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正式交锋

“妖灵到底是什么东西，你们好像都对此有所了解。”当时感觉还好，但在脱离了险境后，她反倒感到后怕，“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过附体这种事。”

“我们不是第一次听说，但算是第一次见到。”只是过了一两个小时，精灵就再也无法在安格斯脸上找到任何伤感。此时，他一边用长矛拨开杂草寻找马粪和脚印，一边回答着精灵的疑问：“传说，如果有大量尸骨的堆积，其周围就会有诞生出雾气，而妖灵就会在雾气中出没。”

“那，被附体后你们是什么感觉？还有意识吗？”

安格斯没说话，反倒是普利莫回答了她的疑问：“很难说。我记得不是很清楚，只觉得自己就像是在做梦一样，看得到周围的环境，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

“只是不能控制身体？”

“不，能控制。”安格斯的手都在发抖，但不是因为害怕，“能控制自己，也能见到周围发生了什么，最多是有一些幻觉。”

普利莫微微摇了摇头，却没有反驳。

精灵虽然“年轻”，但她的梦境经历早就教会了她，不要相信别人的每一句话。她还记得，安格斯在攻击阿奇尔前曾大喊恶魔。

“如果。”精灵小心地措着辞，“如果人会在被附身后出现幻觉，哪怕他的行为真的是出自自己的决策，那也是被误导过，而非真心。”

“是吗？只有蠢蛋才会这么觉得。”安格斯握着缰绳的手捏得死死的，“谁会相信，前一秒在是自己战友的人会在一个转身后变成恶魔？谁又会相信，自己前一秒还身处迷雾，下一秒就身处战场？只有傻子，只有傻子……”

普利莫补充了一句：“真的就像做梦一样，周围的一切都透露着诡异，可自己却觉得一切正常。”他想了想：“我之前一直以为，我已经受了伤，正躺在担架上，而战友要求我不要动……确实是我自己选择躺着不动的。”

说是这么说，可如果真的像做梦一样，无论梦境多么诡异，入睡者往往都意识不到。精灵本来担心的是附身会完全控制住一个人，但如今看来，它控制人的方式还是幻觉和限制思维。

如果说，幻觉是人的大脑专心营造出来的，那大脑自身确实是不容易怀疑它，也确实没几个人哪怕在梦中都能逻辑分明，能分辨出一切假象。

不过，精灵看得出来，这不是安慰安格斯的时候。

因为她才认识他们一天，完全没有这个立场去让他不要自责，不要悲伤。

她只能转变话题。

“我们还要多长时间，才能追上你们的队伍啊。”

“快了。”威利骑着马，注意到不远处的一大片草地都被踩得伏在地上。

并且也快遇到集群的恶魔了。

……

谢德尔学着将军的做法，在营地内四处巡视。

他站在一个小土坡上，往四面看了看，向随行军官做出了新的指示：“此处再搭建一个望台。”

面色苍白的劳伦斯爵士独自走了过来。

“殿下。”爵士看起来颇为不安，“这个地方的恶魔数量不正常，恐怕比我们料想的要多出至少五倍，我们是否要在此地扎营……”

爵士没有继续说下去。谢德尔平静地听着爵士的质疑，脸色显得温和而又坚定。

“将军已经得知此事，也知道恶魔的数量庞大，因此已经传信回去了，想必父亲会着手解决这件事情。”

谢德尔拍了拍爵士的肩、

“别担心，劳伦斯爵士。”他接着说，“此乃非战之罪，毕竟谁都没想到会出现这么多恶魔。”

他领着爵士站在了土坡上：“看看这个地形，双面环水，利于防守。”他颇有些自得地笑了笑：“既然知道对手是大量恶魔，我就不会再像以往一样布置防御工事了。看看这边，我已下令搭建一个土石哨堡。届时，我们可以依此防守侧翼，再于正面部下超长枪阵列，辅以后方的弩手，虽有恶魔，但完全不至于就此落荒而逃……”

谢德尔皇子显得很是自信：“至多一日，后续部队就会前来支援，此时正是修建据点的大好时机……”

就在他侃侃而谈的时候，两名骑士从远处急速驰来。

“恶魔来了！”

这么快！他甚至还没有布置好防御，还没有开完作战会议，没有向各个连队下达指令……

远处，恶魔们的阴影开始浮现。在集群后，恶魔们拥有着令人惊讶的组织程度，他们并没有像一群野兽一般扑过来，而是肩并着肩，组成了整齐的队列。

这很糟糕，因为如果是一群士兵围攻一只恶魔，可以同时有十人进行进攻，其中还有不少是站在有利的侧面和背面，可以直接攻击恶魔的软肋；可如果恶魔列好了队，最多也能同时有三名士兵对抗一只恶魔。

帝国军已经有很久、很久没见过集群的恶魔了。

实际上，也不需要谢德尔在这个时候临场指挥了，随着营地内尖锐的号身响起，不少基层军官主动钻出了帐篷。他们高举着连队旗帜，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努力让自己的声音被更多的士兵听到。士兵们急急忙忙地抛下了在修筑的工事，聚集在了一起，拿起了武器。不同于站在高处的指挥官，他们看不到远处的敌人，甚至看不到附近的军官。他们能见到的人只有自己附近的战友，只能见到一个又一个穿着相同军服的士兵。

然而，他们也不需要能够把握战场的情况。训练有素的士兵们一个个仰着头，寻找熟悉的旗帜，在军官们的咆哮声中，肩并着肩，组成了一个个整齐的队伍。

这就是帝国军队。

谢德尔不是第一次统军了，但在以前，帝国的斥候们永远让他有着心理准备，可以从容制订计划——他还是第一次指挥一场遭遇战。

“不要慌。”他安慰着自己，深知自己不能露出一点点惊慌和害怕的表情，“我得让士兵们知道，我就在他们身边。”

他骑着马，和身边的近卫们在阵列后方来回奔驰，调整着一些连队的位置，力求让每一个部分的士兵都知道，一切都尽在掌控。

恶魔开始冲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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