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地牢潜行

“这里完全什么也没有嘛……”

“暗道、存在可能……”

潜入了完全没有任何光照的漆黑房间的两人，在红发的少女高举起手中的金属矿灯后，紧接而来的敞亮笼罩了偌大的房间。

祛除了黑暗之后，环视了一遍四周的青年松下了脸上的紧绷表情，随意地坐到了房内的一条长椅上休憩。

赤发的少女只是在墙壁的边缘附近摸索着什么，但密不透风的墙壁显然是没有留下任何人工开凿过的痕迹，剩下的可能性也只有地面或者家具之类的位置了吧，如果有密道的话。

“不过，叶卡捷琳娜王子真的会在这种地方吗？”

“……主上说、你会见到的、就在今晚。”

“主上？是指凯瑟琳小姐吧……是吗？要是真的如此，那在下今晚可真没有白跑啊。”

赤发少女并没有作答，只是在沉默声中搜寻着房间内的可能性，随后在一个大型落脚花瓶下发现了隐藏缜密的机关。

她轻轻放下手中的矿灯，将面前的大型花瓶的角度旋转再旋转，大约到了九十度左右，一副书架才缓缓地位移开，留出了一道看似深不可测的阶梯路。

“不会吧，还真的有暗道？”

青年张大嘴巴，惊讶地感受着从地面上传达过来的震动，随后注视着那副书架慢慢地移动，又看了眼另一头正提起矿灯的少女。

“情报源、下面。”

“情报源么？”

经历了暗道出现全过程的青年此刻，脸上也露出了一副凝重的表情。

从衣间拔出了两把护身短剑的他率先在少女面前展现出了绅士的风度进入了暗道之中，而红发的少女见状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默默地提着矿灯走入其中。

面前袭来一缕缕冰冷的寒风，一丝丝地夺走身体内传达过来的温暖。

青年保持着警戒的姿态，但一看赤发少女那副显然没有准备迎战的态度，大概是已经猜到路上是遇不到什么阻击或者陷阱之类的东西吧。

两人保持着不断向下的步伐，约莫一分钟之后，被提灯的微光照亮的地下通道终于见到底部了。

由细石所铺就的地面看起来脏乱不堪，如果不仔细观察地面前进的话，说不准会有摔倒的可能性。

此刻，浮现在两人眼前的已经不仅仅是糟糕的两路，而是分布在道路两边的，由漆黑金属隔离开来的像是牢房一样的产物。

“喂喂，这里不会是什么地下监狱吧？”

“否认、订正、魔法师的工坊。”

“魔法师工坊？也就是说，这里会有什么魔法师吗？”

少女微微摇了摇头，继续回答道。

“没有、气息。多半、不在。”

“原来如此，是去参加上边的晚宴了么？不愧是凯瑟琳小姐，没想到连这样的情况都预见到了么……”

“情报源、发现！”

“什么？”

说罢，少女便在一扇漆黑的金属栏杆前停下了身子，举起手中的提灯照亮了布满黑暗的潮湿牢笼。

“里面有人？”

“稍微、让开……”

“哦、哦！”

少女一口气拔出了整把刀锋，明明那是一把完全看不出有任何金属光泽的武器，却能够在一瞬间斩断那些由特定金属所制成的坚固栏杆。

又是一道跨越疾风的斩击，连常年运剑的查尔斯都无法完全捕捉的一击落下，无数的金属棍子随之被扫落到地面上，巨大的风障轰鸣声在狭窄的道路中央不断回响着。

“咕咕………摩多罗小姐，您究竟是什么人？”

少女沉默地注视着倒在牢房中的少年身影，随后仿佛之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转身离开，而一直在身旁等候着的青年此刻也露出了一副疑惑的表情，问道。

“那个……不用把他搞出来吗？他不是那个什么……情报源什么东西吗？”

“不需要。目标、已达成。”

青年疑惑地抓了抓浮现在额头上的大量黑线，不过看在少女好像并不愿多透露的情况下，最后他也只是看了眼已经再一次被静谧的漆黑所笼罩起来的牢房，选择跟上了唯一拥有光源的赤发少女。

“那个……既然这里是魔法师的工坊，那么究竟是做什么的？抱歉，在下没有别的意思，过去只是听说过人类魔法师的传闻，但是没有真正见过他们。”

“实验、大概。具体、未知、需要肉眼确认。”

“你也不知道么……”

“所谓魔法师、即复杂的群体。以研究为乐、以真理为铭、善与恶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没有善恶之分么？”

“魔法、即人类掌握的工具的一种、与其他工具并无不同。”

青年点了点头，继续问道。

“也就是说，魔法和剑或者盾之类的东西并没有不同的意思么？善人使用它行侠仗义便是善，恶人使用它作恶一方便是恶……那不是和吾等武人也并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么。”

“然也。”

“……等等，这个味道……”

话才刚刚说到一半，青年便停下了脚步，用自己那灵敏的鼻子感受着附近的空气。

最后，他的视线集中到了一旁的栏杆上，那早已风干凝结起来的深红色硬块，缓缓地向周围散播着恶臭的味道。

“这是……血的味道！”

不光是栏杆上，青年很快便发现了，不论是牢房内的稻草上，还是地面的碎石上，到处都坐落着大大小小的血花。

尽管那些血花早已干涸凝结，但其密集之状无论是谁看到了都会感觉到触目惊心吧。

“前方、有大量活体。”

就在这个时候，赤发的少女对青年做出了像是提醒一般的话语，而青年则是点了点脑袋，从栏杆处起身继续前进，只是此刻他的内心在砰砰直跳，上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还是在和那个白发的少年对战时产生的。

不过，那个时候更多的是对于战斗的兴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单方面的恐惧……

两人并没有走几步，便已经听到了前方不远处传来的，像是与稻草摩擦的沙沙声。

尽管青年没有办法通过少女手中那微弱的光照直接看到牢笼里的东西，但此刻的他却能明确地感受到，自己正在被无数的视线给注视着。那种仿佛被密密麻麻的视线给笼罩着的感觉，也就只有过去跟随某位王子，在雪山内偶遇悍匪，拖入遭遇战时的感觉相似。

“前有光源。”

少女的突然开口让青年的身子微微一抖，不过，在听到前边有亮光后，青年倒是直连松了口气，至少原本涌上脸颊的苍白此刻是褪去了不少，但通过按在侧腰上的手还是能看得出他并没有因此而放松警惕。

“这是……”

两人进入了一个四处镶嵌着发光矿物的白色房间，洁净的白色房间不像两人之前到来的路途那般邋遢，而是呈现着能够让人感到不适的**与鲜红。

青年先是将视线投向了一边的墙壁上，凹凸不平的墙壁上像是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色薄膜，等到用凑过去的鼻子闻上了片刻，他便确认了那层红幕的正体。

“……是血液，野兽气味还没有完全散去。”

（嘶咿……哈唯…………）

此刻的青年已经凝重了神色，连原本均匀下来的呼吸声，此刻也已经变得急促，耳边像是循环起了曾在哪里听到过的歌声。

下一刻，一道不可视的风刃刮过了他的脸颊，脸颊的一旁带起了一道细微的血线。

青年吃痛迅速用手腕捂住出血的脸颊，随后用略带有困兽般惊慌的眼神注视着半拔出刀的赤发少女。

“冷静……然后、做好心理准备。”

勉强用已经变成空白的大脑明白少女的意思后，青年迟疑地点了点头，跟上了少女的身影。

进入了白色的房间，内部有着如大树的树冠般复杂的通道，看似是通往着截然不同的地方。

察觉到已经不需要探照灯了的摩多罗将矿灯丢下，随后微微闭上了眼睛，又在片刻之后睁开。

“这边。”

“那边是……不，当在下什么也没有说过吧。”

“……”

“抱歉，在下的预感告诉在下，这前边恐怕会有什么不好的东西。恐怕……”

“选择。前进、或是、留下来。摩多罗、前进、肯定。”

“……咕、稍等等在下，摩多罗小姐！”

此时的摩多罗已经看不出任何想要等待他的意思了。她以自己的步伐前进着，直到来到了这条路的最深处，也是由一扇雪白色的大门所阻拦起来的地方。

墙壁如同血管一般蠕动着，除了让人感到极度的不适以外，却无法产生任何能够阻止少女前进的东西。

面对着最后阻拦者自己前进的白门，少女缓缓伸出了手臂，往前一推。

无数的亮光瞬间笼罩了她的双眼，而自她身后到来的青年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亮光所蒙住了双眼，但耳边却萦绕着令人更加熟悉的家乡歌谣。

（远去的飞鸟不识得归家的路哟……徒留幼寡在屋中暗自神伤与孤独……）

“不、这个曲子……难道是……《飞隼歌》！？”

“危险、预警！查尔斯、立马进入、战斗状态！”

“摩多罗小姐！？”

仿佛如同进入战斗前的序曲，熟悉的歌声并未给他带来真正的安宁。而就等圣光散尽，接下来出现在他眼前的，是充满了世界的嘲弄与恶意、无比令人恐惧的存在……

（ps.今天闲着玩了一会儿柚子社的新作，简直开局雷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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