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毓灵端坐在宣政殿正大光明匾下的龙椅上,面对着群臣。
“洛州刺史,你可知罪!”毓灵喝问道。
一个四十上下、身穿绯色锦袍的官员匍匐在地,战战兢兢道:“臣知罪,但请陛下明示,臣所犯何罪。”
“昨日午后,云间寺骤然出现十余黑衣歹徒手持利刃行凶,僧众百姓死伤众多,你身为洛州刺史,辖区发生如此恶劣的大事,为何不奏!朕可欺否?!”
“微臣不敢,微臣不敢……”董伯钧额上登时冒出了豆大的冷汗,“微、微臣接到报案,当时就派遣得力的捕快五人,快马前往云间寺查案,可、可是……”
“可是什么?”
“捕快们申初出发,”董伯钧的汗水落到了地板上,“本来,不管有没有找到线索,他们都该在日落前回衙,奇怪的是,他们彻夜未归,臣担心……”他咽了一口唾沫,脸色铁青说,“只怕五人已经遇害。”
此话一出,整个朝堂都沸腾起来。
“胡扯!董大人,你别危言耸听,妄加猜测!天子脚下,什么人胆大包天,白日行凶还不算,竟敢杀害朝廷的差役!”
“是啊,这叫什么事啊。”
“我看应该这样……”
“诸位,诸位同僚。”太傅站出来,见群臣渐渐安静下来,他面向皇帝,慢慢说道,“云间寺距洛京东门不到二十里,捕快门骑马,来回不过一个时辰。如果找到了重要线索,继续追查,赶不到城门关闭之前回衙也是有可能的。依老臣看,应该请董刺史即刻赶回官署,再派差役,追踪此事。”
一些人附和道:“是啊是啊,太傅所言有理。”
“据朕所知,”毓灵说,“那些歹徒个个身手了得,一般的衙役即使真找到了什么线索,也只怕奈何不了他们啊。大理寺。”
大理寺卿出列道:“臣在。”
此人腰板挺直,目光冷峻,下巴蓄着精短的胡子,握着笏板的手掌宽厚而有力。
“云间寺一案,”毓灵说,“大理寺主导,洛州府协办,限十日之内,务必将歹徒一网打尽!”
大理寺卿和洛州刺史异口同声道:“臣等领旨。”
下朝之后,毓灵在紫极殿接见尚书令裴骥。
毓灵放下奏章说:“三年前,太后下旨召集诸王赶往京城。朕听说,孝康皇帝大殓前夜,吴王、鲁王等都到晋王府邸赴宴,可有此事?”
裴骥捋着胡须想了想,回答:“是有这么回事,吴王回到馆舍,并于当夜薨殁。坊间还传闻,是那名宴席上出现的名叫‘雪莲’的绝色佳人刺杀了吴王。此案密云重重,只是之后再无人见到雪莲,故无从查证。”
昨晚,惜君离开前,提及刺客可能是契丹人,而在三年前,她和楼千霜在舒州遇到了耶律天圣女。
“如果我说,”毓灵看向裴骥,“雪莲的真实身份是西辽长宁长公主耶律天圣女,尚书令以为这里面可有什么说法?”
“既然陛下是假设,那臣也假设一番。”裴骥说,“孝康皇帝体弱多病,用了无数良方都不见成效,以至后来必须由太后代为处理朝政,当时,很多人就猜测皇帝时日无多。诸王当中,吴王最为出类拔萃,训练水军,剿灭海盗,沿海百姓无不对他感恩戴德,可以说,他是帝位最有力的竞争者。如果真如传闻那般,是刺杀,那么,找一个外族人来做也就讲得通了。”
“哦?”
“先说刺杀吴王的目的。”裴骥说,“首先,长公主身份何其尊贵,这等小人行径,想必是不愿做的。但既然她来了,就假设她做了这件事。也就是说,主事者派去的说客说服了她。”他顿了下,接着说道,“理由呢,臣大胆猜测一二,刺杀吴王,对她个人或许毫无益处,但对她的整个族群却大大有利。塞外土地贫瘠,最缺粮食,其次铁器、布帛,可在边境交换的货物都是朝廷严格把控的,私自贩卖乃是资敌大罪,量太大也逃不过守关将士的眼睛。臣以为,她得到的不是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而是潜在的好处。两国相争,取决于君主。要是两个君主都是英明贤主,这事端一般就起不来。有一人昏庸无能、好大喜功,另一方就该蠢蠢欲动了。”
“吴王未赴食邑时,臣和他有些来往,他敏而好学,对事对人颇有见地,他的才能从他治下的吴地之富庶可以窥见一二。一位有野心的君主,是不希望敌对国出现一位同样野心勃勃的君主的。那主事者,正是看中了这点,实施阴谋,其用心可谓极度奸险。而主事者能够从中获取的利益,想必是天大的好处。这两种人凑到一起,臣斗胆直言,这阴谋,怕是远远未完啊。陛下,以上便是臣的猜测。”
毓灵凝眉沉思片刻,说道:“朕知道了。”
“老臣告退。”
毓灵望着尚书令的背影消失在金漆画屏一侧,若有所思,尽管他自始至终都说是猜测,但,毓灵知道那绝非妄加揣测,显然,裴骥认为吴王是遇刺身亡的,里面甚至还隐藏着一个天大的阴谋。
而那个主事者,既能够窥探宫闱隐秘,必然是手眼通天者。
虽然吴王是在晋王府邸赴宴之后死亡的,雪莲也刚好在晋王府邸出现,可这并不能说明晋王是主谋,数月前,晋王再三推辞群臣劝进,则又是一个他无心大位的佐证。
毓灵觉得自己正在步入深不见底的洞穴,前途未卜,不知道何时危机便会降临。但她并不感到寒冷,因为她无所畏惧!
回到清晖殿,文鸢端上来一碗冰镇酸梅汤,毓灵一口饮下,通体舒畅。
“啊——”她长长舒了口气,笑盈盈道,“鸢儿做的酸梅汤,有师姐的味道了!”
文鸢用香帕擦了擦她唇上残留的汤汁,目光极尽温柔。“我做的哪有师姐那么好,看你出了一脸汗,路上可是走得急了?”
“今天鸢儿下厨呀,我得快点回来给你打下手!”
“也不差你走路的功夫……”文鸢嗔道,心里头却是乐滋滋的。
毓灵走进寝室,在衣架前张开双臂,文鸢为她宽衣解带,换上黛绿轻纱罗裳。为了体现天子的庄重,即使下了朝,毓灵也不能像宫娥们那样穿色彩亮丽的服装,所以她的衣裳多近黑色。
系好腰带后,文鸢说了声:“好了。”
毓灵原地转了个圈儿,裙袂飘舞,带起轻柔的风,她睁着明亮的大眼睛,嘴角上扬,欢快地说:“好看吗?”
“灵儿是天底下最美的女子!”文鸢笑道。
“不,你错了。”毓灵回道,牵起文鸢的双手,目光灼灼说,“鸢儿才是天底下最美的女子!”
“就你嘴甜。”
“甜甜的多好呀!”毓灵拉着文鸢后退踱步,歪着头说,“不仅甜,还很软哦,鸢儿不想尝尝吗?”
这人摆明了诱惑自己,文鸢娇美的脸颊不禁浮现红霞。
“不想,鸢儿一点都不想。”她才不会这么就轻易顺着毓灵的意思来,她嬉笑道,“我看呢……是灵儿嘴馋了吧……”
“唔——”诡计被识破,毓灵的表情瞬间凝滞,转了转宝石般的眼眸,复又露出笑容,“我处理政务,很幸苦对不对?难道鸢儿不想帮我化解疲劳吗?”
文鸢心里憋笑,却端着脸,一本正经问:“那我给你捶捶腰、揉揉肩?”
“这……这能一样吗?鸢儿,我知道你想的,你就老实承认吧!”
文员无奈地摇摇头:“灵儿,你什么时候能满足呢?”
闻言,毓灵瞪大美目,难以置信地叫嚷着:“满足?鸢儿你这说的什么话?!鸢儿不和我亲近,我会难受死的!我才不要什么满足,因为我怎么看鸢儿都不够,所以我要珍惜和鸢儿在一起的每一刻!”
“噗嗤。”文鸢被她夸张的表情逗笑了,肩膀直抖,眼睛弯成了两道月牙儿,落到毓灵眼里,更是秋波横转,朱唇皓齿,格外的动人,所以毓灵也跟着吃吃的笑了出来。
接着,毓灵故作生气的鼓起了腮帮子,“一句话,给不给嘛!”
她已经等不及了!
“即是陛下中心所愿,妾岂有不从之理?你且停下。”
毓灵依言停下脚步,却是刚好靠到了墙壁,她两身高相仿,四目相对,文鸢双手攀上她的肩头,脸蛋儿带着甜蜜的笑容凑上前去。
“唔……嗯……”
随之而来的香软滑腻让毓灵陶醉,源源不断的香甜滋味让她脑中一片空白,她缓缓闭上双眼,玉手情不自禁地搂住文鸢软若无骨的盈盈柳腰,轻纱罗裳薄如蝉翼,根本阻止不了她通过指尖感受那火热的凝脂般的肌肤。
“嗯……呼……”文鸢趴在毓灵的肩头急促喘息,上身紧贴着对方,自己的心跳,毓灵的心跳,都清晰地传到耳中,只觉腹中有一团火在往上窜。
本来就是炎夏,还大白天的玩火,岂不是玩火自焚吗?
“灵……灵儿,说好的只……只是尝一下呢……你怎么……不愿松口了……”
毓灵仰着脖子喘气,听到她的话,断断续续说,“情不由已呀,鸢儿……这时候……哪有心情想些有的没的……嗯……还说我呢……鸢儿自己不也是……主……主动就上来了……我……我差点就被你吃干抹尽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毓灵觉得文鸢变得越来越厉害了,呼吸之绵长,丝毫不逊色自己这个练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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