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石秀从外面走进来,问道:
“二叔,你们在说什么呢?”
“我们在说……”
现在的石秀,在东方卿看来已经具备高手潜质,他只是缺少一股破釜沉舟一往无前的拼命精神。拼命精神说白了就是无所依仗,认清现实,抛弃幻想,再也没有退路下的奋力挣扎。
石勇是石秀的依仗,石勇前面的恳求,看上去是爱护石秀,实际上限制了石秀进一步的提升。
因此,东方卿连忙截断石勇的话道:
“我们在说你武学基础打的好,就是缺少一种当机立断的狠劲。有句话叫狮子搏兔,亦用全力。石秀,等下动起手来,一定要又快又狠,千万不能心慈手软,手下留情。”
“我知道了,卿哥儿。你懂的真多。”
“你记清楚就好。你以一对十,你若是不全心投入,达不到忘我的境界,那可是很容易被对方给打趴的。我可先告诉你:就算你打不过,我也不会插手的。你得体验体验置死地而后生的那种感觉。要想体验这种感觉,可是有风险的,说不定真的会被对方打残打死。不知道你怕不怕?”
“我不怕,我会拼命的!”
看到石秀一副壮志在胸的样子,石勇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闭上了。
“不怕就好!”
“卿哥儿,你这么厉害,是跟哪个师傅学的?能不能介绍给我,我也想跟着他学几年。”
“我……师傅……他老人家已经不在人世了。”
东方卿不禁的怀念起老和尚来。
相对于便宜老爹东方达,东方卿跟老和尚的关系要更亲近许多。尤其外出游历这两年中,二人朝夕相处,生死相依,老和尚对他的照顾教导,无微不至,师徒俩感情十分深厚。
虽然老和尚一直没叫过他徒弟,但对他比亲人还要好。这种亲情之实是永远无法改变的。
老和尚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遇到的最伟大的人,最真挚无私的人。
甚至在生命的最后关头,老和尚念念不忘的还是希望他能心怀天下,救世人出苦海,担负起未来之子、天选之子的责任……
少年不识愁滋味,石秀在听到他师傅已经不在了,只是哦了一声,遗憾自己没机会变的更厉害些。
随后,石秀又问道:“卿哥儿,你这么厉害,那以后我是不是可以跟着你学啊?”
“当然可以,只要你愿意学。”
……
月亮渐渐升到了半空,门外的夜色也亮起来。东方卿隐隐的觉得有些不对头。但到底哪里没考虑到,一时间,他还没想透彻。
到外面又转了一圈的石秀有些不耐烦了,回来后说道:
“这已经半夜三更了吧,都去了这么长时间?他们怎么还没回来?”
挖草。
东方卿忽然升起一个不好念头来,猛地站了起来:
“走,咱们不等了,这群苟日的,很可能放你们鸽子了。”
石秀问道:“什么叫放鸽子?”
“放鸽子就说他们几个不诚信,没按你们的约定行事。把你们叔侄俩给卖了。”
“啊?”石秀多少有些不相信。
石勇有些释然了:既然如此,大家谁也不能怪谁了。
随后,他又觉得江湖当真险恶:坏事一起干,说好一起分赃的,结果对方抢了钱,自顾自的带着钱跑路了。却丢下他们叔侄二人,傻乎乎地守着人质。
这事绝对是提前背着他们预谋好的。
若这次绑架的不是东方卿而是别的人,这叔侄俩,估计会傻乎乎地等到天亮,也说不定。
三人急匆匆赶回吴家庄。
奈何道路泥泞,再快也快不了多。本来还担心半路撞上富贵一群人。结果,一直走到吴家庄,鬼影都没有看到过一个。。
东方卿的心也悬了起来。
这处乡村别院里,晚上只有便宜老爹、小娘、小莲三人。那么一群凶神恶煞般的绑匪,要是发生冲突,或者那些人生了别样心思,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都怪自己太大意太天真了。
居然忘记绑匪本性凶猛的事实。
村子里静悄悄的,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等他们进了村,村里的狗才叫起来。
一犬吠影,百犬吠声。
三人站在院门口静听了一会儿,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小心才推了一下院门,院门是虚掩的。
“小娘,小娘!”
东方卿喊了两声,屋子里没有动静。
推门时,东方卿心跳有些加速,心情比第一次遇到马贼时还要紧张。他生怕看到不想看到的场面。
也就是在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心早已经被小娘他们给融化了。如果小娘他们真的有个什么意外,估计这辈子他都无法原谅自己了。
还好,没有嗅到血腥味。
石秀吹燃了火折子,借着微光,看见屋子里一片狼藉。小娘和小莲被捆在柱子上。
东方卿才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就简单多了。
点燃油灯,拿掉口中的抹布,解开绳索……
小莲大约已经哭过,眼睛都红肿了。小娘倒是很坚强,非常平静的将经过讲了一边。
原来,东方卿前脚刚出门,几个歹徒后脚就摸了进来。
家中三人不是弱女子、就是瘫在床上的病人,哪有反抗之力?
所以只能任人折腾。
几个歹徒,倒也没有为难三人。只是做了捆绑,便在家里翻箱倒柜,将家中值钱的细软衣服、小娘、小莲身上的贵重饰品,洗劫一空,最后熄了灯,大摇大摆,扬长而去。
整个损失估计也不过千贯左右。只是人受了点委屈。
东方卿宽慰道:
“只要人没事就好。那点钱财,算不得什么。财去人安乐,就当破财消灾了。”
东方达问道:“你怎么才回来?莫不是也遇上歹人了?你没事吧?”
“我确实也遭到了他们同伙的绑架。不过还好,恰巧被这两位义士路见不平,出手相救。我才逃出生天。爹爹,这位是石秀,有点功夫,我让他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当个护卫。那位是他的叔叔。到时候,在府里给他安排个轻松的差事。”
东方卿抓住机会,将两人介绍了一下。
石勇、石秀两人本来是绑匪,只是被东方卿制服后,才策反的。虽知东方卿这样介绍只是权宜之计,还是有些心虚不好意思。
东方达躺在床上,借着灯光,看了石勇叔侄俩人一阵,心里有些怀疑,不过他没说出来,只是感谢道:
“二位对犬子的救命之恩,四通感激不尽。二位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
听东方达这般郑重其事的感谢,叔侄俩更是羞愧难耐,脸红心臊,头也抬不起了。
东方达见二人不敢直视自己,只是低头不语,心中疑虑更重,吩咐东方卿道:
“时间不早了,你先安排他们歇息去。这世道乱了,不如往年,乡下不安全。明天,咱们早些回城去。”
“卿哥儿,前面老吴住的厢房,铺盖都是现成的,你带他们过去吧。安置好了,过来一下,小娘有话跟你说。”
“好的,小娘!”
东方卿答应着,将石勇叔侄俩带到前面的厢房:
“仓促之间,条件简陋,石叔,石秀,你们先将就一晚。等明天回城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间厢房,他们没来之前一直是看护老吴住的地方。炕上铺盖齐全,怎么说,也比他们之前借宿的荒村破庙强多了。
石秀往炕上一挺,舒坦道:“大半年都没有睡过炕了,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
石勇见状,有些尴尬地一笑,对东方卿道:“这里挺好的,卿哥儿自去忙吧。”
见两人满意,东方卿才退了出来,重新回到后宅。
东方卿一到正屋,就被小娘拉到跟前,前后左右上下都仔细看了一遍,才放下心来道:
“吓死小娘我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以后千万可不要一个人乱跑了。”
“知道了,小娘。我以后无论去哪儿,都带上石秀。”
“这叔侄俩……我怎么觉得有些奇怪?怎么就那么巧?我不相信他们。我怀疑他们和那伙匪徒是一伙的。明天到城里了,你悄悄派人去县衙一趟,让邢捕头把他们带走,先摸一摸他们的底细。”
没想到老爷子眼神这么犀利,一下就看穿了石勇叔侄二人。
东方卿想了一下,还是将今晚发生的事和盘托出。这事既然掩盖不住,不如开诚布公。
听东方卿说了详细经过后。小夫人也有些紧张:
“卿哥儿,这样的人,能不招惹就不要招惹。别人是躲都躲不及,你还敢留他们在身边?我不同意!明天,咱们也不报官,给他们一笔钱,打发得远远的。”
东方达也道:
“他们说的可信不可信?卿哥儿,此事,你要慎重考虑。要是引狼入室,将来后悔都来不及。”
东方卿自信地道:
“爹爹,小娘,你们放心。此事我心中有数。我看他们真不是坏人,这次既是走投无路,也是被人胁迫的。再说了,石秀是给我当护卫,基本上得寸步不离地跟在我身边。他叔叔呢,到时候给安排个闲差。他们就算想搞事情,也得有机会不是。”
东方达、小夫人心里还有些犹豫,但见东方卿一副势在必得、信誓旦旦的样子。也不好再劝说什么。
过了半晌,小夫人才叹了口气道:
“算了,儿大不由娘。你长大了,你自己看着办吧。小莲给你拾掇好了房间,你也去睡吧 !”
“不急,我还有事想问问爹娘。咱们家有没有欠下人的薪水钱不给?”
对于今晚发生的事,东方卿必须弄清楚,不然真的睡不着。
前世,他见过许多生活在最底层的农民工、打工者,辛辛苦苦干了一年,拿不到血汗钱,有不少人被逼无奈,只能采取跳楼的自杀这种极端方式争取自己的权益……
最底层的小民,维权何其难,东方卿是深有感触的。
他不希望东方达夫妇,是那种表面上慷慨大方做慈善,广邀善名,背地里刻薄寡恩欺凌弱小,丧尽天良的伪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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