计也是猴子现编的，就为了引出奈瑞阿城真正的城主。”

“啪嗒！”一个清脆的声音传入耳际，是脚下，他们顺着声音低下头，只见在童绍唯的脚下，静静躺着一枚掌心大小的墨绿色玉珏，形状酷似两只抱在一起的猴子，她弯下腰，把玉珏捡起来，只见玉珏上每一分每一毫雕琢的痕迹，都和梦里的一模一样。

“这……这就是我梦见的那对儿猴珏，它……它从哪来的？”

…… ……

“是你救了他们？”猴神看着面前这个熟悉的背影，厚重的破城刀还如当年那般寒光凛凛。

“不是我，是成天笑。”猪神转过身来，蛇神和成天笑几个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下室里，这间地下室是猪神用了几百年的时间一点一滴从鹤神的魔网里抠出来的裂隙，成为了他们在这座巨城里唯一的庇护所，“如果不是他在千钧一发之际保护了你们，恐怕我根本没有机会把你们从鹤神的攻击下拉出来。”

“你在这里做什么？”猴神又问道。

“你觉得呢？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是谁么？你把他们糊弄到这里来要做什么？”猪神连着三句反问猴神。

“我……我是猴神的记忆，我……”

猪神一摆手，打断猴神的话：“你难道没有意识到，你自己就是猴珏的化身么？”

“什么？我自己？”猴神听了一愣，身形闪烁，仿佛要魂飞魄散一般。

“这么说的话，如果不是你，那就一定是貉神把你们送过来的吧？”猪神淡然一笑，“我试图联系过他，但是他的法力比我高深得多，我没法探测到他的存在，但我可以肯定他是一定活着的。”

“等等，现在重要的是我，是猴珏。”猴神焦急而又紧张地说。

“貉神把你们送到这里来，想必是希望你能触景生情，恢复与猴珏有关的记忆，可是并没什么效果。”说到这，猪神瞟了一眼猴神，他的脸上明显地闪过一丝失落的阴云，“不过这事遇见我就不一样了，我知道猴珏是怎么变成你的，也就等于知道你怎么变回猴珏。”

“那你快点告诉我！”猴神一把抓住猪神的胳膊，可是手掌却穿了过去。

“眼下我们的大敌是堕入疯狂的鹤神，我已经尝试了几千年以求把他唤醒，可是没有用，而我又不忍心杀他，所以我们只要把他封印。”猪神清清嗓，凑到猴神耳边，“一会儿，鹤神出现之后，你就变成我的模样和他纠缠，我会藏在暗处，帮你吸收鹤神的金魔法，等你吸收够了，也就变回了猴珏。我知道猴珏是童绍唯的，我会给她的。”

…… ……

看着几个人沿着来时的路一点点走到奈瑞阿城出口的“蛇洞”，猪神放心地点了点头，随后将全身的力量灌入摧堡破城刀，对准奈瑞阿城城门重重劈下，随着巨大的刃形红光落下，整个奈瑞阿城被一分为二，并且朝着鹤神消失的巨坑塌陷下去，破城神刃，一刃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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