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用精神力撑起这么大面积的水幕，加上湖面风急，表面却能平滑如镜，他实力比想象中还要强。”夏无幻的声音在琉奈身后响起。

他走过来翻上栏杆侧身坐着一条腿搭在栏杆上另一条腿悬在湖侧。

“那样高密度且范围巨大的精神力已经不再是精神力而是名副其实的心域魔法。”琉奈看着远处的奥利迦道。

“是吗，只是换个名字罢了。”

琉奈笑笑没有争辩，问道：“刚才就听说你又和人打架了。”

“挑战赛前练练手，顺便给自己押注。”

“练手？押注？”琉奈望着他，“你要参加挑战赛？”

“为什么不参加？”

琉奈默然，参不参加都能说出一堆理由，最终还是看自己想与不想，理由只是说服自己的工具。

夏无幻目光移到琉奈脸上道：“你不想参加？”

琉奈长叹了口气，直了直腰目光投向更远处的天空：“我没有参加的理由。”

“你不是说你要找我算账吗，我在挑战赛上等你，如果你击败我我可当着当天所有在场的人向你道歉。”

琉奈噗嗤笑了出来，看白痴般看着他：“你听不出来我哪些话是真哪些话是假？”

夏无幻不屑道：“我为什么要去猜。”

“哎，你和多利卡比试那天我真的很生气，新仇旧怨累积起来，甚至当时就想和你打一架，但是现在我心情好转便不想打了。”琉奈说着想到莉妲受伤昏迷那晚，“当日我应该谢谢你，虽然救下莉妲的不是你，但至少你帮我照顾了莉妲一会，我应该感谢你。至于那一拳，你如果觉得当天我对你下手太重，我不怪你。”

“那一拳不是为我自己。”

“为谁？”

“若水。”

“她？”琉奈呆怔，转而看向夏无幻带着黑色手套的右手，“你的手……”

“我的右手为什么还是好的对不对？”夏无幻脱下那只黑色手套，露出里面令琉奈震惊的模样。

夏无幻整条右手都是深蓝黑色晶体，晶体手与人手已有七八分模样，但没有人手那么平滑。许多曲线聚集的地方只是初步削成大致模样，就像一只尚未雕琢的木雕雏形。

“这是？！”

“这就是我的右手，用拟魔法为自己制作的右手。”夏无幻右手握紧又松开和正常人手一般，“现在你明白为什么我来自东大路却学习的是西大陆的魔法了吧。因为我的师傅告诉我除非我不在意自己的右手，否则按照我们自己的修炼方法，想要达到这种效果将会很困难。”

“你的手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夏无幻无所谓地笑了笑，这是两人谈话来他第一次露出明显的笑容，他将手套重新戴上，说道：“我从来就没在意过。”

他接着自嘲道：“说那一拳是为若水，其实只是我的借口，所有的一切都只能怪我实力不济。如果你想还回来，我可以让你打一拳。”

琉奈翻翻白眼不懂眼前这个人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无奈道：“免了吧，就当你好意去救我是还这个人情。”

“那个叫莉妲的女孩呢？她不在你身边吗？”夏无幻道。

“以前在，现在没有跟着我来学园，她在很远的地方学魔法。”

谈起莉妲琉奈嘴上又带着温软的笑意。

“她的圣痕觉醒了吗？”

听到圣痕琉奈的嘴角顿时僵住，他诧异地看向夏无幻却没有问出口。

夏无幻从琉奈的表情就明白了一切，叹了口气地说道：“她都没有告诉你，还是你从没有问过她？”

琉奈盯着他，明白了他话中的“她”是谁。

“我问她她也不会告诉我。”琉奈苦笑，“这样说来你和千夜都是圣痕拥有者。对不对？”

“还包括那个叫莉妲的女孩儿。”夏无幻接着道，“那天晚上我就是发现她有未觉醒圣痕才不想让你们带她走，不过这或许就是命运吧，你也是圣痕之一。”

琉奈也不知道自己此时该作何表情：“若水姐姐也是吗？”

“不是。”

琉奈一怔。

过了半晌琉奈才问道：“我们这些人到底是为什么存在？”

“我不知道。也许我们并没有什么意义，倒是有人想让我们变得有意义。在这个世界上，一旦你的实力让你足够成为棋子的时候，总有人会幻想自己就是下棋的人，我们这些人就是他实现目的的工具。”

琉奈看着夏无幻还没来得及问他，便听他说道：“隐修会似乎又有大动作了。”

听到隐修会琉奈眸子里闪过一丝波动：“针对我们？”

“还不确定。就在前几天花京院千夜将卡莱尔境内最后一个隐修会分部的人全部杀死。可惜我去救你了，不然我倒是想看看她战斗时的样子。我还没来枫丹白露之前就听到隐修会流传着黑色死神的传说，而那个黑色死神就是她。本来我来卡莱尔是想寻求她的帮助，可惜她喜欢独来独往，对人冷漠至极。”

“你有资格说她吗？我觉得你们都是一个样。好像所有人都欠你们似的。”琉奈有些无语。

“我只是不喜欢说废话。”夏无幻语气淡淡。

“那你刚才说的废话还挺多。”琉奈立马回击道。

“那我就不说了。”说罢夏无幻从栏杆上跳下来准备离开，方走几步便听他提高音量的声音传来，“花京院千夜今年会参加挑战赛，我知道就只有这么多。”

琉奈想详细问他几个问题但夏无幻已经走远。

“一个个神神秘秘的。”琉奈将目光再次投向圣珏湖面，这时琉奈才发现天色已晚，圣珏湖面的水柱和水幕早已消失，只有一个黑色小点静静浮在水面。刚才围观和讨论的学生们也早已散去，圣珏湖畔又恢复平静，男男女女沿着湖边绿道眉目传情甜言蜜语地散步。

笛卡尔信上的地址尚未确认是不是艾尔夏，如果不找到艾尔夏就要不回柏尔修斯，那把黄昏十二乐章却不能使用，难道真要再去弄把武器？

琉奈的计划又被人打断了，这次来找他的人是多利卡。

多利卡朝开门的琉奈道：“早，今天我是来找圣女的。”

“又找她？”琉奈有些警惕。

“你知道上次的仪式中途停止了。所以……”

“停止就停止吧。”琉奈无所谓道。

“不行。”多利卡斩钉截铁道，“这是教宗的指示。”

“教宗？”

“总之我们肯定不会害圣女的，我听摩西学院有人提过圣女这两天回来之后很热衷神圣魔法，我们听到后很高兴。”

琉奈汗颜，莎琳应该是被刺激到了，估计他和笛卡尔都脱不了干系。不过这种变化总是好的。

“行吧，我也不为难你，但我想陪着她去。”琉奈想了想道。

多利卡听琉奈答应了十分高兴：“当然可以。而且教宗冕下也想见见你。”

“见我？”琉奈挑了挑眉疑惑道。

“对。”

“我有什么好见的，我和他又不认识。”琉奈摊手道。

多利卡苦笑：“不管怎样，圣女今天必须和回一趟教堂。”

既然是教宗亲口指示琉奈不能驳他的面子，再说莎琳也是教会的圣女，无论是多利卡还是教宗奥斯里克在他映象里评价都很高。上回只是远远瞥见他的风采的便能知道这个圣阶强者不一般。

琉奈将莎琳小懒猪从被窝里拉起来坐上马车，到现在莎琳还很不满地嘟嘴。琉奈拿她没办法只能由着她枕在自己腿上，然后将自己小巧的身体躺在长条坐席上继续补觉。

多利卡躲在对侧的坐席上，看着莎琳和琉奈的亲昵举动有些惊奇。

“上次的战斗破坏挺大，你们别士巴教堂的重建工作已经完成了？”

多利卡收回目光道：“没有。还需要月余才能完成重建工作。在教堂附近我们买下了一片临时驻地。”

琉奈看了看帘外的场景，靠近教堂的街道已经被封闭，许多工人和法师在有条不紊地进行重建。当时伤亡最多的街区的道路两侧有许多祭奠后留下的花环和花束。

看到这里琉奈小声问道：“你的朋友弗纳尔似乎是伊甸执法团的负责人，以后是谁负责？”

多利卡本来听到弗纳尔的名字有些伤感，待又听琉奈提起伊甸执法团的时候变得有些惊讶：“你知道伊甸执法团？”

“我和弗纳尔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是这么介绍的。”

多利卡释然：“我把这茬给忘了。卡莱尔伊甸执法团分部执行者的任命是从圣诺兰亚下达的，具体的任命还不清楚，不过听说是从卡莱尔分部人员里重新挑。”

琉奈笑道：“不会是你吧？”

多利卡摇头：“你听我的外号就知道我属于圣殿骑士团，圣殿骑士团和伊甸执法团分管两个不同的领域。圣殿骑士团类似于圣神帝国最精锐的军队，伊甸执法团则是承担着扫清分散在大陆各处的阴翳。”

“你说的阴翳到底是什么？”琉奈继续问道。

“指代一切邪恶的存在。游荡的亡灵、妄图转生的恶魔、以及那些存在于地狱和冥界的怪物们，它们总会悄然出现并造成恶果。我曾经就经历过几起那些恶魔屠戮人类的惨象，就是那时我遇到弗纳尔和他成为朋友的。”他心情有些沉重低落，抬起头看了看外面脸上勉强露出一丝笑容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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