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说服与提点

东方卿如何猜不出石勇心中所想：换成他自己，他肯定也会这样多考虑一下。不过，此时形势站在自己这边，由不得他们不答应。东方卿冷笑一声：

“难道你真的以为我一个人解决不了他们吗？哼，这是给你们机会！你们要是不愿意我绝不不勉强！”

“我们愿意，我们愿意！”

见东方卿收回善意，石勇急了。

他们叔侄二人此时没有别的选择。

按照常理，东方卿想要凭借一己之力拿下富贵一群人，难度不会太小。但在这之前，东方卿肯定会先解决了他们叔侄二人这个隐患，省得到时候他们反水添乱。

东方卿刚才三拳两腿，就打得他们毫无招架之力，石勇断定，东方卿想要拿下富贵一群人，虽然看起来有些难，但也不是绝对没有一点希望的。如果东方卿还像刚才那样，扮猪吃虎、出其不意，赢面也不小。

当然，最重要的是，自己叔侄二人的小命还在人家手里捏着！

就算不信，又能怎样？

见石勇答应，东方卿满意地点点头，打铁要趁热，收人要及早，东方卿继续道：

“这事先就这么定了。等这事情了了，不知二位有何打算？”

“当然是回江宁了。二叔说，物离乡贵，人离乡贱，在家乡更好讨生活。二叔他认识一些人，可以托人介绍我先当个护院，二叔继续杀羊卖肉。只要节俭一点，一个月至少能攒四五贯钱。在外面吃不好睡不好，还受尽白眼被人看不起……”

不知是因为思乡了，还是想起路上受过的苦，生平第一次出远门的石秀，情绪稍稍有些异样。

东方卿知道石秀虽然潜力巨大，但石勇才是二人的主心骨。盯着石勇说道：

“在哪儿讨生活不是生活，既然你们回江宁也没有太好的前程。不如这样吧，我看三郎功夫底子不错，我身边正好缺个护卫，不若让他跟着我。我手指缝里随便漏一点，就比他跟着你回江宁强。你呢，年级大了，若是想回家乡，我就把石秀的薪酬先预支给你，你回去好好养老。若是不想回也行，就在我家做点闲散事。陪着石秀，看着他将来娶妻生子，为你们石家传宗接代。怎么样？你好好想想，不急着回答。等事情都结束后，再决定。”

说实话，东方卿的条件听起来真的很有诱惑性，要是没有今晚这场闹剧，石勇肯定会毫不犹豫就答应下来。

然而，发生了这种事，事关身家性命，人心叵测，不能不谨慎。

多考虑一下，总是好的。

“二叔。”

石秀见二叔犹豫不决，登时有些着急：这一趟北地贩羊，让他尝到了出门在外行走江湖的种种苦头，早就怀念在江宁老家时的平静生活了。如今，东方卿给出的条件比江宁都要好，这种好事可遇不可求。还有什么好想得，马上答应下来才是。

石勇看一眼侄儿满是期待的表情，叹了口气，再看看东方卿一脸认真，不像是诓骗他们的样子，只好无奈的点点头道：

“好，我同意让三郎给你当护卫。不过，我也要留下来。我还有身杀猪宰羊的手艺，要是方便地话，还请小哥帮忙寻摸一下。要是不行，别的粗话我也都能做。”

东方卿笑着道：

“既然你们愿意留下来，我肯定不会亏待二位。要是早点遇到二位，今晚的烂事也不会发生了。反过来说，也正因为发生了今晚这件事，才得以认识，这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呀。这是一件幸事，值得庆贺一番。等这事了了，我在狮子楼给你们接风洗尘。感谢石秀兄弟愿意留下来护卫我周全。”

狮子楼，可是阳谷最有名的饭店了。

从阴平到阳谷这一路上，话痨富贵可没少提起，简直把狮子楼的饭菜夸成了一朵花，人间美味。

据说，富贵服侍卿哥儿多年，卿哥儿出手大方阔绰，挥金如土，那种地方是常来常往的。如此想来，东方卿的话不会有假。

直到此时，石勇才多少有些相信东方卿的诚意，询问道：

“小哥，接下来该怎么办？他们一共有十二个人。富贵不用说，没一点本事，我随便一拳就能将他打趴下。另外十一个，稍微麻烦些。其中有七人身手都不算低，三郎对上两个不成问题，要是以一敌三 ，绝对会落下风。再者，此事绝对不能硬来。来硬的难不保有人趁机溜走了。”

石勇说到一拳打趴富贵时，大约是想到先前自己被东方卿也是一拳干趴下的事情，对东方卿的厉害又有了几分认知。

“二叔，他们十一个只有乔三比我厉害点，其余十个单打独斗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打起来，只要你先拖住乔三一会儿，我能在一炷香以内把这些人打趴下，然后我再和你一起联手，拿下乔三。”

“三郎，遇到事一定要多动动脑子，才不会吃亏的。你想想，以前富贵他们是怎么商量着来绑人的。你看他们准备了多少计划？”

要说石勇还真是个合格称职的长辈，一逮到机会就言传身教指导石秀处理问题的方法。

东方卿见二人完全把他抛到了一边，也不为意。毕竟石秀以后是他的护卫，成长的越快越好，表现越出色越好。

石勇这也是用实际行动表明立场，证明自己叔侄二人是真心投靠东方卿的。

“二叔，他们计划再多也没有用，到这边不是没用上！今晚能抓到人还是到这边以后，看到看到……”

“东家。”

“不用叫东家，你们就和府里人一样，叫我卿哥儿就行。”

“还是到这边以后，打探到东……卿哥儿天天晚上出来抓知了猴，重新商量的办法。这是临时的，跟事先想好没有关系。”

“傻孩子，就算是临时计划，那也是计划。你想想，如果没有事前那一番商议，大家一哄而上，当时能不能抓到……”

石勇说到这里，意识到不该，及时住了口。

石秀本是聪慧之人，事情剖析到这里，明白了计划的重要性。略想一下道：

“二叔，等他们回来，到时候想个借口，把他们分开，你先引三四个到后面去，我在前面快速放倒几个……”

见二人商讨起即将到来的应对，东方卿适才对石勇的归附投靠信了七八分，插嘴道：

“不用这么麻烦，等他们进来，只要老石率先出手拿下什么都不会的富贵就行，其余几人都由石秀来对付。”

这不是把自己侄儿往火坑里推吗？

石勇动作表情一顿，但人老成精，尽管心有疑虑，迅即反应过来，装作不在意地说道：

“卿哥儿，三郎恐怕对付不了那么多人。你看……”

虽然石勇掩饰得好，东方卿还是捕捉到他那一迟钝，知道这老头心思多。笑了一下，坦诚道：

“石叔，你不用怀疑我留下你们的诚意……”

石勇连忙辩解：

“我没有！你误会……”

东方卿摆摆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点破他这点小心思，本身就是一个警告。

老江湖，就喜欢多想，这是谁都没有办法改变的事实。

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信任也是靠时间和事件一点一点慢慢堆积起来的。只要留在身边，相处下去，信任总有建立起来的一天。

东方卿有这个时间，也有这个信心。

现在，事情迫在眉睫，不需要他们多信任自己，只要他们表忠心、展示诚意，顺便提高一下石秀的而已。

东方卿耐心解释道：“石秀本身功底不差，但刚才跟我打斗，为何几乎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除了我是出其不意，突然发难之外，最关键的是，他缺少实战临场经验。一动起手来，很容易张皇失措、手忙脚乱，顾头不顾尾。要改变这种情况，只有多实战，多和人交手，尤其是这种你死我活的实战厮杀，对本身功夫的提高巩固，最是有效。这种机会，对一个新手来说，可是非常难得的。三郎，以一对十，硬拼一场，你敢不敢？”

“敢！”

起名叫秀的人果然都很优秀，听东方卿说的有理有据，少年人的豪情顿时被激发出来了，回答响亮有力。

“三郎……”

石勇本想劝阻一下，觉得东方卿说的似乎也有些道理，又看侄子摩拳擦掌、信心满满的样子，只好接受了这个有些不靠谱的计划。

东方卿传授经验道：

“与人斗狠，心中要有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这股气，就是义气霸气，准确说叫正气。虽千万人，吾往矣！认定自己要做的事，是占理的事，是维护正义。这样就有了跟人拼命的精神，你才能超常发挥，爆发出更强的战斗意志。等下你全心投入，好好体会领悟，说不定功夫还能再上个台阶。”

石勇不懂功夫，对东方卿说的这些，只是不明觉厉罢了。但他看到侄儿若有所思的样子，多少也知道东方卿是真心提点石秀的。

敲定了应对方案，接下来，就是等着富贵他们回这水神庙。

石勇多少还有些羞愧，觉得自己叔侄二人有些对不起富贵等人。

虽然他们是被逼着加入这他们的，可毕竟是同伙。就算自己不干了，也不该不讲道义的出卖他们，而且还要算计怎么拿下他们。

可是不这样做，三郎怎么办？

……

做好伪装，剩下的就是等待，等待富贵几人自投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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