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铃当当当地响了。余海立马扔下了手里的教案的书,一本正经地咳嗽了两声:“下课。”——讲不完的留到以后讲就行了,他也不信这学院这么快就整出来一个期末总复习和考试一类的。
鸦雀无声。教室里的学生仍然直愣愣地盯着自己的脸看,也不知道是在做什么。但余海也懒得管这些家伙了,随意地摘下了眼镜的他拎着挎包就走,潇洒如浪迹天涯的剑客。
在他走出了教室、到了那仍然坑坑洼洼的所谓的破烂操场上后,后面的学生们像是才反应了过来、发出了如释重负的叹气声。
青年伸着懒腰就要往外走去——在这时候,他的身后又传来了一个熟悉的清亮的女声:“余上校。”
余海悠悠然地转过了身子,一眼就看见了同样戴着眼镜的庄妍。面前的少女不苟言笑着、身上也改穿了黑色的便装,看起来干练了许多,在脑后扎成一团的发髻也多多少少有了女教师的样子。
“庄……我该怎么称呼?庄主任?庄校长?”余海挠了挠后脑勺,调侃了一句。
“就不必故意抬举我了,沿用以前的称呼就行了,余上校。”庄妍也随意地笑了笑、权当是因为余海的所谓“笑话”笑过了、好给对方一些面子,“身体怎么样?没有异常了吧?”
“……你这句话不应该在我去上课前说吗?要是我回答说‘我身体很难受’,那你怎么回答?”
“那就抓回去隔离呗。”庄妍满不在乎道,“反正我也不担心你身上会有残余的荒疫作祟,教室里于贤筠和方洮两人都坐着呢,搞不出风浪来的。”
余海一下子就没话说了。……面前的少女竟变得如此绝情,这让他万念俱灰,不禁低头怆然涕下……算了,余海也没打算自己给自己加那么多戏。
“余上校还适应这样的学院生活吗?”
出乎余海的意料,庄妍竟然上下地打量了自己一番,说出了让他始料不及的话语——客套话。以往的庄妍说话直来直去、直入正题,可从来不会说半点没用的废话——
“现在还是有些不适应,总感觉有些麻烦……不过应该很快就搞定了。”余海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和躯体,“庄总指挥,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华安民,也就是你的华叔,他本来打算申请退休、然后在学院里专心教书的,但现在计划好像有所改变了。”
余海点了点头。华叔的年纪也不小了,虽说可能还没到末世前的退休年龄,但他鞠躬尽瘁地为星盟操劳了一辈子、也该休息休息了。
“……现在,情况变成了洛邱主动接替了华安民的教学工作,而让华安民能够专心地管好后勤部的相关事宜。所以……”
余海啪地两巴掌拍在自己脸上,在上面糊上去了两个鲜红的手印。
“……余上校,你不要这样。”庄妍沉默两秒,声音异常艰涩地制止道——仅限于“道”,因为余海已经拍完了自己的脸了。
“没事,我就看看我现在是不是在做梦。”余海探头看了看周围,生怕哪个地方会冲出来一头女孩、贪婪地把自己抱住,“我没什么问题,我的问题不是特别大……对了庄总指挥,刚才你说了什么?”
庄妍叹了一口气,转身指了指她背后的那一间应该作为办公室的小平房:“洛部长在那儿。”
余海望了过去——那头女孩正趴在窗边,双腮透着艳丽的红色、眼中犹如含着一层水雾般显得无比湿润,嘴角还淌着一截黏糊糊的唾液——余海怀疑是那厮自己涂上去的。
“庄总指挥,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余海立即把头转了回去,看向了正鱼贯而出、朝着街上的食堂走去的学生们,“以后再说吧,我先去吃饭了。”
余上校逃也似地朝着校门口以外冲了出去……冲出去了不到几步,背后又有人在娇滴滴软绵绵地喊了:“余上校,等一等我!”
余海胆战心惊地转头望过去,路小晓正收拾好了教科书(余海记得自己都没有确定过用哪本书来做教科书),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
“余上校,一起去喝咖啡吧!”
——余海都能够察觉到背后那刀子一样锥了过来的目光了。为了避免被洛邱追上,他急急忙忙地加快了步伐,嘴上也随意应和了两句:“好,行,一起去喝咖啡吧,都听你的……”
“余上校,你走那么快干什么啊!你这是想要把我甩在后面吗?”路小晓气鼓鼓地呐喊着,小跑着跟了上来,“那你嘴上应得那么快干什么——”
“无所谓了……话说,现在的基地城居然已经开起来咖啡厅了吗?”余海愣神了两秒钟,才终于理解了路小晓话语的内容。
他还记得自己不久以前逛过路边的商铺,那商铺活脱脱就是一间五金店,里面连一瓶水都没得卖,老板也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若是基地城真将咖啡厅开起来了……那以后的日子应该也会越来越好吧?
“嗯,附近有一间咖啡厅和某个水培农场签了订单合同,现在的基地城已经有咖啡粉生产线了。”路小晓认真地点了点头,“当然,那些咖啡也肯定不能和以前的咖啡相提并论啦。”
“那是肯定的。老实说,我也没有抱太大希望。”
——旧时代的咖啡豆都生长在种植园和机械化农场之中,它们接受的是大自然的土壤、喷灌而出的河流水与和煦的太阳光。
而现在的咖啡豆……接受的是带着生长激素的廉价营养素、模拟太阳光运作的高能日光灯和从受污染的大气中凝炼出来的水汽。
即使如此,余海甚至没指望上自己能在末日喝上自主生产的咖啡——与其考虑咖啡的事情,他更觉得将工业体系完备化摆上日程才是重中之重。
“但现在的咖啡应该算是奢侈品吧?”余海又思考了一阵,“只有水培农场给咖啡厅提供原材料,那咖啡的价格……”
“这一点余上校就放心好了。基地城高层本身就有所觉悟了——所谓高贵、实则平常的奢侈品决不能成为特权的附庸。”路小晓认真地说,“起码,在这个阶段,没有人能够独享它们。”
少女的用词让余海苦笑了两声,最后的“独享”二字更让他感慨万千。来之不易啊……在末日之前稀松平常的咖啡,如今却成了彻头彻尾的奢侈品。
两个人漫步着走出了校门,才在街道上走过了一段路,余海的背后就传来了急切的呼喊:“老师!”
余海愣了三四秒才反应过来、这个称呼是自己新的身份。他茫然地转过头去:白霏曼正喘息着奔跑而来,怀里抱着厚厚的一叠资料。
“老师!请问有时间吗?”
余海立即警惕地跳开一步:“你怕不是又要拉我去你家帮你洗碗擦地倒垃圾?”
“不是!”白霏曼原来恬静的脸立即涨红了;她自我辩解地摇手,“是,是关于之前的事情……老师还记得曾经给我布置过有关恢复性司法和惩罚性司法的课余作业吗?我这边有些疑问。”
余海一脸懵然地自言自语:“我布置过吗?”
白霏曼一下子就跟着急了,而她焦急的表现就是在地上原地地跺脚、像是要把内心的不安给发泄出来一样:“老师你就别甩我了!怎么会这么快就不记得了……非暴力沟通记得吗?”
余海摸了摸鼻子,差点自己被自己逗笑了:“非暴力沟通……那是个什么玩意?”
白霏曼气得差点一口气没背过去,吓得余海急急忙忙地走上去扶住她颤颤巍巍的身体,以免她被气得往后倒过去:“唉,不用装成这样……我和路同学要去咖啡厅,要一起来吗?”
见状,少女也只能无奈地叹息一声:“……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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