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凌晨。
空无人的小巷在大雨中只能听到雨水击打树叶带来的声音。
只有那家没有名字的医馆还开着灯,等待着那位熟悉病人的到来。
年轻男子翘脚在桌子上,歪着身子靠在椅背打着瞌睡,只有那歇搭在腿上的白色大褂仿佛能够证明他的身份。
一点七分十八秒
那歪拉下来的卷帘门被人推高,发出刺耳的声音惊醒假寐的医生。
张九泰懒洋洋睁开眼,右眼边上那颗泪痣在昏暗的灯光下越发的耀眼。上下打量着低头进门的人,牛仔外套被倾盆大雨淋湿,滴滴雨水沿着衣角滴落在地上发出拜访的声音,内着白色背心也没逃脱被雨水打湿的命运,混杂着血水的背心紧紧贴在紧致有型的身体上,勾勒出身体上每一处肌肤。
嘴角处还残留着点滴暗红色的痕迹,撕裂开的唇角仿佛在叙说着昨夜那场比赛激烈程度。
“外套扔门口。”
刘筱亭顺从的伸手撤下搭在双肩的外套仍在门口,就这一个动作将腰间本已暂时愈合的伤口拉出一道血花,沿着伤处攀岩着白色背心扩散开来。可他仿佛丝毫都没有感受到身体带来的伤痛,鞋和外套被零散的仍在门口,光着脚伴着血水一步步走上二楼。
舌抵上颌发出啧声,张九泰拿起搭在腿上的大褂抖动两次挂在药柜上,将人外套和鞋踢入屋内,伸手拉下老旧卷帘门,锁门关灯就着从窗外撒入的月光踏上二楼。
进入房间便瞧见刘筱亭呆坐在地板上,只盯着杂乱摆放的房间中唯一干净的窗台上,一盆正盛开散发着清香的栀子花发着呆。
那白色的花瓣就像那天女孩飘逸的裙角一样洁白无瑕。
随后便是被刺痛和鲜血所掩埋。
“嘶……”
唇角被沾着酒精的棉花所覆盖,刺痛瞬间从伤口传达到大脑,记忆中女孩微笑转过头挥手说再见的面容变成满是恐惧悲哀从仓库顶楼一跃而下的身影。刘筱亭伸手握住那支撑着自己不倒下的手臂,将头靠近对方胸口,听着人心跳努力使自己不再去想那女孩的模样。
湿漉漉的头顶在下一秒被毛巾盖住,张九泰用双手支撑着刘筱亭的身体坐好,随后便轻柔的擦拭着对方头发,在他眼中低头不语的刘筱亭在此刻看起来就像个易碎娃娃一般,安静乖巧却又被悲伤痛苦所覆盖,就像最后一次见到的女友一样,乖巧又绝望。
将毛巾拿下抬高下颌咬上人受伤的唇角,本受过一次刺痛感的伤口在此时传来第二次痛感,刘筱亭微微皱眉并未选择抵抗对方入侵般的动作,只是放松身体选择一个舒适的位置任君品尝。
避开唇瓣伸舌卷过渗出的血液混合着唾沫吞咽下去,张九泰顺势坐在刘筱亭对面,镊子夹着酒精棉球擦拭着伤口,就这样的场景莫名的让张九泰想到第一次与刘筱亭见面的那天。
在所有人不解的目光下从医院离职,来到这条臭名昭著的街道,用极低的价格盘下这间老店铺拎包入住,在这条街上,外来人员想要生存下去实属不易,可他凭借一手好医术及过硬的人脉硬是在这里站住了脚。
那天也是如此一般的大雨,每周五的晚上巷子深处的酒吧便会迎来各色各样的人,来观赏那场带着暴力和血腥舞蹈。
接过酒保递来的水,歪坐在高脚椅上的张九泰被一阵欢呼尖叫声吓到差点打翻手中的水。在人头涌动中他只瞧见了有人走近了那被铁圈包围的空地里,转过头挑眉看向酒保,将小费放在玻璃杯下推向人时摁住杯不让拿走。
“这场上场的是谁?”
在酒保断断续续的叙述声中张九泰整理出思绪来,上场的这个人叫二哥,年龄不大却能保持着不低的胜率,来历有很多种的说法,最被人接受和常见的便是因为父亲惹上毒后,留下巨额欠款后在一次吸食时死亡,在躲避追债时二哥出色的拳脚功夫让老板看中,以家人要挟只能低头来到酒吧给人卖命。
“可我瞧着他这样……”
变换身形找到一个最佳观察的视觉,透过人群笼子里那常胜将军可是一点精神和战斗力都没有,空举着拳只盲目的躲避着对方的进攻,铁圈外满是被愤怒的人所包围,摇动铁圈带来的响声伴随着辱骂声传入刘筱亭的耳中。他丝毫不在意,如果可以的话,就这样被打死也好过赖活在这个世道。
“嘿,就半年前您来之前的那周,那个跳楼事件您可听说过?”
“就……那个跳楼自杀的女孩?”
“对,那女孩是来看他的,结果被老板瞧上了,然后吧……”
然后就是两人乱跑时闯入设置好的局中,两年卧底毁于一旦,失踪三个月的女友最后一次见面便是在警局的法医室里,哪怕最后遗容修整的再好,还是遮不住那满身伤痕和清淤。
只听见铁圈猛地一响叫回张九泰的思绪,他抬眸看向被灯光照射的场地,那声巨响是二哥被人一拳打向铁圈所造成。
眉间伤口流出的鲜血遮盖视线,被重击的头颅浑浑噩噩的让刘筱亭不止做如何的反映,靠在铁圈上,他莫名的想起那条被鲜血和淤泥所沾染的白裙。
如果当时他陪着一起跳下去是不是会比现在更好呢?
躺在地上被血色所遮掩的视线里,一双泛着红光的手擦去眼前的鲜血。
“选择活下去总比一跃而下的勇气更加让人敬佩。”
耳边轻声传来的话语试图将心底早已死去的灵魂所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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