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计划妥当

“余上校，让我们先把注意力放在更有价值的地方吧，”宁荣伸手把那一袋薯片抓出来、塞进皱着眉头满脸不解的余海怀里，“现在，你应该知道，你是一名基建规划专家，你是文明的未来。”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

华夏星盟曾经提出过“基地城”计划。计划内容如下所述：由工厂生产一件体积与功率都比常规工件要大的铁幕生成器，并由工程人员将它安置在被特勤精英清扫过的区域之中。

而后，著名的规划专家余海将在铁幕力场覆盖的区域内规划、工程人员施工、特勤精英负责安保，以在地球表面建立第一个人类基地城。

“这又和柔荑有什么关系？”余海只觉得他的大脑一片混乱：对方叙述得无比跳脱，他的反应已经有些跟不上进度了。

见对方抱着薯片袋子呆愣着不动，宁荣便伸手探进他怀里的袋子里、抓起一把薯片：“有。并不是所有人都认可这个计划；他们认为，这个计划的可行性非常低，基地城计划最终只会沦为一个浪费巨量人力物力的作废品……”

“……而据我所知，碰巧的是，大部分特勤精英都持着这样的态度。他们宁愿工程人员们在太空工厂中铸造更多的装甲与武器，也不愿意让他们亲临地面、冒着生命危险去建造新的城市。”

宁荣将薯片塞进口中，意味深长地冲着余海竖起一个大拇指：“如果我没猜错，柔荑就是这样的一名特勤精英——她反对‘基地城’计划。”

“所以，她把霰弹枪交给我，让我上阵战斗……”余海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是为了让我送死？”

“那倒不至于，她还没有那么丧心病狂！”宁荣差点把满嘴的薯片喷出来，“她只是想让你感觉一下战场的氛围，好在将来加入作战部、而放弃掉星盟高层提出的‘基地城’计划。”

余海不停地摇头，他还是很难理解宁荣的话：“但一旦我的记忆容器修复完成，我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与使命了啊！那我根本就没有理由去加入作战部，去和她一起玩命！”

“是啊，所以柔荑得替你找一个放弃掉基建专家的身份、加入作战部战斗的理由。”宁荣伸出纤细的手指、抵在自己的嘴唇边，假意沉思地歪了歪脑袋，“嗯……‘继承战死的少女的意志’算不算？”

余海猛地站起来，眼疾手快的宁荣急忙一把抢过他怀里的薯片袋，在袋子被掀翻之前完成了抢救工作：“但是，她说过，她让我上阵是为了让我能够信任她！”

“上校啊，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就不要说这些令人尴尬的话啦。”宁荣不屑地撇嘴，“你得把情感给摒弃掉，用逻辑和理性来分析。”

“感情？什么感情？”余海茫然地问。

“你对柔荑抱着什么感情？”宁荣如心理专家那样开始给余海作分析，“——她是你醒来之后遇到的第一批人，而且她还是个漂亮美丽的女孩，而且她还为你而死……你对这样的少女有什么感情？”

——内疚、羞愧、自责，认为自己的无能才是导致惨剧发生的根源，以至于想要作出弥补……

余海打了个激灵。他抬起脸，才发现面前的女子正眼睛眨也不眨地注视着他的眸子。

“……如果我不和你这么分析，你觉得你会不会在回去后直接上呈一书、要求加入作战部？”

“但柔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她宁愿让自己被轨道轰炸攻击得粉身碎骨，也想要让我加入作战部、摒弃掉基建专家的身份吗！”余海倏然大喊，对方推出来的结论让他顿感难以置信，“她为什么要……”

宁荣无可奈何地伸手按住了额头：“唉……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柔荑她反对‘基地城’计划，她不想让高层将宝贵的资源与人力物力投入到这个前程堪忧的计划中，所以她就这么做了。”

余海焦躁地站起来，来回地踱着步子。对方的话语几近颠覆了柔荑在他心中的形象：原本的柔荑单纯得可爱、执拗而任性，但宁荣口中的柔荑却更像是一个城府极深的阴谋家。

“怎么了？接受不了了？”宁荣鄙夷道，“醒醒，大家都是成年人，做事肯定都有目的性的——我这么跟你分析、把你打醒，一样有我的目的。”

余海止住脚步，扭脸向女子：“什么目的？”

“我希望你能够坚持下去，”宁荣迅速收敛了脸上的表情，肃然道，“继续当你的规划专家，继续坚定不移地执行‘基地城’计划。余上校，我相信你。”

驾驶舱前方的玻璃已隐隐约约地蒙上了模糊的蒸汽，那是原本依附在前观察窗的水汽被高温影响的结果。宁荣随意地敲下按钮，快速降温的机体外壳立即将蒸汽驱逐。

——透过清晰的窗户，余海看见了一道隐约弯曲的拱形，拱形的上方则是发紫发黑的天幕。

此时，余海距离地面二十万米、即两百千米。这里是大气层中的暖层；大量的氧原子吸收了来自太阳的紫外线，导致此处温度急剧升高。

两个人沉默地望了片刻外面的景色。这里已完全看不见大地了，当初穿过的剧毒辐射尘埃群也已渺小得难以用肉眼观测。

“柔荑还有救。”最终，宁荣向余海给出了这样的结论，“即使被武装卫星的轨道轰炸命中，经历过机械飞升的特勤精英仍然拥有存活可能性。你不需要自责，错误并不在你身上。”

——运载机操作台处的电台沙哑地响了响，里面传来了不成型的人声；宁荣不耐烦地冲着里面大喊了几声“喂”，又用力地拧动电台旋钮，方在嗡嗡响的噪音中正对上了频道。

“宁荣中尉，这里是‘长歌’号武装卫星，这里是‘长歌’号武装卫星，听到请回答……”

“听到啦！吵什么吵，先挂了。”女子冲着话筒大叫一声，啪地关掉了电台，回头摆手向余海下了逐客令，“去去去，回去戴你的防护服头盔。运载机已经接近‘长歌’号了，待会儿下了飞机再说。”

————————华夏星盟内部资料库————————

情报保密等级：E涉及科技：编程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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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第一代AI伪人格核心驱动仿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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