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何事秋风悲画扇

萧瑾年轻时风姿比萧凌晗更甚。

十五岁的女子风华正茂，一双凌厉的凤眼湛湛有神，修眉端鼻，颊边微现梨涡，秀美无伦，嘴唇略薄，不点而朱，王者霸气，浑然天成。她肤色较白，鼻子较常女为高，桃腮杏面。萧瑾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满意极了。

自从上次在皇家宴上见过夜慕白之后，萧瑾一直念念不忘。萧瑾觉得，夜慕白是天下最美的男子。

枫林园里，男子坐在树下抚琴。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勾魂夺魄，艳丽的眼形和纯净瞳孔相互映衬更显得这人媚骨如丝。面容胜雪，瞳孔漆黑，菱唇似血，一头青丝未束，直直披散下来，几缕发丝垂下来安静地贴在男子脸上，这活脱脱一妖孽转世。一袭大红的袍子，袖口用狐裘滚边，美丽中透着几分魅惑。袍子微微敞开，可以看到精致的锁骨和白皙细腻的皮肤，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却笑得异常妖媚。曲罢，男子抬头看向萧瑾，媚眼含笑：“太女殿下可还满意？”

萧瑾看呆了，不由得想起了那个传说—夜家有男，媚骨天成，凤室命格，妃祸天下。

“阁下何人？”萧瑾问。

“在下夜慕白。”男子的声音诱惑，一双艳丽的桃花眼看向萧瑾。

“本王早有耳闻，夜家有男，媚骨天成。今日一见，果真如此。”萧瑾眼波流转，看着夜慕白的眼光始终火热。

夜慕白微微一笑，显然自己听过那个传说，他接着萧瑾的话往下说，“太女殿下可以放心了，在下早已嫁人，且有一七岁儿子，定然不是那祸乱苍生的妖孽。”

听到夜慕白说自己已经嫁人，萧瑾美丽的脸有一丝惨白，心里一惊。

萧瑾至今没纳过妃，也未曾宠幸过宫侍。

萧瑾想娶夜慕白为凤后，哪怕对方已有妻儿。

情窦初开的小女人，自是心痒难耐。她才见过夜慕白一次，一见倾心，实在是荒谬。且不说夜慕白嫁过人，单凭他是夜氏男子，是国之祸水，母皇就不会同意自己娶他，更何况让他为凤后。

萧瑾还是忘不了夜慕白。她向身边人打听得知，夜慕白的妻主是太尉百里清莲的长女，百里檀。

百里檀何许人也，三岁能文四岁能武，内外兼修。她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自惭形秽、不敢亵渎。但那冷傲灵动中颇有勾魂摄魄之态，又让人不能不魂牵蒙绕。

百里檀比萧瑾更优秀。

萧瑾听到百里檀与夜慕白琴瑟和鸣，举案齐眉，更是气的摔了自己珍爱的砚台。

再次见到夜慕白，萧瑾问，：“阿白可知，夜氏男子，是天生凤命的？”

夜慕白勾魂一笑，“可是家母不会让在下进宫为妃的。”

“夜氏满门，皆为忠臣良将，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狐媚子。”母亲厌恶的眼神和恶毒的话语再次在夜慕白脑海中浮现。

“如果本王执意要得到你呢？”萧瑾反问，炙热的目光射向夜慕白。

“在下谢殿下抬爱，也请殿下，不要开这样的玩笑，在下承受不起。”夜慕白的薄唇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本王想要的，本王势在必得。”萧瑾心一横，放话道。

“那在下就拭目以待。”夜慕白藏在袖子里的手紧了紧，脸上笑意不减。

一年后，云帝驾崩。

萧瑾登基称帝，史称“瑾帝”。萧瑾登基的第一件事，就是得到夜慕白。

届时，太尉百里清莲已告老还乡，百里檀毛遂自荐，欲接替母亲的职位。

萧瑾笑的很耐人寻味，道：“既然如此，太尉一职就交由百里檀了。”

“谢陛下赏识，臣定不负陛下所望。”百里檀行了个礼，不卑不亢。

一个月后，太尉因徇私枉法，勾结朝臣而下狱。

百里檀是冤枉的。

群臣上书，纷纷要求陛下重审太尉一案，萧瑾却拿出了百里檀和御史的往来信件。

“陛下，臣冤枉。”御史吓得腿软，赶紧跪下磕头。

萧瑾问道：“难道这些信件，都是假的吗？”说完，便让女宦把信件拿下去给诸位大臣看。

大臣们看过傻眼了，这字，确实是百里檀的字，上面还有百里檀的印鉴。

百里檀苦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君要臣死，臣无怨言。”

当天，百里檀下狱，萧瑾亲自押送。

“百里檀，朕其实也不想这样对你的。”萧瑾看着穿着一身囚衣的百里檀，虽然身陷囹圄，但百里檀还是那样的自信，眼神是那样清明，宛如一朵高洁的莲花，即使身处淤泥也不卑不亢。

“臣知道，自从臣娶了夜慕白，臣就没想过善终。”百里檀晶亮的眸子看着萧瑾。

“你…都知道了？”萧瑾有些心虚。

“臣可以死，但是臣绝不担污名而死。臣请求陛下，让臣干干净净的离开。”百里檀行了个跪拜礼，磕了个头。

“你起来吧，朕答应你，朕会照顾你的家人，你的儿子。朕会让夜慕白进宫，朕会许他凤后之位。”萧瑾道。

“陛下一定要答应臣，不然，臣在地下也会关照陛下的。”听到萧瑾提到自己的儿子，百里檀蝶翼般的卷睫轻轻颤动了一下。

萧瑾轻笑，道：“朕再怎么样，也不会出尔反尔的，毕竟朕金口玉言。”转身，和狱卒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

萧瑾走后，狱卒端上鸩酒，道；“太尉大人，请吧。”

百里檀微微一笑，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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