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长假,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值得兴奋的地方,从前每次放假都像过年一样,现在却感到不该有的空虚,毕竟自己是独身一人,不会再有父母领着自己出去游玩的光景,除了在家里看电视看小说还有发呆,竟然找不到一点有意义的事情。
放假第二天我把昨日错过的阅兵式重播看了一遍,这是建国七十周年大阅兵,不看的话,有种错过了什么的遗憾,很不舒服,这可能是强迫症之类的想法。我是军盲,除了感叹仪仗队的正步走得整齐以外,那些参加阅兵的导弹飞机大炮装甲车我一概不认识,不过中国的军人走正步当真是世界第一,上百人的列队居然可以做到完全同步,真让人叹为观止。
颜先生对阅兵没有兴趣,她昨天对我死缠烂打要问出我到底是如何受伤的,这让我很为难,我很直接地告诉她被人打了,她却要我告诉他挨打的前因后果,心情烦躁的我一点都没有回忆痛苦的欲望,谁打的你?为什么打你呀?为什么这么狠心?他们是哪里的人?——问个没完没了,简直就像是我妈一样。
但是,这种感觉还是蛮不错的,很久没有体验过被关心的感觉,但她毕竟只是一只狐狸,一想到这一点,这种微乎其微的好感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我无法无视这一点,即她不是人这个问题,她拥有人的身体,说着人的语言,做着人才能做的事,可是我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她不属于人的那一部分,这只是一种平常中夹杂异样的体会,这个异样告诉我:颜先生可不是人哦。
搬进爷爷家的这一个多月,我似乎找到了生活的节奏,学校和家的两点一线就和往日一样,除了现在的自己脱离了家庭,似乎我的生活没有任何瑕疵,甚至比曾经更加日常,往日还会因为一些琐事烦恼来着,现在呢,乐得清静,不会有父母的责问,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最大的变化是少了迟云的冷嘲热讽——她的嘴巴真的让我很头痛。
说到迟云,我一直抱有一个疑问,直到现在都很在意,那就是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讨厌我。
讨厌我不是从父母被带走之后,而是在更早前就开始了,是什么时候开始这样子的呢?我对她好,她却这么也不会为此开心,我满足她的要求,得到的只能是冷眼斜视,一句谢谢都不会有,可能是进入青春期之后的逆反心理?可是为什么逆反心理是针对我而不是和她有代沟的父母呢?
女生的心思远比男人复杂,至少我就比较简单嘛,迟云是我的妹妹,那当然就该让着了,就该爱护了,难道她不明白这个道理吗?为此她就不能体谅我给我一点好脸色吗?还是说归根结底是我做得还不够好?越想越头痛,明明就是一起长大的亲兄妹,她的想法我却从来没有弄懂过,我不得不承认我的智商没有迟云高,她比我聪明太多了,聪明到她的行动和想法我作为亲哥没有一点预测的可能性,就像那天晚上,她突然间对我的口诛笔伐,骂得我无地自容。居然还有人说双胞胎有心灵感应,可以互相了解对方的想法,这真是扯淡,没有比这更加荒谬的说法了,面对迟云,我简直就像是面对陌生人,更别谈什么心灵感应了,她要是能理解我千分之一的想法那我就烧高香了。
这些问题一旦开始思考就显得没完没了,一上午的时间居然就在思考与纠结中过去了,太阳已经升到了天空的正中央,我在自己的卧室里漫游了一上午,床上乱得像野狗窝,床单印着我身体的轮廓,书桌前的椅子不知怎么就移到了窗台边,我的拖鞋其中一只不见踪影,往穿衣镜一看,一个顶着鸡窝发型黑着眼圈萎靡不堪的小屁孩茫然地看着自己,等等,这不就是我自己吗?天啊。
这就是我从小就有的老毛病——思考迷宫,我这么称呼这个毛病,既形象又很酷,虽然一点都不值得炫耀。我是个喜欢钻牛角尖的人,不感兴趣的问题还好,一旦兴头上来了,那么就会深深地陷进去,而且是自我封闭的思考,所以小时候经常迷路,想着想着就走到了奇怪的地方,多亏迟云总能找到我——不能想到迟云!立刻否定这个名字的出现,我深深地吸了口气,打开窗户,看着天上逐渐聚集起来的云,一点点地把太阳遮住。
如果不起风的话,大概在今晚就会下雨吧?
肚子饿了起来,才想起连早饭都没吃,总之,这一个上午什么都没做。
放假前拟定的假期计划果然成了废纸呢...一想到作业布置了二十多张卷子,脑袋就开始痛,真是夸张的数量,当真是不希望我们这七天闲下来一天,看来到时候又得麻烦文思远了...
走出房间,我直奔厨房,开始准备午餐,转念一想,颜先生在家吗?她在家的话就把她那一份一起做了?于是就走到她房间门口,敲了敲禁闭的房门。
敲了三个来回,没有回应,那就应该不在家了,我刚转身,门却打开了,颜先生打开门后用极快的速度冲回了房间,我一头雾水,随后房间里传来她急不可耐的声音:“进来吧进来吧,我这里忙得很,进来说。”
“那就打扰了。”这还是第一次进这个房间,颜先生的房间,狐狸的房间,对我来说神秘的房间。
推开门,并没有传来想象中会有的奇怪气味,而是少女特有的淡香,这个味道在迟——呸!不可以想到她!房间里光线充足,让我很容易地看清这个卧室的全貌,粉色系,淡粉色的窗帘,粉色的床单心形的枕头,就连蚊帐都是粉色的,各种女生喜欢的萌系物件摆放在桌上、地上、挂在墙上,总而言之,这就是少女心泛滥的女生的房间,进屋之前我还以为里面会有什么巫术法阵啊人偶啊人皮之类的东西,结果完全颠覆了我的想象——颜先生作为人的那一面是如此地少女,而且低龄化...
而颜先生,此时坐在书桌的电脑前噼里啪啦地操作着,戴着耳机,对着麦克风说着我听不懂的话。
“奶奶奶!我需要奶!前面的T怎么回事,仇恨咋拉到我身上了,草,搞什么啊,快给我奶,我要死了!死了死了,没有复活权了,天啊!!!!!”她激烈地砸了两下键盘,然后瘫倒在椅子上。
“那个...颜先生...”
“啊,对了,小海,”她才想起刚刚放了一个男人进来,旋转椅潇洒地转过一百八十度,面对我,她穿着短到大腿根的灰色运动棉绒短裤,上身则草草地套着一件宽大的T恤,两条修长的腿蜷缩在身前,“有什么事吗?我刚才很忙,你也看见了。”
瞟了一眼电脑显示屏,原来是在玩游戏,而且这个游戏界面...很熟悉,这不就是...林蕊昨天带我一起玩的‘失乐园’吗?没想到她也在玩?
“我准备弄点吃的,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不嫌弃不嫌弃!我开心死了!最喜欢吃小海的料理了!”
“那好,我就去做饭了。”
“等等,”颜先生伸手拉住我的手腕,指了指显示屏,“你玩这个吗?”
“啊?”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一脸惊讶地看着她。
“线上游戏啊!超流行的,我认识的同学都在玩诶,你呢?你玩吗?”她眼里充满我不希望看到的期待神色。
“我连如何开机都不会,你说我会玩吗。”我一头冷汗地说。
“亏你还是人类呢!”她一脸骄傲地仰起脑袋,眯着那双狐媚子眼睛,“居然连电脑游戏都不会玩,太落伍了吧!”
“珍爱生命,远离网络,拒绝二十一世纪网络鸦片,从我做起。”我念出学校教育的网络安全课口号。
“哼,要我说,因特网就是人类最伟大的发明!线上游戏更是伟大中的伟大!从今往后这个世界一定会成为网络连接的世界,未来是属于网络的!”
“额...你的见解很长远...”我试图取出被她握住的手,“但是现在解决肚饿才是最要紧的,你说是吧...”
她立刻松手,然后举起双手,吐舌说道:“温饱是世界第一亟待解决的大问题!拜托你了。”
“没问题。”我退出房间,不免感叹:网络游戏真是害人不浅啊,连妖怪都沉迷其中,简直太可怕了,太可怕了,这真是最可怕的发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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