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我想学雕刻

摇曳的烛火，绚烂的光，静谧的小楼内老大在往门外递饭碗，倌许老四二人则坐在椅子上听着李子勾的故事。

李子勾端着碗喝了一口水，随后看了角落的人偶一眼后开口问道。“掌柜的，你这里有没有木头？”

“木头？”倌许指着厨房的方向说道。“里面有，要啥样的自己去挑。”

“不是，我要的不是烧火用的木头。”

“我知道，但是里面确实有。”倌许耸肩。

李子勾将信将疑的看了他一眼，探着头走进厨房，过了有一阵后才重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块不算大的绿檀木。

他左手拿着木头，右手从袖子里摸出一包装刀的袋子，将袋子打开，他用力轻微的将雕刻刀从袋子里取出放在桌子上，一件又一件，直到取完一整套。

已经将饭分发给兄弟们的老大看到这场面，嘴角抽搐。他都不知道被自己绑了的李子勾身上还带着这么多雕刻刀，这要是一不小心被捅一刀，那可真让人受不了的。

“你还随身携带了这么多刻刀啊。”倌许笑着。

“吃饭的工具嘛。”李子勾随手拿了一把刻刀，在木材上模拟着，似乎在想应该刻个什么模样。听到倌许的话，不免抬起头笑着回答。

许是在心中决定了要雕刻的图案，他开始在木材上运用刻刀。一边雕刻，他一边回忆着开口。

“在那之后，我每天跟着师傅练习如何选木，如何打磨，如何使用刻刀，如何雕刻成一个精致的雕刻品。”

“那两年时间，我一直都在学着这些，直到两年后的那一天……”

……

那天是个阴天，乌云时来时往，有的人期盼着下雨，有的人盼望着天晴。

八岁的李子勾正蹲在地上仔细观摩师傅正在打造的一张椅子，那椅子是红木的，材料由定做的那家人出，是镇上有名的富家人要的。

桂木匠小心翼翼地在木材上动着刻刀，一刀接一刀，生怕一不小心出了差错，将这昂贵的椅子刻坏了。

又下一刀后，他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一脸疲惫。这种需要注意力集中的活儿最是难做，很容易一走神就下错刀，以至于需要大改。

不过好在桂木匠是个老手了，他下刀时十分稳健，但凡手有一丁点的颤抖他都不会选择动刀。

如今已十二岁的桂老三刚从梨园内跑出来，在大街上奔跑着往家里赶，他表情欢喜，好似知道了自己该如何做了。

一进家门，桂老三看着正端着茶水歇息的桂木匠，一脸急切的道。“爹，我想学木工。”

听得这话，桂木匠紧抓着茶杯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像是没有听清，他问道。“你说…你想学什么？”

正在打磨椅子的李子勾听见桂老三说的话，也为他满心欢喜。他知道师傅并不喜欢桂老三去梨园，师傅希望桂老三能接替师傅的手艺，也希望桂老三能接下这门生意。

“我想学雕刻。”桂老三坚定开口道。

“好，好。”桂木匠眼角含泪，他自是希望桂老三能传承他的手艺的，没有道理不将自己的技艺教给自家的孩子。

只是……

桂木匠看了李子勾一眼，要是早几年就好了，有些对不住他。

倒是没有不教李子勾的想法，只是希望他长大点的时候能去别的镇发展，若是可以的话，他还是希望自家的店由自家的孩子来掌管。

到时候李子勾再长大些，自己就支助点钱让他去另一个镇子开店，这样自己既没有亏待他，也完成了对他父亲的承诺，反正自己会将自己所有的本事都传给他。

只是这样做的前提是，老三愿意接手这家店。

其实老三能这么快改变想法，桂木匠是有些不相信的，这其中必定还蕴藏着什么，不过他愿意学，自己就必定愿意教，不管他是想用来做什么。

桂木匠笑呵呵的拿起烟枪吸了一口，又从基础给两人开始讲起，两人都是有些基础的，桂老三是耳濡目染，李子勾是认真学了两年，不过他们都在认真听讲，就当是复习了。

等桂木匠讲得差不多去做饭的时候，李子勾面带疑惑的轻声问着桂老三。“师兄，为什么你会突然想学雕刻啊？你不想当人偶师了吗？”

桂老三悄咪咪的四处看了一眼，发现父亲没有在自己周围后他才小声的跟李子勾说道。“我跟你讲，你千万不要跟我爹说喔。”

直到李子勾允诺之后，桂老三才带着窃喜跟李子勾分享道。“今天我不但见到了梨园里的人偶师，还跟他说上话了。”

“那你跟他说了什么啊？”李子勾眼巴巴的看着，想知道桂老三跟人偶师说了啥。这就有点像平民见到了上位者，那种心情，不言而喻。

“我向他请教了如何成为一个人偶师。”桂老三眼里带着些许憧憬，似乎人偶师对他说的就是圣言。

“那这关雕刻什么事？”

桂老三探着头仔细观察了一下父亲所在的位置，随后轻声说道。“那人偶师跟我说，想要成为人偶师，就必须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人偶。”

“所以，我打算自己做一个。”桂老三眼中泛着光，像是在幻想未来永远人偶的自己，又或者在想象自己的人偶是个什么样子的。

只是这个难度必定很大，也说不准什么时候才能做出一个自己真正想要的人偶。可这时的他，依旧对着未来抱有期望。

“自己的人偶吗？”李子勾歪着头，有些疑惑。“那师兄你想要的人偶是怎样的呢？”

“我想要的啊。”桂老三龇着牙，笑得十分开心的说道。“我想要一个能陪我度过这一生的人偶。”

李子勾似懂非懂的点头，他并不知道度过一生的什么意思，他只看得出来桂老三非常的开心，所以他也挺开心的笑开了花。

“你们两个过来吃饭了。”今日突逢喜事的桂木匠也很高兴，他做了桂老三最爱吃的菜，就当是犒劳犒劳他回心转意。

李子勾两人嬉笑着勾肩搭背前往，这时的他们，还没有对未来忧心的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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