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袭&攻势

第三卷 第八章

库兰，位于大陆北方西边，与大陆中央的另一个国家古兰贝尔帝国接壤，泰亚兰北部的屏障这里常年战火纷飞，成批成批的军队在这里集合，战争曾停歇，但人的野心永远都在膨胀。

吉尔是这里的领主，帝国久攻不下，很大一部分功劳得归功于这个人类，吉尔并不特别善战，他很少上前线，但是他能给他的部下拿到国家最好的薪酬和装备，即便部下战死，得到的回报也能养活他们的家人，要知道大部分人从军不是为了为国捐躯，而是养家糊口，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例外，吉尔招兵的时候是这么说的。

"我不需要你们向我忠诚，帝国如果给予你们更高的报酬，我承诺给予两倍，我要的只是你们拿上那些最好的武器把他们赶回老家去，泰亚兰不会亏待你们。"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男人们蜂拥而至。毕竟都只是门外汉，一上前线跟帝国那些战士比起来简直就是送的，每次的交锋死伤严重，但吉尔非但没有停止招兵，还变本加厉。

渐渐地在金钱的诱惑跟对丧命恐惧的压迫下，这群门外汉活下来的数量一次比一次多，没有华丽的格斗技巧，没有压倒性的绝对力量，他们在满是沙子和血污的战场打滚，用敌人的盔甲和身体来磨砺自己的武器，这就是吉尔想看到的。至于逃兵则是不存在的，在前线逃往往第一个死的人事实也证明了这一切，只有经历完第一次前线，他们才会领到军饷。

这造就了一个状况，他们在金钱下变得不可一世，保有理智的人少只有少，他们的眼里值得尊重的只有给他们承诺的吉尔，所有的贵族在他们眼里只是生钱的道具

吉尔这一做法虽然引起法格蒙的不快，但是法格蒙也无暇去管，光是山巅上的怪物已经够他头痛，更何况还是波利亚丝商都的领主。

现在的库兰正面临着帝国的军队，帝国的军队里还混着一群穿这纯白长袍的人，那身雪亮的长袍跟这战场显得异常违和。

"后方的援兵来了吗？"吉尔问着一旁的助手。

"弥莫拉，巴巴林还有博斯隆领地的已经到了，就在后方扎营。"

"波利亚丝的呢？"吉尔忽略了马库斯，依蕾。"话说，居然珊德拉的也来了。"

"波利亚丝只来了一个。"

"一个？"吉尔叉起腰，紧皱的眉头锁得更紧。

"是的，昨天到的。"

利恩从泰亚兰到库兰足足飞了一天，虽然契约帮他中和了龙血跟人血的冲突，成年的他变得更稳定更强大，单单是飞完一整天还能完美得展露出人型这就是体现。

"他在哪？"吉尔走到了指挥室的门口。

"就在巴巴林援军的营地里。"

"带我去。"

此时利恩正啃着食物，巴巴林的领军是莫妮莎的亲信也就是古顿。

"我说，你就一个来可以吗？"古顿正坐在一旁看着大吃特吃的利恩。

"你不需要怀疑。"利恩头也不抬，继续对付着盘子里的食物。

"我不是这个意思。"古顿单手在桌子上支着脑袋。

"波利亚丝没有军队，你这不是明知顾问吗？"利恩终于把食物消灭干净，抬头看着古顿，眼里闪烁着光，"还有吗？"

"有。。"古顿扬了一下手，"幸好领主让我多带几车，不然还真不够你吃的。"

"。。"

利恩依然在为了填饱肚子进食，古顿开始分派工作。

突然，帐外一个士兵跑进来在古顿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古顿点了点头。

"看来吉尔跟我抱有同样的疑问，你该去解释下。"

"吉尔？那个像豪猪一样的？"利恩并不知道吉尔是谁。

"啊，必要这么说也没错。"古顿拍了拍额头，"不过最好别当面说，他对你的印象并不好。"

"嗯。。"利恩把叉子放下，往帐外走去。

吉尔正带着随从骑在马上等待，看到在营地慢步走来的利恩他没有下马的意思，要是这位是克里斯，那么他还会下马打招呼，仅仅是因为克里斯比他年长，但这次是利恩，一个外貌上是个小鬼，虽然利恩已经成年，但是在人型的时候并没有太大的改变。

"你就是波利亚丝商都的支援？"吉尔居高临下。

"我就是。"利恩不仅没抬头，眼睛不断盯着吉尔**的马。

"克里斯是不是老糊涂了？就派一个小鬼来？"吉尔打量这个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小鬼，摇了摇头。"打起来你就躲好就行了。"

"我拒绝。"利恩的语气很坚定，而吉尔的马已经被吓得不敢动。

"随便你吧，死了我可不负责。"吉尔正想调转马头离开，但是他失败了，马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对帝国的军队不感兴趣，那些教区的留给我。"利恩干脆把头抬了起来，看着还在摆弄马头的吉尔。

诡异的眼神把吉尔看得打了个哆嗦，他不断努力让马听话。

"还有我不是一个人来的。"利恩伸出手拍了拍马头，随后转身离去。

就在利恩被过身子的时候，马失控了，如果不是吉尔跳得快，不然已经摔地上了，看到安然着地的吉尔，随从立刻赶了上来。

"我没事。"他的眼睛先是看着利恩的背影，然后看了看在狂奔的马，眉头微皱。

"他没为难你吧？"古顿问着回到营地的利恩。

"没。"利恩直接把吉尔那目中无人给忽略了，"但我把他的马给吓跑了，他差点摔地上。"

"。。。。"古顿满头黑线，要说吉尔不轻视利恩那身假的，就连他自己在吉尔面前也不算什么，但利恩根本没把这人类放眼里，这又是另外一回事。"算了，晚上你就住这边，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对了，不会有人进来的。"

"嗯。"利恩轻轻应了声。

他到达这里已经是次日的中午，刚刚发生的一系列事也顺带把时间拖到了晚上，长途飞行的疲劳让他恨不得立刻闭上眼，现在机会有了，自然不放过，眼一闭就到了深夜，利恩忽然张大了双眼，不是平时的那双人类的眼眸，而是金光流淌的燃眸。

"居然自己找上门了。"利恩坐在了地上，凝视着帐篷的门帘，他的后脚正卯足劲。

虽然那个人已经足够轻手轻脚，但是他碰上了利恩，龙的野性让利恩拥有了动物的警觉性。

"哇。。"门外的倒霉鬼还没探开门帘就被里面的利恩整个扑在了地上，还没来得及喊就被利爪捅穿了胸口。

"看来不止一个呢。"死掉的是一个穿着白袍的男人，这身衣服利恩是很熟悉的。

正当他想偷袭，心脏被掏掉了，虚空原质把心脏彻底地吞掉了，没有血只留下一个黑窟窿。

"得去。。。。。"正寻思着找古顿，营地里的其他地方响起了惨叫声，鲜血划在了帐布上面。

此时利恩是背对着尸体的，异变正背着他发生，尸体无声无息地站了起来，手里的利刃高举过头然后落在了利恩的头上，切入肉身的**没有，重生的尸体被因为没砍到东西，惯性让他差点摔地上。

"真恶心。。"利恩盯着这尸体的那个窟窿，上面有一块正不断膨胀的肉瘤，血管在上面搏动，尸体并没有丧失攻击能力，再次挥舞着双手扑过来。

利恩皱了下眉头，头稍微后仰，再次前倾的时候呼出了冰冷的吐息，尸体被彻底撕掉了，龙息掠过路上物体，无一例外全被削了一块。

"没控制好。。"看着成果利恩自言自语，然而那块肉瘤竟然自己脱离了宿主掉到了地上，躲过了致命一击。

看着那团蠕动的肉块，他干脆别过眼，从脚流到地面的原质进行了最后的工作。

利恩的龙息把营地里大部分的人都惊醒了，都抄着武器爬起来，异化体的偷袭变成了正面冲突。

"那边!"古顿正挥舞着武器往异化体的身上招呼，边指着另外的异化体，醒来的士兵蜂拥而至。

异化体的数量不多，但是作战能力可是顶尖的，尽管被包围，身上被砍得全是伤痕，被寄生的猎魔人的眼睛还是红的，挥舞着武器张牙舞爪。

随着营地外围的巴巴林士兵逐渐靠近，以及内圈的对外包夹，偷袭者被逼上了绝境。

"没事吧？"古顿气喘如牛地跑到利恩身旁，长剑上还沾着血，不远处是被砍成肉泥的寄生体。

"我觉得你关心自己比较好。"顺带一提，利恩的角跟双翼现在是露出来的。

"已经处理好了，卧槽。。"古顿正跟利恩说着的时候，又一个士兵跑了过来正打算汇报，不经意间瞅到了利恩。

古顿捂住了额头，利恩还是保持着这状态看着士兵，片刻过后古顿放弃了抵抗。

"算了，也捂不住。"他招手把士兵叫了过来，"你去把分团长们都叫过来。"

"龙？!"底层士兵们都在整理着乱成一团的营地，分团长都被叫到古顿的营帐里，从他们的反应可以知道，这个事实有点难以接受。

"嘛，事实就是这样，但是你们该庆幸一件事，他不是敌人。"古顿尽可能的把利恩包装的人畜无害，并把领主的身份说了出来，而利恩的外在也充分应合了古顿的描述，小队长们被忽悠了过去。

"还有什么问题没？"利恩很讨厌这种被围着看的感觉，别过头问一旁的古顿。

"别急，正给你打圆场呢。"

"我大致明白了，也就是说是友军吧？那阁下曾经上过战场吗？"这边古顿还在继续他的忽悠，但是已经有人直接发问了。

"战场？"

"就是阁下刚才见到的。"

利恩稍微愣了下，他先是回想了城堡里的追兵，到巴巴林的盛会，还有更早的单人捕猎，但是都不符合刚才的场景，只好摇摇头。

"那就好。"凑上来的人得到了结论，随即发起了攻势，"但这里是战场。"

"够了，诺尔文!"古顿拦住了快把脸贴到利恩头上的男人。

"你怎么能把这种贵族小鬼弄到这里？"

"听我说完。。。"古顿打算安抚着这位暴怒的分团长。

"因为教区今晚我那边的兵几乎死光了!"男人青筋爆突，他咬牙切齿地吼着每一个字，"我亲眼看着我的副官被啃掉了半边的脑袋!"

古顿顿时语塞。

"而这个贵族却连兵都不带一个。"诺尔文指着利恩，脸朝古顿。

"我有带兵的，但还在路上。"利恩接下了诺尔文的怒意。"还有，你的手下的事我很抱歉。"

古顿一脸惊讶地看着如此平静的利恩。

诺尔文看着偏袒利恩的古顿，再扫了一眼利恩，"莫妮莎怕是看错人了。"说完他便离开了。

"他只是一瞬间接受不了而已，别见怪，回头我跟他再谈谈。"古顿生怕诺尔文触怒了利恩。

"没事。。"利恩自此至终没有改变自己的语气。

看到如此，古顿也不知道利恩打的什么算盘，总之利恩在诺尔文眼里就是一温室小花，不管利恩到底是不是龙。

"放心，我没必要跟一个人类如此计较，他很无畏但是也很蠢。"利恩看出了古顿的疑惑，也给予了回应。

走出帐篷，利恩环视一周看见的是尸体跟破掉的营帐，一次夜袭让巴巴林损失惨重，利恩开始回想起被自己解决掉的猎魔人，特别是那块寄生体跟人体连接时的术式，眼神变得锐利。

"恶魔么。。"

"原来在这!您没事真的太好了。"男声响起，一位骑着马背上背着包裹的骑士来到了营地。

"真快呢，艾布拉。"

这位先于利恩出发的艾布拉，比利恩来到这里的时间慢了快1天，一路上他听到不少前线的消息。

看到利恩完好无缺，艾布拉松了口气，但是不禁暗骂自己一声蠢。

"先不说这个，还在僵持么？"

"明天就打起来了。"利恩踹开了脚边的木块。

"那您打算怎么办？"艾布拉抽出背后的包裹，展开，那是波利亚丝的旗子。

"他们冲突不关我事，我只对教区感兴趣，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黎明打破了黑暗，一抹阳光照在了库兰的城墙上，也照亮了西边地平线上的帝国军队，自昨晚的偷袭后，战争是无法避免了。

城墙，珊德拉的部队严阵以待，开阔的平原是骑兵最好的战场，但珊德拉却连一匹马都没有派出。

"传令下去，向前!"吉尔正站在城墙上，盯着远处，"让珊德拉的部队顶在最前面，弥莫拉的紧跟其后。"

博斯隆的兵有一个特点，就是没有骑兵，一个都没，取而代之的是清一色的重步兵，都穿得跟个铁桶一样，还支着塔盾与长矛，此刻他们就是一道回移动的城墙正往前挺。

看到逐渐靠近的泰亚兰，帝国也开始了前进，骑兵开始面对步兵冲锋，马嘶，铁蹄扬起了大量的沙尘，人们的呐喊声铺天盖地。

"库兰的士兵听着!放箭!"吉尔雷鸣般的命令传遍城墙，宛如暴雨般的箭矢扑向前方，虽然射倒了不少的前排骑兵，但是对方的势头并未减弱，骑兵的队形变成了一个箭头，直刺博斯隆步兵的防线，但是。。。巨大的塔盾扛住了冲击，盾之间的缝隙刺出了长矛，迎面而来的骑兵被戳成了蜂窝，这一轮收回去，第二轮又开始了，血液互相混杂溅到了银白色的盾墙上。

也许只是诱敌，第一轮冲锋无果后，箭头开始分散成三块，迂回并包围了盾墙，寻找着突击的机会。

"切，我就知道会这样!"盾墙里的重步兵抱怨。

"别急。看着。"另一个声音响起。

幸好重步兵分成几部份而且收缩形成了圈子，不至于被刚才的夹击冲散，但是这样下去迟早得死。

"他们怎么越来越远了？"盾墙外的骑兵开始远离，但包围依旧。

"嘘!你们没听到么？"

"什么？"

话还没说完，土地被破开了。

"卧槽!" 还没完成对现状的评价，盾墙中间的土地被破开一只满是骨状外壳的生物从中间窜了出来，正当他们打算回身攻击，但已经晚了，震动跟冲击已经把这个铁桶土崩瓦解。

散开的重步兵就是骑兵眼里的肉，刚散开的骑兵又开始向内突进收割。

"别慌!剩下的再。。。。"一位刚把骑兵挑下马的士兵拿起了盾，长条状的黑影已经遮住了他。

"哇!!!"惊惧的大叫随着骨状外壳的蠕动戛然而止。

"那玩意怎么会到这种地方来？"吉尔看着这些长条状的生物从地下突袭，一个又一个地吞噬着散乱的重步兵。

在后方弥莫拉的私兵也碰上了突击的骑兵，可是接下来的却让他大跌眼镜，那些穿得像个混混地痞的私兵正往那些骨虫的坑道里倒火药，原本要对付骑兵后方的步兵的他们，如今防线崩溃了。

"快倒，不然来不及了!"哥比亚是这些人的领军，他紧盯着铁蹄的步伐，一边催促着后方。

"老大!接下来怎么办？"

"去你的!点火啊!"哥比亚的尽最大的努力吼了出来，眼看着骑兵就要撞上了。

"啧。。净让我干这事。"被吼的部下嘀咕着从腰带里掏了块赤红的魔晶往黑乎乎的坑道里一丢。"不想被炸飞的快跑!"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跑得比谁都快。

"我就说弥莫拉的私兵靠不住!"看着这些"慌忙"逃走的私兵，吉尔一拳打在城墙上。

但是，他想不到一件事。

那颗魔晶已经埋到了坑道里的火药里面，一瞬间火药被点燃了，冲天的火焰喷涌而出，冲锋的骑兵被骨虫挖的洞里喷出的火吞噬了。

第一波的攻势被瓦解，看到前方骑兵伤亡惨重，帝国的步兵开始后撤，吉尔这边也没有追，开始整理战场。

利恩在城墙上静静看着诺尔文说的战场。

"好弱。。。"这是利恩唯一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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