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真正的胜者（中）

“爸爸，堕天药是什么啊？”

雪华疑惑地抬起脑袋，结果刚刚抬起来，便不偏不倚地撞在了少年的下巴上。

在比赛刚开始的不到两分多钟，雪华在放弃了两人刚刚冷战过后的矜持表情的同时，也砸碎了之前那副装出来的冰山美人模样，用后脑勺柔和地抵着对方下巴疑问道。

而拉普拉斯见状也只是用手腕搓了搓还残留着些许痛觉的下巴处，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本看起来没有使用过多少次的书。

“课本，第72页。”

“雪华不想动，想要爸爸念给雪华听~”

“声音太假了，想要诓骗我的话，只是付出这么点代价可是不够看的哦？”

说罢，那本书便顺着拉普拉斯给出的轨迹稳稳地落在了少女的手中。

少女怄气地鼓起了一边的脸颊，捧着那本连拉普拉斯自己都没有翻阅过几次的课本，在其中查找着。

“……有了。堕天药，圣·卡达姆七世时期，由大魔法师耐萨里奥从北方巫术部族中整合出的炼金配方，成品呈现银灰色，饮下后能够引导人体内的魔力自主抵抗外界的咒术，是用于破除咒术的秘药。”

“是的，也就说这是专门用来对付咒术师的道具了。堕天药的本质便是驱动人体内的魔力进行强烈的排外活动，进而将他人注入的魔力驱赶出去。当然，这其中也是有相对的禁忌，例如受到了英知魔法便不能随意地喝下这种药水，不然说不准脑袋会直接咻的一声飞出去的。”

满怀着善意在一旁补充着信息的拉普拉斯，在他背后一直听着闲聊的里昂只感觉自己的脖子附近激起了一阵刺骨的凉意，便将自己那瑟瑟发抖的脑袋往校服的大衣里使劲凑了凑。

“好可怕啊……”

“是啊，所以才会被叫做堕天药啊。本身的定位就是属于烈药这部分的玩意，原本那些北方的部族制造出这种药物就是为了应对在暴风雪中出现的奈落种，毕竟那些玩意的攻击中附带的咒术可都是能轻易便能至于人死地的。好在，现在几乎已经很少有用得上这种药的情况了，想要解除咒术也只要寻找专门的从事这一行业的咒术师解除便可。”

“吼吼……原来如此。”

白发少女摆动着自己的那对耳朵，随后将视线往下移动。

“罗雀根、黑山羊的胡子、矮脚鹿石、库林波……波砂？”

“……真是让我有些意外啊，作为雪域的常驻民，雪华难道没有见过库林波砂吗？”

少女疑惑地摇了摇脑袋，而拉普拉斯这边像是提起了兴趣，将自己的脸庞悄悄凑近了少女的耳朵，露出像是恶魔一般的笑容低声呢喃道。

“就是雪砂虫啊（抹大拉语）。”

“噫噫噫————”

还没等拉普拉斯反应过来，少女便像一头受到惊吓的小猫一样，猛地从他的怀里蹿了起来，一下子与他拉开了数跨的距离，脸色苍白地注视着露出一脸恶作剧成功后的笑容的拉普拉斯本人，举拳娇嗔道。

“不要向雪华提那种东西啊！嘎呜！”

“哈哈，别这么生气嘛，而且，我也并没有开玩笑。雪砂虫（抹大拉语）按照抹大拉的语源来发音不就是科波莎尔嘛，稍微想一下就能联系到库林波砂了。”

“…………”

一脸警戒地看着拉普拉斯的少女并没有因此放下防备，只是用一只手捏紧着校服的裙子，低下早已羞红的脸蛋，一惊一乍地走了回来。

“这个表情……看来雪华也体验过你们雪境的‘优良’传统呢。如果我记得没有错的话，就是比胆子往库林波砂上面小便对吧？”

“那、那是阿加塔王姐骗我玩的……结果，她就一个人待在一旁偷笑着！到最后……只有雪华一个人最后在床上躺了两天嘎呜呜……”

“一定很痛苦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要笑！爸爸不准笑！！！”

雪华咧开嘴边藏好的细长犬牙，一个飞扑上来便抓起拉普拉斯的脸庞就是一阵**，在力度上虽然称不上疼痛，但也绝对是亚人水准的打打闹闹。

但少年脸上的笑容一直都是有增无减，惹得小姑娘脸上是一阵青一阵红，结果干脆就直接凑近他的怀里不让他嘲笑了。

“抱歉抱歉，刚刚是失礼了。”

在笑意完全如退潮般尽数消退过后，拉普拉斯脸上才缓缓挂上了原来那抹儒雅随和的禅笑，用手掌轻轻抚摸着少女那不断震颤着的小脑袋。

“爸爸是个笨蛋！真是大笨蛋！”

“同样的话，我好像在谁那里听过呢……”

此时此刻，正被同学们拥簇着坐在S班位置上的伊莉丝一边用手遮掩着，一边打了个无声的小小喷嚏，在稍微揉搓了一番鼻尖后便将注意力投入至比赛中。

“真是抱歉啊，我下次绝对不会再取笑雪华了，好吗？”（ps：对唔住，下积还敢哦？）

“……真的？保证？”

“嗯，我保证。”

注视着那张丝毫没有说服力的稚嫩脸蛋，雪华还是将微红色的脸凑近了少年的心脏处，不再说话。

而拉普拉斯则是微笑着揉搓着她那对雪白色的大耳朵，感受着下腹部位置不断拍打着自己的柔软白影。

“等等！胖子那家伙已经封住锅炉了！”

“这么快吗？竟然比S班的那位选手还要快，真是让我有些意外啊。”

“毕竟离比赛结束还有近两个小时嘛，这足以再制作两锅的堕天药了，胖子应该没有必要把时间用得这么紧吧。”

“不、罗恩在紧张。”

拉普拉斯注视着赛场上那位正在火炉前挥洒着汗水的微胖少年，眼中像是有奇怪的光芒在流动。

“诶？明明刚刚还好好的，为什么现在突然紧张了？”

对于里昂的疑问，拉普拉斯也只是用无奈的摇头回应着。

毕竟他并不是什么神仙，隔着这么远也能得知他人的想法。不过有一点拉普拉斯还是能确定的，他随即开口道。

“他恐怕是遇上了什么麻烦了。”

“麻烦？”

“还记得在寝室的时候嘛？我之前一直都有在指导罗恩吧，所以我对于他的性格还是了解不少的。”

“你说。”

“那家伙虽然在炼金天分上比不过别的炼金天才，但只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那便是远胜常人的意志力。回想一下，你有见过因为炼成的失败而在寝室里面大吵大闹过的罗恩吗？没有吧？往常来说，我只会在一种时候见过那家伙这么焦躁紧张的情况。”

“什么时候？”

拉普拉斯的黑瞳一眯，内部的眼仁被挤压成非人的竖条形状，注视着赛场之内所有人的一举一动。

“那就是没有材料的时候。”

“嗯……好像也是？上次他缺了点环状菇，也是催着我帮他去买的。原来如此，难道是材料上出问题了吗？可是，这些材料以及比赛用的器具都是通过院方的检查审核通过之后的东西啊，理应是没有问题的。”

“我大概也是这么想的，具体的，只能靠继续看下去，时间会给出一切的答案。”

“不过，你看都已经到这个步骤了，我想罗恩应该是不会再出错了。”

正当里昂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自豪的笑容之时，比赛场上发生了异变，而里昂那张大的嘴巴也静止在半空中没有动弹。

轰——————

比起那几乎只慢了半拍的轰鸣声，在此之前先进入拉普拉斯眼球的，便是那一道伴随着黑烟一同降临于赛场上的白色闪光。

“里昂，你这乌鸦嘴！”

“我、我我我我自己掌脸！”

…………………………

“不、不可能……”

注视着自己眼前那如同走马灯般缓慢闪过的剧烈白光，罗恩此刻脑海中仿佛和它一样，化作了一片水天交融的惨白色。

“……选手！”

“罗……手！！”

“罗恩选……”

耳旁不断传入似曾相识的呼唤声，而恍惚的少年此间注视着那片惨白色的世界，疼痛感也如潮水般朝他涌来。

“罗恩！快醒醒！罗恩！”

“拉、拉瓦……老师？”

“是老师啊！还记得刚刚发生了什么吗？”

“……好像……好像是我的锅炉……突然……对了，比赛！我还在比赛中！”

“冷静一点罗恩，先不要去碰那个炉了，稍微让医护人员看一下伤势怎么样？”

处于虚幻与现实的交界线上的微胖少年用他那没有焦距的眼神看着以天空作为背景的模糊人影，捏紧的拳头下一刻便出手了。

“不要！我要继续比赛！”

“罗恩！你这个孩子！华沙伯爵把你托付给我，可不是让你去做这种事情的！”

“老师……什么也不懂！你根本不明白，这场比赛对我究竟有多么重要！”

“但是！你看，连锅炉也坏了，你还要怎么比赛？这里先听老师的，把比赛的重任交给莎乐美和立典海姆同学吧。”

没有回答，瞳孔变化，只有那对坚毅的眸子从这位熟悉的教师身上，转移到了自己面前那早已是一片狼藉的炼金台上，罗恩·华沙，此刻已经做出了他回答。

“老师，我要比赛。”

“你这不是…………行，但是要是再出现问题了，就要好好和老师去医务室。”

将注意力完全放在了炼金台上的罗恩并没有回答拉瓦·格林雷特，而拉瓦也只是收起展露在脸上的挣扎，默默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后便转身离去。

“这里是卡扎马洛学生会，刚刚的爆炸声来源已经找到了！这是来自现场的消息，二年级赛场上，A班的罗恩·华沙选手似乎是在操作时出现了错误，导致了锅炉爆炸的产生。好在罗恩选手看起来没有什么大碍的样子，现在已经返回了比赛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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