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夜，夏初的第一场暴雨落得酣畅淋漓，撇开窗帘，夜色之下的一切都模糊了，迟海坐在书桌前做自己的功课，却久久无法进入状态，脑子很乱，窗外的风雨更是加重了他的焦虑，世界在雨中净化重生，他的心灵与身体却混沌污浊，得不到升华。

说是做功课，实际上却只是在玩弄着钢笔而已，他的卧室昏暗，只亮着桌上的台灯，一般来说，这种环境有助于他思考问题，而现在他不能把这种情绪引导到解答题目上去，而是纠结于白天发生的一切。

被云发现的约会。

钱玄同和云亲密的距离。

林蕊的吻。

惶恐，妒忌，兴奋，三种感受于内心翻腾之后，在风雨交加的夜里余温未尽，他品尝着，被动地品尝着，不知道最终该以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这一切，他是该为云而内疚着，还是为钱玄同而妒忌着，亦或者...兴奋而幸福地回味那个吻？

他烦躁地扔开那只钢笔，在卧室中央走来走去，最后停在穿衣镜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光线昏暗，镜子里的世界同样如此，他摇了摇头，说道：

“你没必要为她的出现感到难堪！她只是你的妹妹，你看看你那时候的德行，简直太可笑了，看到她就乱了手脚，这样子只会让她更看不起自己而已！”

可能是意识到对着镜子说话太蠢了，他又一屁股坐在床沿上，双手撑着头。

“我不该妒忌钱玄同，他是很好的人，他和云在一起天经地义，在意这些事情完全就是错误...”

总而言之前两件事他都不该在意。

想太多只会让脑子更乱，他真希望思想能有一个开关，能够在必要的时候让脑子像电脑一样进入待机状态。他混混沌沌地脱去外套，决定洗个澡让自己冷静下来，能不能看进去书已经不奢求了，他只望今夜不会失眠。刚走进客厅，迟樱正穿好便服准备出门，这时候已经快十点，迟海问道：

“姑姑，这么晚出去有事吗？”

迟樱正在涂口红，鲜艳润泽的口红棒慢慢划过住樱桃色的嘴唇，她对着小镜子抿了下嘴，让唇彩均匀覆盖，然后才说道：“你早点休息吧，我可能明天才回来。”

“额...您该不会是去约会吧。”他玩笑着说道。

“你觉得呢？”迟樱轻描淡写地一笑，转身走向门口，或许是因为口红的原因，这个笑看起来妩媚非常，迟海脸颊不由得一红。

迟樱离开后，他无奈地耸肩，自言自语道：“啧，成年人。”

他那好了浴巾和换洗的衣物，径直走向浴室，从门缝下泄出来的光来看，浴室的里的灯开着，他皱眉，准是迟樱刚洗了澡忘记关灯了，这真是浪费资源，老革命迟尉自小对他的教育令他对生活中的铺张浪费痛恨至极，他直接拉开浴室的玻璃滑门，一股温暖的水蒸气扑面而来。

他刚才想过的大脑当机现在实现了，朦胧的雾气中，迟云的手里拿着澡巾在**的身体表面擦拭着，将沐浴露的泡沫均匀地抹在身体各处，听到身后门被猛地拉开，她也吓了一跳，澡巾脱手掉在地上，她震惊地看着瞪大眼睛立在门口的迟海。

寂静无可奈何地挤满了浴室不大的空间，他的脑子里虽然没有思维在运动，眼睛却很自觉地在将目前的画面刻入记忆之中，在雾气地蒸腾下浮现出诱人粉色的肌肤，早已发育多年已经初具规模的胸部，不，这时候应该理直气壮地说是**，平时在衣物的包裹下应该礼貌地说是胸部，而现在那就是**，妙龄少女的一部分，美妙的起伏，那诱人的两点隐藏在泡沫之下，若隐若现更具美感，他想都没想，眼睛再往下看，也许是目光太过贪婪，要疯狂地记忆每一寸肌肤，云这时才想起这情景可不那么适合平静，她抓起架子上一瓶洗发露，准确地向迟海的面部砸去。

“啊！”这一下又准又狠，洗发露横着砸在他的鼻梁上，他顿时捂住脸弯下腰去。

从来都以冷静著称的迟云再也冷静不下来，她此刻没有叫出来已经是最大的克制，她拉过浴巾裹住身体，满面羞红，紧紧咬住下唇，另一只手抓住能够到的一切东西扔向迟海，砸一样东西嘴里就低沉地骂一声。

“低级，下流，狗东西，败类...”

“迟云！这是个误会，哎哟...别丢了，别，别丢了...”

“迟家怎么会有你这样的败类！”迟云咬牙切齿地说道，“居然...做出这种事...”

“你往常洗澡的时候都把放脏衣服的篮子放在外面的！”迟海躲到门后，辩解着，“谁知道你今天晚上不放哪儿了！”

“我才不信你是无意的！狗东西！”她见迟海躲到外面去了，气急败坏地喊道。

“你给我别骂了，都说是误会了，你可别太过分了！”

“误会？误会的话你还看得那么认真吗！你...你这畜生什么都看光了吧。”

“没有，真的没有！”

“差劲，差劲！差劲差劲差劲差劲差劲！”她歇斯底里地喊道。

听到她的嘶喊，迟海清楚她是真的生气了，于是不再辩解，迟云也不骂了，默默地打开了淋浴喷头。

“云，我真不是故意的。”洗完后，她刚走出浴室，站在过道对面的迟海就开口说道。

“离我远点。”她推开迟海，走向客厅，从冷藏柜里取出苹果汁，倒了一杯，打开电视，边看边喝。

迟海厚着脸皮坐在她身边，笑着说道：

“你饿不饿，我给你做夜宵？”

“最后一次警告你，离我远点。”她指着迟海的鼻子说道。

迟海不情愿地挪屁股坐到沙发另一头，刚洗过澡的迟云只穿着一件宽松的T恤和短裤，湿漉漉的头发披散在背后，她喝完果汁后，就拿着吹风机偏着头慢慢地吹，迟海一转过头，就透过她T恤的袖管看到没穿任何内衣的身体，他扭过头，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光，本来和她的关心已经够僵了，结果今晚又搞了这一出...

突然她的胳膊一疼，迟云这次将吹风机扔了过来，他感到气恼，深吸一口气准备问责，迟云却先开口了。

“过来，帮我吹头发。”

迟海赶紧抓起吹风机，坐了过去，迟云侧身背对他，他挽起她的头发，晃动吹风机工作起来。

女生的头发真的很难吹干，又长又密，迟云悠闲地玩着手机，而迟海则吹得双手酸痛，这头发也还是带着湿气，但为了讨好迟云，他耐着性子吹着。

“你到底...有没有看清楚...”冷不丁的，迟云问道。

“雾气那么大，怎么可能看清楚。”他一头冷汗地回答。

“你和林蕊已经开始交往了？”她话锋一转。

“你想多了...”被问到这个问题，他一时嘴拙，如此回答。

“你不用在意我的感受，你要和她在一起，我没意见。”她起身，头发从迟海手里滑出。

“你别这样好吗。”

“那你要我怎样？”她转身看着他，“你喜欢她，你要和她在一起，我不妨碍你，你还不满意？”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

“迟海，我请你果断点，哪怕只有一次。”

说完，她走回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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