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校门口的时候,已经有车停在那边等着学姐了。
那是即便在经济十分繁荣的东京都也很少看到的高级进口轿车,灰黑色的流线型车身就像是展翅的飞鸟一样,不仅美观,而且空气阻力很低,真想知道这辆车的最高时速。
“大小姐,请进。”
一个身高比我略高一点,穿着管家服的人恭敬地向着学姐行了一礼,然后用带着白色手套的手拉开了车门。
那从容谦恭的气质,让我深刻地明白到,这个人绝对不是那种请过来装样的cosplay者,而是从小受到良好教育,身为职业管家而成长的人。
“辛苦你了,准备去现场。”
露露莉亚学姐用毫不拘谨的态度,对着低着头的管家发号施令。虽然我早就料到学姐必然不是一般人,觉得她不是资本家的后代,就是有着深厚底蕴的大家族传人。亲眼见证这与高中生不相符的场面时,依然忍不住惊讶。
“遵命。”
学姐坐进了车里,管家为她轻轻把车门合上后,也不抬头看我,迅速但不失优雅地移动到了驾驶位上。
理性告诉我,现在我应该坐上车去,跟着学姐一同出发。但是现场这与日常生活截然不同的展开,还有凝重的资本主义氛围,让我手脚都宛如被绳子捆绑住一般,无法往前迈动。
“绘乃你愣在那边干嘛,赶快上车。”
学姐摇下车窗,对着我喊了一句。这句话成了解开束缚我身体的重力的咒语,我遵循着学姐的指示,坐进了车厢。
刚坐下来的时候,我十分不适应。真皮坐垫的柔软与以前做过的车子那人造皮革完全不同,车子里也没有人造皮革的臭味。
正是因为太舒服了,才让人能够深刻地感受到差距。如果我没有通过学姐的考验,成为一名预备役的御灵师,恐怕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坐上这种轿车吧。
人的际遇真的是太过奇妙了。我思考着这些的时候,车子已经发动了。高级车的平稳性真好,我几乎没有感觉到震动,车子已十分平稳地行驶了起来。
“咲夜,汇报一下现场的情况。”
“位于谷口的监测点传来了捕捉到灵体波动的情报,位于附近的TP196组织已经展开行动,确保了现场。事发地点是谷口医院,灵体波动等级为C,现在已经呈安定状态,稳定在D频率。”
管家流畅地将情报讲述了出来,不过因为里面夹杂着很多我听不懂的名词,所以我相当摸不着头脑,不清楚事态到底如何。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灵的出现,绝对不会是一件能让人欢欣鼓舞的事情。
并不是因为恶灵会伤人,又或者是怨灵、地缚灵会给很多人添麻烦。
更为直观的,成为一切事件发生前提的是……每一个新的灵诞生,都意味着一个人的逝去。
“还有多久能够赶到现场?”
“32分钟18秒。”
唉?坐在后座的我差点惊疑出声,但是无论是说出这句话的管家咲夜,还是得到回答的露露莉亚学姐,都处之泰然,仿佛这是相当正常的一件事情。
我自觉自己的大脑回路并没有因为这突发事件的到来而烧坏,也不觉得自己十几年来养成的生活常识有什么缺陷。
如果非要说缺陷的话,那就是我的思路太过正常,所以会因为这种一般人无法理解的事情而感受到疑问。
通常来讲,我们都会回答大概半个小时能到。对时间比较苛责的人,大概才会精确到分钟把。然而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会精确到读秒的人。
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吗?只不过是十几秒的事情而已,就算是飞人博尔特,也跑不到200米,会能改变局面吗?
我不知道。
没有数据就无法得出结论,我并不知道应对灵的正式现场到底有多么残酷,以至于让这些御灵师会如此地苛求自己,要以秒来应对。然而这个流露出来的举动,无疑在说明一件事情:这可不是过家家。
深吸一口气,我将与现在的局面无关的思绪全部排除。明明是真正意义上争分夺秒的行动,学姐却为了我浪费了大量的时间,那仅是为了试探我是否有直面死亡的觉悟。
不给予回应可不行呢。
“紧张吗?”
学姐并没有转过头来,但是想必这句话针对的对象也只可能是我吧。
“有一点,不过并不影响工作。”
“是吗。”说到这里,学姐稍稍停顿了一下,“那还真是可靠啊。”
那话语中,包含着像是叹息一般让人心情沉重的心绪。我不知道她这是故意表现给我看的,还是真的无意识地发出了感叹。无论是哪种,我都只能保持沉默。
现在并不是我能逞强的时候,我也不是那种好出风头的家伙。只是,在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就上场,这还真是让人有些不安啊。
肺部像是积蓄着某种能量一般,即便我全力保持稳定的呼吸,那里依然在以比平时快的多的频率运作。
窒息的感觉让我有些难受地扯开了系在脖子上的一颗纽扣。
“怎么?你晕车吗?”
“好像是有点……”
这还真是意想不到的状况啊,因为我之前的身体没有这种反应,所以自然而然就坐了上来。但是没想到,小早川绘乃居然晕车,这还真是平添了意外的麻烦。
“马上就要到了,深呼吸,保持冷静。”
学姐的镇定像是通过话语传了过来一样,几乎要被胸口的重压压垮的我渐渐缓了过来。
“虽然马上就要到了,不过我还是写要向学姐请教几个问题。”
即便恶心的感觉还在胸腔中游荡着,我还是压抑住想吐的感觉,和学姐交谈了起来。
“也好,你问吧,说说话也能减缓你晕车的感觉。”
“监测点,TP196,灵体波动……这三个关键词,我大致能猜测到是政府配合御灵师建立起来的监管系统,但是规模和人员配置,我还是想要了解一下。”
“这不是现阶段的你需要知道的事情……虽然我想这么说,但是告诉你也无妨。”
从学姐叙述性的话语中,能感受到一丝疲倦,然而我并不明白这是出自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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