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翌日清晨，艾琳娜敲开琉奈的房门，天色还未大亮，今天要去枫丹白露的府邸给父亲请安。维瑟尔公务繁忙每日这世间已经起来处理公务，再晚些时候用完早饭便要入宫商议国事，白天能在府邸里次数屈指可数，所以需要赶早，说不定还能蹭到早饭。

艾琳娜替琉奈理好衣服，仔细端详觉得满意后才放过他。莎琳还在隔壁睡着大觉，琉奈在她房门上留下字条后便随姐姐出门，公爵府的马车早已停在门外。

希尔维亚学园的清晨并不如听起来那般安静，虽然天色未明已有许多学生进出学园，通过学园守卫检查后马车一路在大街驰行。

艾琳娜抱着琉奈的手臂将头靠在他肩上不说话，不知不觉琉奈产生了一种她不是姐姐而是妹妹的错觉。

“艾琳娜……”摇摇晃晃马车中琉奈不知为何叫出姐姐的名字。

艾琳娜抬起头恰好对上琉奈的目光，她往琉奈身边靠了靠好让自己能尽可能地贴近。

“琉奈，你的成人礼是在去年吧。”

艾琳娜的问题像是明知故问，但知道她是想问其他的问题。

“去年。在康沃尔。”

“琉奈，你喜欢我吗？”

这句话就像在琉奈耳边炸响的惊雷，他慌乱间都没有注意到艾琳娜说话的语气，没有看到她脸上的神色。琉奈喉咙动了动看向伏在自己肩头的艾琳娜，看着她平静绝美俏脸。

琉奈抑制住自己心底的躁动，但心跳的速度并不能受他控制，他移开目光努力装作很平静地道：“喜欢。”

沉默弥漫在两人之间，姐姐半晌没有再说话，就在琉奈以为姐姐不再向继续问下去的时候，她问了两一个让琉奈难以回答的问题。

“是哪种喜欢？”艾琳娜的声音很轻，但问道这个问题的时候能明显听出她语调上的颤抖。

为什么一定要问这种问题……琉奈望着外面不断倒退的树影，过去的回忆在不断飘飞，他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在塞特的时候莎琳问过同样的问题，琉奈可以毫不犹豫地回答她。但当艾琳娜问出时，他却不敢面对这个在自己世界里占据重要地位的少女的这个问题。

“不好回答是吗……不回答也好至少还能像以前一样……”

艾琳娜一会儿难过一会儿高兴，不知她心中在想什么。她这次贴得更近，她右臂搂在琉奈腰间，另一只手握着琉奈的左手放到她的心口。

琉奈像触电般像收起手时却发现艾琳娜早已攥得紧紧地不让他有逃避的机会。琉奈望向窗外变化的情景，距离府邸更近了，天色已经晦明，街上已经有来来往往的行人。虽然帘子是半遮眼的琉奈却做贼心虚张望，在确认不会被人看到后才看看艾琳娜。

然而迎接他的却是艾琳娜柔软的香唇，她半跪在座位上两只玉手扶着琉奈的头，鼻贴鼻嘴对着嘴，呼吸间幽幽兰香和温热让琉奈的心仿佛被抽空般，他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任由姐姐生涩的唇舌在他双唇上啜弄。

艾琳娜的体香侵入鼻息，身体中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有一种无法抑制的冲动在消磨着他的理智。琉奈的手不受控制地缓缓扶着她的纤腰，在她繁琐的系带上摸索，这时马车停了下来清脆的铜铃响起……

公爵府到了。

一瞬间琉奈心底所有的旖旎变成了自我厌恶和负罪感，他担心被外人看到所以猛向后缩，不小心撞到墙板。

艾琳娜从他的唇上离开，身体却依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她看着琉奈的嫌恶心中刺痛到无法呼吸，又哭又笑，脸上的泪水却是不争气地往下流。

“姐姐是不是很贱。”

艾琳娜的话让琉奈呆怔。

“艾琳娜，琉奈，你们快下来吧。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今天维瑟尔得请我吃着顿饭。” 妃丽尔的声音在车外响起，不知道她为何在这里。

艾琳娜吸了吸鼻子，松开琉奈站起身擦干泪水，打开车门两步走下去然后一路小跑进了府里。

“艾琳娜！”琉奈恍然起身欲要追她。

约修亚看着艾琳娜和琉奈一前一后，都没来得及理会他和妃丽尔不禁大为奇怪，喊道：“喂！你们怎么了？是不是吵架了！？”约修亚越想越觉可能，琉奈和艾琳娜两人从小就没像今天这般。

妃丽尔若有所思地看着两人的背影，阻止了也想追去的约修亚：“你去干什么？”

“姑奶奶，叫您一声姑奶奶好吗？他们俩一定是出什么事了，我得追去看看。”约修亚有些火急火燎。

妃丽尔嘁道：“什么姑奶奶，我有那么老吗？难听死了，我和你们伯纳尔德远着呢，别想乱攀关系。就算我认你们那我也不只是姑奶奶，祖奶奶都可能了。”

“您可别在这个节骨眼上拿我寻开心吧？”约修亚苦道。

“没闲心。只是你追去不见得就能解决问题，他们有什么矛盾他们自己解决不好吗？你过去了他们反而有很多话不好说。”

约修亚闻言神色稍缓和，但眼睛依然盯着两人消失的方向。

“走吧。反正他们都是在府里，你等会儿派人去找吧，我也是客人你这个未来做主人的不尽地主之谊？”妃丽尔也不再理他率先走了进去。

琉奈一路循着艾琳娜追去，琉奈是第一次到枫丹白露的府邸，并不熟悉怎么走，很快便跟丢了。

姐姐……艾琳娜……艾琳娜。

琉奈红着眼睛焦急地一路寻找，府上的人从未见过琉奈也不知他的身份，他们只看着琉奈在各个岔路不停的穿梭像在寻找着什么。

艾琳娜……

琉奈望着四通八达寂静无人的庭院长廊，在高台上寻找着一丝她可能会出现的地方，但是枫丹白露的府邸结构太复杂，层叠的高台将他的视野阻隔，沿途台阶的花枝柳条丛丛垂下，琉奈此刻却根本无心去欣赏。

就在他心乱如麻后悔不已时，在景湖旁的假石山边立着一袭熟悉的粉色身影，见到她的一瞬间仿佛整个世界都明亮起来。

琉奈满怀忐忑走到她的身旁，静望着她的侧影。

艾琳娜想擦擦眼角却被琉奈阻止了。

琉奈看着眼前已经看过无数次的容颜，从他开始记事起她就一直出现在自己的世界里，以姐姐自居且乐此不疲。

然而就在刚才，她在马车上亲吻自己，然后此刻正泪眼莹莹地站在自己面前，他确信这个自称姐姐的人已经不再满足只是做姐姐。虽然以前就有所察觉，只是没想到这最后一层纸却这么快被捅破。

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复杂的心情，那是惊与怕的彷徨纠结，苦与涩的五味杂陈，而这一切的不安其实都来自于自己。

那推测就像阴翳像鬼魅笼罩着自己未来。

我其实知道你的心意，可是……我能给你想要的幸福吗……艾琳娜……

琉奈抬起手将艾琳娜眼角那滴晶莹的眼泪蘸在指腹送入嘴中。

是咸的，果然一点都不开心呢。

琉奈缓缓闭上眼睛无数画面在不断回想，他的内心在痛苦的挣扎着抉择着，当那些画面停在艾琳娜的泪容和她坚毅的表情上时，所有的一切纠结瞬间荡然无存。

一瞬间他的内心有一种力量让他能平静地面对这一切。

琉奈睁开眼睛，平静注视艾琳娜：“姐姐不是问我是哪种喜欢吗？为什么要跑开，为什么不让我说出来？”

艾琳娜看到琉奈平静的脸，原本止住的眼泪又开始流了下来，她捂着耳朵摇着头：“我不听！我不听！”

“为什么不听？”

“因为你不会告诉我真话，我不想你因为怕我难过就骗我。”

“好，我不骗你，那你可以松开耳朵听了吗？”

“我不听！”艾琳娜蹲下身依旧摇着头，泪珠儿像断线的珍珠。

“为什么？”

“求你，别说出来，好吗？”艾琳娜仰着哭脸望着琉奈，此刻她完全不再是曾经的艾琳娜，只是一个在爱情上无助的少女。

“那你为什么刚才要那样做？”

“因为……”

“因为什么？”

艾琳娜努力抑制住自己的哭腔，却不受控制的哽咽。

“姐姐，怎么能喜欢上弟弟呢……就算你说了，又能有什，什么用？”

艾琳娜的痛苦琉奈再木讷又能不知？琉奈的每次追问何尝不是在自己心上剜刀。

“但至少我告诉了你我的真心话。”琉奈这一刻忽然变得坦然，声音变得温柔起来，“我喜欢你，艾琳娜，我喜欢你，我不知道是不是像亲人一样的喜欢，也不知道是不是像男人喜欢女人那样的喜欢，但我能肯定我对你的喜欢和你对我的喜欢是一样的。”

艾琳娜呆呆地看着琉奈，眼眶的泪水止住了，只是抽噎着缩成一团。

琉奈将她拥入怀中，她没有丝毫的挣扎，只是任由琉奈抚摸着她的背脊，他在等待着等待艾琳娜慢慢从激动中平复过来。

刚才的说的话现在回想起来就像做梦一般，也许只有做梦的人才能毫无自知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

不知过了多久艾琳娜因为哽咽不住颤动的身体渐渐平静下来，她呼出的气息慢慢平稳而匀称，只是偶尔轻微的吸吸鼻子。

同样是这样抱着，昨天和今天两人的关系不再一样。

若是普通男女此刻表白后的相拥一定是甜蜜与欢快的，但对琉奈和艾琳娜来说此刻的相拥只是两人关系的开始，未来还会有无数的困难和阻碍在等待着他们，是甜蜜还是痛苦谁也不知道。

“你以后别再说那种自轻自贱的话了。”

“你心疼了？”不自觉说出这句话后的艾琳娜脸上霞晕浸染。

“对，我心疼，很心疼。”

“噗通”一块石头落入湖中渐渐多多浪花。

艾琳娜险些忘了这里是枫丹白露的公爵府，她赶紧退开看向那湖面。

琉奈向后望去，在不远处的花庭台阶上妃丽尔正站在那朝两人招手，似乎并没有发现琉奈与艾琳娜此时的举动有什么奇怪般。

米洛丽幻想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