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9 自我意志

“按照PT196的方针，无论是怎样的灵，都应该归入他们的统御之下。”谈及此事，露露莉亚学姐脸上的厌恶之色油然而生，“真是令人‘敬佩’的掌控欲呢，连死去的人都想要操纵，了不起。”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回答。或许，就这么听下去会比较好吧。

如果让我开口，我一定会忍不住去赞同学姐的意见的。曾被当作异类看待的我，即便更换了身体，依然清晰记得那个时候的黑暗记忆。

世界上所有的道理都是为了上位的人服务。那时的我是这么思考的，这个想法太过偏激了。我不希望自己回到那种以利己主义的角度观察世界的角度中去。

然而，PT196的做法我果然还是无法苟同。

人与非人，分割这两者的其实只有一线。越过那条无法原谅的境界线，就会成为无法被称之为人的存在。

我觉得，那就是“敬畏”。

人敬畏天地，才会感恩生养自己的世界；人敬畏神明，相信因果报应，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才会去远离作恶；人敬畏死亡，才会爱慕圣者，才会尊重生命，才会对逝去的人悲伤的哀悼。

我觉得，这是绝对不容忍践踏的人类基准。

因此，把逝者当作工具来使用，当作敌人来对待的PT196，我是不会导向哪一边的。但我也不希望学姐怀着强烈的敌意生活下去。

憎恨着对方，厌恶着对方，却不得不在对方手下工作，这种事情……

“太过悲伤了。”

心中所想不由得脱口而出。还在讲述的学姐向我投以诧异的眼神。

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想要颤抖，喉咙颤动着想要说出敷衍的话语来。但是，一种发自内心，从今天傍晚开始一直贯穿我的身体，成为我心灵脊椎的力量让我咽下了无意义的谎言。

倘若我在这里退让，总感觉今天所见全部会成为虚假，许下的诺言与决心也都会成为不彻底的东西。

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站在这里的呢？

在想要守护御汤利的想法之前，在想要帮助和自己一样无法再与挚爱之人拥抱的可悲逝者之前，我是作为想要成为小早川绘乃的上川信站在这里。

那一刻，复活的那一刻，意识到这个世界没有自己的那一刻，让心脏停止跳动的绝望自始至终没有消散过半分。

为什么没能做的更好？当想要做的事情全部成为永远无法实现的幻梦之后，我升腾起了欲望。

想要改变！

不正是为了能够守护重要之人，为了能够在像是这样的时刻，对于自己珍视的人说出引导她们的话语，我才站在这里的吗？

“露露莉亚学姐是带着怨恨在进行这份工作的吗？因为怨恨夺走了御灵师荣誉的政府，所以对于工作也变得讨厌起来了吗？”

“那种事情……”

学姐一下子愣住了，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脸上一瞬间浮现出了笑意，但是很快的，那份微笑就隐没了下去。她双手用力，咬住嘴唇，然后愤怒了起来。

“那种事情是不可能的！对吧？”

抢在学姐之前，我对于自己的问题给出了答案。无论是我和学姐都知道这个答案，但是其中却又一个，无法信任这个答案的正确性。

我毫不退让地昂起胸膛，凝视着学姐：“如果是自己热爱的工作，是不会让给还不成熟的新人的吧？焦急地想要培养新人，想要壮大反对PT196的势力。但是，学姐是否忘记了最重要的事情呢。”

“请原谅我毫不留情地说教，但是我必须要说出来。我是爱着这份工作的，想竭尽全力去帮助那些被自己拿无法遏制的苦恼束缚在人间，无法释然，无法解脱的逝者。我也觉得那些人的做法很过分，也很想要生气。”

“但是，我绝对不会在属于我的工作上撒谎，保留实力。那必然是仅有一次的对话，是仅有一次的机会，是只有我能够做到的事情。我这么相信着，然后选择要自己来承担。”

“将属于自己的工作让给我的学姐，现在是否还爱着自己的工作。对于和御灵师的历史牵连着的灵，还有那份真挚的喜爱吗？”

“请回答我，学姐！”

有人和我说过，人的心情是含糊不清楚的。即便坐在那边不停地思考，不停地反思，也只会越理越乱。但是，一定有那么一个瞬间，你会有这样的体会。

无意识地感觉到这是改变自己的机会，不自觉地想要说出自己的想法。但是很害怕，很恐惧，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害怕会因为改变而失去些什么。即便如此，也说了下去，不停地说，认真地说，毫无虚假地说……

一直到最后，像是呕吐一样，悲惨的，可怜的，把自己的心思倾吐干净，感觉到一阵清爽。

就这个样子……我明白了对于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事情。果然我不是那种会因为别人而改变的人。我最看重的一直都是自己。因为想要成为不是被给予，而是给予的那方，我才选择了改变。

没错，这是我自顾自地要向别人强加我的善意，不是牺牲，不是自我奉献，只是更为单纯天真的自我满足。

但我就是想要成为这样的人。一个有别于原来的上川信，一个不是现在的小早川绘乃。

成为真正存在于这里的“我”。

在没有过去的时空里，在看不清未来的时光里，任性地活一次。我只是想这么做而已！

学姐像是第一次认识到了我一样，用看着异类的眼神看着我，看了许久。然后，她的表情缓和了下来。那里没有慈爱，也没有动摇，只有着觉悟。

这个人果然是个战士。对于战士来说，除了杀死敌人以外，没有任何别的选择。

“会认为你是个很容易受到别人影响的人，是我判断失误了。”说到这里，她叹了口气，又轻笑了起来，“不过这样也好。嗯，比什么都要好。”

果然，学姐就是学姐。骄傲，果断，却又能够包容异类。

对于我不愿意顺从她的思维，而是保留自我思考的行为，她由衷地感到开心，那是我能够确认的情感。

所以我还是会追随她，直到她做出错误的决定。

（满课的我，中午没吃午饭码字更新，大家支持一下苦逼的作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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