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古剑之谜

走上台阶，魏德军抬头看了一眼头上的牌匾，“败剑山庄”四个行楷大字每一笔都写得如剑锋般苍劲有力。

刚要拍门，老狗上前来一把拦住。

“哎等会儿！”老狗解释说，“这山庄规矩多，拍门就有规矩，拍对了门自敞开，拍错了，就是拍碎了门环声震霄宇也没人给开，整不好还会触发陷阱命丧于此！”

说完，老狗轻捻门环，将门环提到半空几乎水平的位置，随后把手指松开，门环自然垂落，敲击出一连串金属相声，整个门板也随之产生了高频的振动，发出“嗡——”的一声。声音消退后，老狗又抓起另一个门环，轻轻敲了三声，接着一声滑动从门的另一侧传来，两扇门噶喇喇向内打开。

随着大门打开，一面影壁出现在眼前，壁上一鹤牵头百鹤齐飞，牵头的在中间偏左下一点的位置，作展翅回首状；其后由一只两只到数十只，直铺满影壁的右上部分，其余空间由祥云装饰，呈现出一派祥和兴旺之样子。

老狗带着童羽和叶铭韬大大方方地走了进去，就好像回了自己家似的，而魏德军三人却小心翼翼，生怕触犯了什么大忌。

绕过百鹤齐飞影壁，只见一柄巨大的棕红色铁剑斜插在被回廊包围的院子里，从左横到右，剑柄斜指苍穹，仿佛会有天神下凡将此剑拔出以平这世间险恶。

铁剑看起来很粗糙，但是走近看的话，可以看出那红棕的颜色并不是铁锈，而是密密麻麻红色的直角构造的花纹，花纹布满剑锋，而剑锋本身是黑色，二者相映形成了铁锈的红棕色。

“惊讶吧？”老狗颇有些得意地说，“这把剑能换你们十颗原子弹。”

柳万生张大了嘴巴将这把铁剑照了下来。

说话间，从大铁剑后面大院最里面的回廊里走出一个人。由于距离较远，只见得这人花发白须，头戴一顶青黑发冠，发冠上横穿了一根朴素的白玉发簪。再看身上，内着一件细袖长袍，领口有红黑错杂的花纹刺绣，袍子外罩了一件黑领丝纱禅衣，禅衣下摆绣着两只腾飞的仙鹤。整个人看上去是一派仙风道骨。

柳万生不由得开始琢磨他这一身行头的价值了，他一辈子都在研究这些神仙鬼怪，见过很多奇怪的纺织品，印象最深的一次就是在大概一年前的横贯山大地震的震中附近捡到了一块麻布片，若是别人，对于那块麻布片或许根本就注意不到，但是在柳万生眼里几乎是块耀眼夺目的金子，因为他发现那并不是用这个世界的麻布织的，里面穿插了许多魔法的痕迹，这种魔法保护着每一根麻线，他尝试撕扯，布片的边缘紧凑不脱丝，而后又尝试了切割和火烧，均被麻线之中的魔法吸收了。他不知道这块布是如何被撕下来的，但以自己所知的力量，很少有可以将其破坏的。这块麻布片对于柳万生而言无疑是个无价之宝。而现在，眼前这个老头身上的衣服很有可能是用同样的原理做成的，而且是丝织品，本身的价值就比麻布要高，这让柳万生心里发痒，恨不得冲上去给扒下来带回去研究。

“来者何人？”那人高声问道，“怎能进得我山庄大门？”

魏德军这边本以为老狗会走上去自报家门，可是老狗却转过来看着魏德军，向前一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什么意思？这老狗怂了？”魏德军心想着，鄙夷地瞪了老狗一眼，不过他也没有想要推脱，学着老狗抱拳的样子向那老头行了一礼，道：“在下魏德军，是旦何镇刑警大队的一个支队长。”

“刑警?”老头走下回廊的台阶，慢慢踱至近前，“刑警什么时候对我这神乎其神玄乎其玄的山庄感兴趣了？这年头都不相信科学了么？”挖苦之后，老头的目光突然犀利起来，死死盯着魏德军的眼睛问道，“说，你们怎么进来的？”

老头脸上皱纹不多，但不代表年龄不大，魏德军当警察这么多年，从来不怕与人对视，可是这次他头一次感到了恐惧，一种自身无法控制和抑制的恐惧，就好像是老头的这双眼睛在命令自己去恐惧，而且必须服从。

见魏德军这神情，老头扑哧一声笑了，笑得很不屑，转过身看着身后的老狗。

“不知这位……”

老狗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摆了摆手拦下老头后半截话，然后很谦虚地说：“叫我老狗就好。”

“终于……”老人仰天长叹一声，放下了一身傲气，直挺挺的背也佝偻下去，然后像个锈死的螺丝那样，被什么力量钳着一点点吃力地转过身，亦步亦趋地走在前面，“跟我来。”

跨过回廊，一座三重结构的大楼出现在眼前，正中间是一幢红墙白柱琉璃瓦的四层大楼，每层有六扇翠棂窗，除去第一层被大门占去四扇，一共是二十扇窗。大楼两侧是与之相接的三层矮楼，每层五扇窗一共三十扇。柳万生看着这幢三重连体楼，猛然想起在东北方大山沟里有那么一个国家，名字忘记了，但那个国家的建筑风格和这幢楼一模一样。

站在柳万生旁边的魏德军看着这楼，若有所思地咂着嘴，轻叹了一声，有那么点触景生情的样子。柳万生没白吃一辈子盐，一眼就看出了端倪，但现在问也问不出什么，也就没有再纠结这个事。

穿过三重连体楼，一行人走进了败剑山庄的后花园，几座二层小楼由鹅卵石路连着错落在花园里。

老人仍旧亦步亦趋地走着，带着他们来到了花园深处的湖边，湖畔有一座三层的塔形圆楼。打开大门几个人就能看到大堂正座背后的一口大钟。钟上有方幅鬼神浮雕，一个手持双锤的鬼神正对大门，两侧的从现在的角度还看不到，只能看出分别被闪电和火焰包裹着。

老头走过去，用手掌朝大钟拍击三下，节奏与老狗敲门时的一样。随着钟声渐息，一股带着草香的清风掠过大堂，接着就见大钟前正座上多了个人，而刚才那个老头和另一个分立两侧，像极了皇上身边的小太监。这三个老头装束基本一致，只是中间坐着的衣服是黑的，右边立着的是白的，而之前那个老头与这两个对照起来，就刚好是黑白之间的灰色。

“介绍一下。”中间的开口道，“带你们来的，是我的三弟，尚青山；这个穿白衣服的是二弟，尚青海。而我，是他们的大哥，我叫尚青云。我们是这败剑山庄的庄主。”

“欸?”听了这简短的介绍，童羽突然问道，“那你们可知道——尚靖东？”

“此乃家父。”中间的尚青云平静地回答道。

“什么？”老狗先瞪大了眼睛，“你们是尚靖东的儿子？”

“咱说的是同一个尚靖东么?”童羽不等尚氏三兄弟做出回答就抢上一步追问。刚问完柳万生又道：“据我多年研究，曾经有过一个名叫尚靖东的将军存在，但那差不多是一千多年前的事了，你们是怎……”

话没说完，尚青云不耐烦地挥挥手表示不想再听，随后一身灰衣的尚青山开口道：“你们是来做什么的？跟你们没关系的事最好不要多嘴。”

老狗白了柳万生一眼，将一直紧紧抱在胸前的手臂打开，露出了古剑的剑柄。

尚青云虽然年事已高，但眼睛一点也不花，他一看到剑柄就惊得像是后腰被谁用钉子扎了一下似的身体猛地一直，尚青海明白了他的意思，咳了一声引起尚青山的主义，随后使了个眼色。

尚青山会意地点点头，下去将古剑和羊皮卷接过来拿到尚青云面前。而尚青云的眼睛就像被强力胶粘住了似的，半秒都不离那剑柄。

“你们……”尚青云颤抖着接过来，轻轻抚摸剑柄上的蟠龙花纹，嘴角抽动着说道，“你们在哪得到这把剑的？”

童羽不知道该怎么说，瞪大眼睛看着老狗，老狗闭着眼睛点点头，仿佛是对这三兄弟报以十分的信任，于是童羽就把自己昨天从早起追火烈鸟出去一直到自己在医院醒来这之间的过程事无巨细地讲了一遍。

尚青云一边听着一边又是摇头又是点头，最后听完长叹了一声，神情带着一丝轻松，但并不是心里放下了什么的那种轻松，而是无力回天无可奈何，只能听天由命的那种“轻松”。

“我来告诉你。”尚青云清清嗓子说，“那火烈鸟，就是判官，鸡神邬玉宵，五剑之中被称为西天的混天剑就在她手上，你那玛瑙圆盘的机关上红光落在大陆东部沿海就是指的这把混天剑的位置；再有就是你所说的地道，那其实是鱼神的脊骨。”

“欸？鱼神？”老狗愣了一下，“鱼神是什么意思？怎么他还出来了？”

“不知道你们知不知道发生在汜澜城南海的那场海战，银翼之光号遭遇鱼神截击，并被鱼神所摧毁。”

“不知道。”老狗摇着头说，“我那时候都已经……”

话说一半，老狗突然憋住不说了，很显然是说漏了嘴。尚青云并没有在意，微笑了一下继续道：“虽然鱼神吞噬了银翼之光，但是迷途海是鳐神姚元禄的领地，他突然出现在海面，全身红得泛着火光，直直扎进了鱼神的嘴里，接着就听一声巨响鱼神的脑袋就只剩下个下巴了。鳐神选择了与鱼神同归于尽，他们的尸体沉入了迷途之海，但在落在海床之前被迷途海的诅咒带到了东北部。所以你后来发现的所谓‘沥青’，其实是鳐神和鱼神的血，而那个‘水下古塔’，正是银翼之光号的残骸。”

“咱现在去能修复它么？”柳万生问道。

“那不是重点。”尚青云苦笑了一下，“你在地道里解开的封印，其实是鱼神的封印，我想，此时此刻鱼神已经诅咒了整片海洋。”

“不是吧？”童羽听了简直想一头撞死，好不容易把解土镇的堕神都处理了，这自己又给放出去一个。

“稍安勿躁。”尚青云故作轻松地说，“事情没那么糟，堕神里除了他们的头子蝠神之外都是些喽啰，实力根本不足挂齿。”

“那这把剑是怎么回事？”一直默不作声的叶铭韬突然开口了，听了这么半天全是些不着边际的东西，归根到底这把剑的谜还没有解开。

“我刚才讲了五剑，除了西天混天剑之外，另外的四把分别是东海逍海剑，南山覆山剑，北风风咏剑，还有中庸中阙剑。”尚青云稍微动动身子换了个姿势继续说道，“覆山剑是湖中仙鳄无波的武器，天瓮关失守的时候鳄神战死在城门前，后人把他的尸体和武器带回了他的府邸——绫罗湖湖底的银河宫，时过境迁，现在的绫罗湖已经成为了一片沙漠，是西北大漠最危险的地方，从没有人能横穿绫罗湖；中庸中阙剑是混水圣武天盖的武器，他的死因我不清楚，但很多人认为玄武是为了保护汜澜城，将自己的身体化作大山盖在汜澜城之上，也有人说他是在第二次倾世之战的时候被蝠神刀砍斧劈之后剁成肉酱，还有说玄武还活着，还在汜澜城，只不过他做了个结界把自己藏起来了，谁也找不到，但无论如何，中阙剑一定还在汜澜城；接下来就是东海逍海剑，逍海剑是鳐神的武器，这么说你们就明白了吧，这把剑就是逍海剑。”

“那北风呢？”童羽问道。

尚青云没有直接回答，笑着说道：“我已经告诉你们这把剑的身世了，如果你们还想知道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最好拿出点诚意来。”

“这是要人事么？”魏德军忽然有些厌恶地皱起眉头。

“啊不，我们只是需要你们帮个忙。”尚青山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个卷轴，他将卷轴打开，上面画着一把曲刃剑，但是这把剑剑锋碎成五段，剑柄碎成了三段。

“这是什么？”魏德军问道。

“这就是北风——风咏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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