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六年,香港
何九华在张九龄启程之后的一个礼拜内也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曾经堆得满满的一间屋子里如今仍旧是满满登登,而行李箱里只有薄薄的几件应季衣服几本书,跟来到港岛的头个晚上好像是一样一模的杂物。他就坐在床边看着这些,然后也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就想起了之前的那个晚上。
那个晚上里张九龄拿筷子打板给他唱了一段云苏调,明明是同门的亲师兄弟可他一句都不会。
不过话说回来了,他哪有什么亲师兄弟呢?旁的孩子从小坐科学艺说相声,这一波的学员里到他走那天也就他跟孟鹤堂那么两个半路出家的,一个是奔着躲灾去的一个是奔着出人头地去的,到底也还都是陆陆续续离开。真想着好好说相声的也不是没有,只可惜那又如何?人这东西,别跟命拧着干,干不过的。
他惊讶于自己脑子里忽然蹦出来这么一句好像已经半截入土的老头子说的话,然后起身去给自己倒了点酒一饮而尽,想催周公早些到。明天一大早的票去澳门,此刻已经后半夜了他还是毫无睡意,归根结底还是心思太重,一把一把的掉头发也还是没用,睡不好觉就是睡不好觉,到底还是没个办法。
所以何九华就这么躺在床上,整个人陷在柔软的被子里瞪着眼睛看天花板上已经关掉了的灯,脑子里乱糟糟的什么事儿都开始往出冒。他想自己可能是做下病了,什么事儿都恨不能提前一辈子准备出来;他想澳门也不是长待的地方,到那儿还得再想下一步。
他想琴棋书画诗酒花,而如今只剩烂酒铜臭。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然后何九华在梦里的尖叫与喧嚣之中惊醒,看了看手边的表发现已经是七点多。所以他干脆便不睡了,在这里的最后一顿早餐吃的慢悠悠的,一边吃一边翻着前一阵周九良寄过来的信,暗暗出神。
他惦记着之前托人带回去的药有没有效果,只可惜信上只字未提。
不提就不提吧,应该是好使了。何九华这么想着,把那厚厚一沓子纸都收好之后随便拽了个做饭用的盆,扔进去之后蹲下去点燃,眼看着火灭了剩一堆灰的时候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便站起身来换了身衣服拎着箱子出门,头也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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