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陶、长衫等几名大弟子都在殿中焦急等候着,就见墨渊抱着一人急匆匆走来,忙迎上前去,只见墨渊怀中的竟是离开多日的小十八青缕。再等定睛看时,小十八身着女装,雪白的纱裙上溅染着大片血迹。
“师父,十八师弟这是?”应陶一眼便已明了——八成是刚好遇到飞仙雷劫了。
“恩。”墨渊神色微敛,虽看不出明显的情绪波动,但口吻却是急促:“去将聚魂丹取来。”说完,抱着玄女直接绕过后殿去到了他的房间。
将玄女小心翼翼放在了卧榻上,见她面色白如透明,唇畔却还残留着点点触目惊心的鲜血,墨渊微蹙眉头,伸手轻抚了一下她的脸颊,手心在她身体上空拂过,身上那套染血的纱裙已被独属昆仑虚的弟子服所取代。
“师父,”应陶进来,将一只白玉瓶子递给墨渊。
聚魂丹是墨渊亲手所炼,有聚魂结魄之神奇功效,四海八荒通共也就三颗,一颗早先年送给了东华帝君,一颗在十里桃林的折颜手上,另一颗被墨渊收在了昆仑虚的炼丹房。如今要动用到这般珍贵的丹药,应陶不用想也知道小十八定是受伤不轻。
墨渊接过瓶子倒出一粒通体透红的丹药,送到玄女嘴边喂她吃下。
“师父,十八师弟能醒过来吗?”应陶很是担心。
多少天族修炼千年万年,最后殒没在了飞仙雷劫上,何况十八师弟入门尚晚,这雷劫又来得这般突然,谁也没有预料到……
“她七魂受损,三魄已散,”墨渊眼底浮现出一丝显而易见的疼惜,口吻却愈发淡了下来:“为师已用聚魂丹修复了她的七魂,只等召回三魄,她才有恢复的可能。”说着,墨渊食指与中指并拢靠近自己的心脏处轻轻一划,一滴鲜红的血珠从他的心口飞了出来,飘荡在半空之中。
“师父!”应陶大惊,师父竟要用自己的心头血来温养十八师弟,助他召回三魄。
“无碍。”墨渊淡淡道,手指微动,那滴血珠慢慢飞近玄女,瞬间从她的心口处溶了进去。
“师父,”长衫站在门口掬身行礼道:“令羽师弟、子阑师弟和十七师弟都回来了。”
墨渊起身,对应陶道:“你先照顾十八,为师去去就来。”
“是。”应陶点头。
墨渊到殿中时,令羽、子阑和白浅均都跪在殿下,面上有着愧疚、担忧、自责等多重情绪。
“师父,”令羽率先行礼道:“是弟子没能看好诸位师弟,连累了十八师弟,请师父责罚。”
“是弟子的错,”子阑和白浅也抢着道:“是弟子贪玩,才累得小十八前往翼族相救,遇上雷劫。一切都是弟子的错,请师父责罚弟子。”
“起来吧!”墨渊道:“十八的飞仙雷劫从天道而来,并非外力可以阻止。”
“可终归是弟子贪玩,连累了小十八。”白浅低下头。若不是她执意拉着子阑和令羽在下界停留,也不至于遇到翼族的人被强行带回去,导致玄女过来救她。
若玄女能在昆仑虚渡劫,有师父在,她也不会伤重至此。
“师父,青缕如今怎样了?”白浅抬头问着墨渊,眼睛里溢满了担心。
墨渊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
七魂虽已聚拢,但散开的三魄却不那么容易寻回。这三魄去了何处,就是他也不能完全得知。四海八荒何等之大,三魄若想要藏起来,他也无法将之完全寻回。
长衫知道墨渊取聚魂丹的用意,便问:“师父,可是魂魄已散?”
白浅骤然震惊。
若是魂魄已散,在常人看来便是与“死”无异了。
“师父,”白浅忙道:“弟子知道天宫有结魄灯,弟子去借结魄灯来!”说着,转身就要走。
“十七师弟,”叠风拉住她,蹙眉道:“你如今连上仙都不是,只怕难以进入天宫的大门。”抬头朝墨渊行礼:“师父,让弟子去借结魄灯吧!”
“不,”墨渊摆手,顿了顿,道:“结魄灯如今并不在天宫,而在素锦族。为师亲自去一趟。”低头看向殿下所站众弟子:“叠风,你与应陶照顾好十八。令羽,子阑,司音,你们三人闭门思过十日,每日抄写一遍素衣清心诀。”
“是。”所有弟子一同领命。
因墨渊亲自出面,结魄灯很快便借了回来,将灯芯燃了后小心放置在离玄女最近的床边。
“师父,”叠风站在一旁道:“这结魄灯需燃灯三日不可间断,否则将前功尽弃。这三日不如就由弟子来看守吧?”
墨渊摆了摆手,轻声道:“不必了,为师亲自看着。”
叠风抬眼看见,见墨渊正伸手温柔地为玄女理了理腮边的发丝,心里略有疑惑,却又不敢多问,只低头应道:“是”。
却不想还未等三日期满,就有弟子前来通报翼君擎苍大军来犯,与天族开战,天君派人急请墨渊速去天宫与东华帝君、青丘狐帝等人一同商议对敌良策,并点兵迎战。
墨渊无法,虽放不下玄女却也只能动身前往天宫。想着若真要与翼族开战,昆仑虚弟子皆要披甲上阵,这样便只留下了玄女一人。
“令羽,你留下照顾青缕,”临走前,墨渊对令羽道:“你几位师兄随为师去天宫,剩下弟子中你最稳妥,青缕便交给你了。”
“是。”令羽道:“弟子谨遵师命,定会好好照顾十八师弟。”
墨渊这一走,还未等玄女醒来,天族与翼族之战便已正式拉开。昆仑虚除令羽外其他飞仙弟子皆都披甲上阵。白浅因还未历飞仙雷劫,也只得留在昆仑虚与令羽一同照顾玄女。
“青缕,你看天族和翼族都开战这么久了,你怎么还睡着?”坐在床榻边,白浅拿着温热的布巾替她仔细擦拭着双手,柔声道:“师父走时说,结魄灯连燃三日你的魂魄就会回来,可现在都多久了,你怎么还不醒呢?”
“我听说,这一次两族交战,翼族虽攻不下天族,天族却也没讨到半点好,”白浅叹了口气,道:“翼族有备而来,又怎会这般轻易就被打得退了兵。”顿了顿,又道:“对了,那个翼族的二皇子,好像叫什么……离镜来着,交战之时当着两族的面对师父大放厥词,说要娶你,你是没看到师父当时那个脸色,三师兄回来说,冷得着实吓人。”
玄女躺在那里,听着白浅絮絮叨叨说着两族交战之事,内心焦急万分,总想要醒过来,无奈眼睛仿佛被胶着了一般怎么也不能睁开。
前世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她看见战火漫天蔓延,烈焰烧灭了许许多多的天族之人,哀嚎声四处响起,鲜血浇红了整片大地,所到之处尽是两族尸身。
她看见一道潋滟的光从半空散开,抬头望去,是开启的东皇钟在闪耀着刺眼的光芒。墨渊身形停在距离东皇钟不远的地方,他背对着二十万大军,双手飞快掐印,一记金色的光晕从他指间缓缓扩散开来,直至将东皇钟和他自己完全笼罩其中。
玄女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跌入了一湾寒潭之中,不断下沉,越来越冷。她眼睁睁看着墨渊朝东皇钟飞了过去,忍不住凄声喊道:“师父,不要啊!”
已经飞至东皇钟前的墨渊骤地停身,回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展开一抹极浅的笑意。
“师父……”泪水瞬间涌出眼眶,玄女几乎站立不稳地跪倒在地,仰望着半空中的那人,哽咽道:“不要……师父,不要祭东皇钟……”
墨渊眼底划过一抹留恋,在深深看了她一眼后毅然转身,投进了东皇钟内。
“师父——!”玄女绝望喊着,猛地一下睁眼坐起来,汗水混合着泪水从脸庞流过,她恍惚着竟不自己在哪。
“青缕你醒了!”白浅大喜,又见她满脸泪水,忙问:“怎么了?怎么哭成这般模样?”
玄女眸中的焦距这才点点恢复,见身边坐着白浅,一把抓着她的手问道:“师父呢?师父在哪里?”
“天翼两族开战,师父自然是在战场了。”联想到方才玄女大喊着醒来,白浅笑着替她擦拭着脸上汗水,“你不必担心,师父乃上古战神,谁人能伤了他?”
“开战了,”玄女置若罔闻地低语:“真的开战了……不是梦,这不是梦。我要去找师父,我要去找师父!”说着,不顾白浅的拦阻,推开她跌跌撞撞往门外跑去,才出大门便化作一道疾光消失在了天边。
白浅追到门口时见玄女已飞远,既焦急又担心,“这个青缕,才刚醒来就跑去战场。”赶忙转身去找令羽将此事告知。
这边等玄女赶到弱水河畔时,见东皇钟已然开启,墨渊正面对东皇钟悬站于半空之中,双手掐印笼出一道绚丽的彩光,将他自己与东皇钟一同罩在其中。
玄女心一沉,排山倒海的绝望感瞬间袭上心头,她几步跑上前喊道:“师父,不要啊师父!”
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墨渊抽空往后方看去,见来人果真是玄女,不由得脸上露出一抹如释重负的笑意。
玄女却只觉肝胆俱裂——这一幕分明与她在梦中所见一模一样,霎时也顾不得两族还在交战,就要往墨渊方向跑去。
叠风、应陶连忙杀退了身边的翼军上前拉住她,“十八师弟,万万不可。”
玄女被他二人紧紧抓着无法挣脱,泪水如断线的珠子不断往外涌落,眼也不眨地看着墨渊,宛若自语般向他祈求:“不要去,师父……求你了,不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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