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死亡气息（下）

不管地鼠再怎么挣扎，那巨大的镰刀依旧死死地把它压在地板上，无法动弹。鲜血顺着伤口流淌出来，把地板成染一片红色。直到叶歌走到镰刀旁边，轻轻按在镰刀上，镰刃才快速缩小，从和那地鼠差不多的大小缩小到叶歌能握住的程度。

他便突然理解了，自己在还有意识时，听到死神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将教会你力量唯一的意义！”

叶歌便低头地看着脚底的怪物，缓缓举起手中的镰刀。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短短半分钟内，等到白娅赶过来的时候，叶歌已经站到了那地鼠身上去了。当然，在她的视角看过去，事情就完全不一样了。她看到的只是一个全黑的虚影，手里握着一把镰刀，和当初见到的因子失控时的叶歌一模一样。

“叶歌……”白娅下意识地喊了一句。可，在叶歌转头看过去的一刻，她却说不出任何话来。本能……或者说，身体内的因子在提醒着她，再往前一步会有多么危险。

她第一次，从其他的生物身上感受到了来自本能的恐怖。她身体里的因子在畏惧，平时训练得如臂使指的能力变得无比艰涩，甚至连动都动不了。

叶歌没有回答，仅仅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一脸漠然地挥落手里的镰刀，任由那镰刃刺进地鼠的心脏。黑**息贪婪地从那伤口涌进去，把地鼠的心脏完全包裹起来。片刻，新的黑**息从心脏里涌出来，融入到叶歌周身的气息里。

地鼠的哀嚎声也戛然而止，任谁都看得出来，它已经死了。

叶歌察觉到，自己身边的黑**息在壮大，而且随着新的气息涌入，所有的气息都回馈给他一种喜悦的情绪。他伸出手，手上包裹着的黑**息逐渐变得不安分起来，就连边缘也不断扭曲着，犹如沸腾。

“你看，很简单吧。只要挥手就可以了，力量就是这样的东西。”他听到死神在他耳边轻语。

“是啊，真是简单。”叶歌松开手，手里的镰刀便重新化作黑气回到身边。原来，这是这么简单就能让人上瘾的东西啊，所谓的力量。

只是……他追求的不是这样的东西。

叶歌一步一步走下地鼠的身体，朝白娅走去。灰白的世界仿佛静止了一般，只有他一个人在行动着，一直到他走到白娅面前，白娅也没有作出任何反应。

“人们总是畏惧着死亡，就算是，所谓的‘神’也不外如是。”死神嗤笑道。

“也许是吧。”叶歌无所谓地笑了笑。

“要杀了她么，还是说留她一命呢？”死神用恶趣味的声音询问着，“杀了不也挺好吗，这样就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束缚你了。一举两得。”

“但是……我拒绝。”叶歌微微回头，望着飘散在自己身后的黑**息，露出仿佛嘲讽般的笑容。那些黑**息并不依附在自己身上，而是脱离自己存在着的。而他身边围绕着的黑**息大部分都是以这样的形式存在着，真正依附在他身上的，其实只有他身体外的那一层罢了。可即便把商场所有的黑**息聚集起来，也不可能有这么庞大的数量。

他身后的黑**息犹如遮天蔽日般，近乎要凝聚出一个虚影出来。也就是说……外面的大部分黑**息，都是死神借给他的力量啊。他只是在体验这股力量而已。

“要拒绝吗？为什么？明明我都把力量借给你了，干脆大闹一场多好啊。”死神道。

“就连三岁小孩子都知道，别人越是诱惑你去做什么，就越不能做。”说完，他便不再理会死神，只是深吸口气，挥散了自己身上的所有黑**息，就连身边围绕的黑**息也一并消散。所有的灰白黑都消失在了视野中，再也听不见了死神那喑哑聒噪的声音。

随后，叶歌才伸出手轻轻在白娅额头上弹了一下。

白娅这才回过神来，捂着额头，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叶歌。

“看什么呢，回神了。”叶歌笑了笑，道。

“……刚才，发生了什么？”白娅没有理解发生了什么。她只是看到，叶歌走到她面前，随后一身黑雾散去。那时候，她还以为自己死定了。别说逃跑了，她连动都动不了，脑海一片空白，怀里抱着的小灰甚至都昏了过去。

她看到的不是叶歌，而是在他身后的，更加庞大的虚影。

“没什么，只是试着激活了一下自己的因子而已，没出什么大事故吧应该。还是说太过火了吓到你了？下次开始就应该没这么大动静了吧。”叶歌微微回头，看着那只地鼠的尸体，看不到有黑气冒起，就连商场里原本存在的黑气也看不到了。

下次……还想这么轻松的话，大概得看他能不能聚集起那么多黑气吧。

“有啊……组织给的任务是活捉呢，不然我早就弄死它了。”白娅稍稍松了口气，“算了，就和他们说是不小心弄死了吧。”

“这样没问题吗？”叶歌挠了挠脸。

“没事。走吧，快到时间了。善后交给组织那边就行了。”白娅掩饰着脸上的表情，一马当先地往出口那边走去。她突然非常想给叶歌来个全身检查，刚才发生的一切她都很感兴趣。叶歌身上的因子，绝对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因为，没有人可以不靠镇定剂，在第一次激活就这么稳定地去使用因子。因子并不是技能，而是一种“本能”。就像是懂得痛苦才会去回避一样，适格者只有在形成了身体记忆之后才能自如地使用体内的因子。违背“本能”的行动只会让因子失控。

可叶歌直接越过了这一步，就好像……连因子本身也在帮他一样。

“恩。”叶歌只是一如既往地跟在白娅后面，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果然，听不到死神说话，整个世界都清静多了。

恩……要是换成白娅的声音该多好，这样就算死神再磕叨他就不会这么烦躁了吧。

果然，世界是不公平的。

可爱就是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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