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敬命令小吏通知大户家主与总管事明日早早来府衙,听取好消息;通知说话人、《杭州日日报》编撰来旁听。金融骗子金德与相师李冉届时作为《杭州日日报》总编撰来指点一二,无论说话人或报纸都必然跟着金德与李冉口径走。
此时就没有朱汉旌的事儿了。朱汉旌作为一个穿越客,连古代文书都看不通顺,还能指望他做好这些文牍工作?朱汉旌作为主官,管的比这个时代的主官多了。他再多管,管不好,也没有人愿意让他管。
朱汉旌也有自知之明,自己去了后宅。后宅有他的家眷,有听雨,有两个波斯姬,因为有她们,孤单穿越过来的朱汉旌才觉得这世界上还有一丝丝人间温暖。
朱汉旌来到后宅,却惊讶地看到听雨领着雅芙,跪在卧房门口。
朱汉旌紧走两步,伸手去扶听雨,关切问道:“怎么啦?”
听雨低头垂目,看到朱汉旌走过来要扶,把身子伏得更低了,口中连连说:“官人,奴婢知错了!请官人重重责罚!”
听雨这么说,朱汉旌想起来了,是今天听雨给自己设置了一个圈套,让自己为她送糖与送钱背书。听雨这个圈套设置时机很好,自己在那时候只能顺着听雨的话说,否则便失了自己和听雨的脸面。
在后世,女朋友耍心机特别是小女朋友耍心机不算什么。太温顺的女朋友反而会显得没有个性——虽然朱汉旌也不喜欢女朋友太有个性。这点事情,在穿越客朱汉旌看来,完全是小事,事情过了就过了。回家之后要不是听雨提醒,完全想不起来了。
朱汉旌嘴角一翘,浮起一丝狡黠的笑意,贴近听雨耳边轻轻问道:“那某该如何重重地罚你?”
这话说得出乎听雨意料之外。在听雨心中,朱汉旌一直是一个宽厚甚至有些骄纵妾侍的家主。她也是吃定了朱汉旌的宽厚,才敢于设圈套利用他。朱汉旌说要“重重罚”,让她猝不及防下,遍体生寒!
朱汉旌接下去动作更出乎听雨意料之外。朱汉旌伸出右手,在听雨腿间弯处一捞,就将她端起来,扛过肩头!听雨娇呼声中,朱汉旌左手不轻不重在她小小的翘臀上拍了三记,口中还说道:“下次还敢么?”
在听雨的娇呼中,朱汉旌用右手垫在她的双股,左手持住她的左臂,让她这么坐在自己强壮的胳膊上,端着在后宅跑起来。听雨长得娇小玲珑,体重又轻,朱汉旌端着她毫不费力。在听雨的惊呼中,朱汉旌哈哈大笑,端着她跑过走廊、花园。
听雨起初还害怕,后来恍惚之间,仿佛回到了童年。之前父亲也曾这么端着她,扛着她去看花灯,也曾在家里花园跑着玩。那时候家里还有一套大宅子,还有一个很大的花园。
朱汉旌身上还套着铁甲,内衬皮甲,一套披挂就有几十斤重。加上端着听雨,在后宅里跑着跑着也累了。朱汉旌呼呼喘着粗气,跑回浴室,把听雨放下来,说道:“罚你伺候我洗澡!”
听雨心中一暖,暗暗思量道:官人,终究还是失之宽厚啊。
洗了澡,请剃头匠人,修了面,再换上软袍,朱汉旌舒舒服服倚靠在两个波斯姬怀里,雅芙拿着一把小剪刀给他修剪指甲。在这个没有专用指甲剪的时代,修剪指甲真是一份精巧的技术活。
许久,雅芙才修好指甲朱汉旌。朱汉旌抬起双手,很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指甲,说道:“我自己剪的都没有这么好。”
雅芙笑道:“若是官人喜欢,以后每旬休沐,奴都为官人修剪!”
朱汉旌微笑摇头,说道:“那倒是不必。我这一去征方腊就是两三个月,能否生返还未有定数!”
朱汉旌说得轻松无比,听雨与雅芙都听得心惊肉跳。她们好不容易有一个家,有一个温厚待人的家主,眼见这家主又要出征了!听闻方腊乱军有数十万人,官人此去征方腊,还能得返不?
朱汉旌轻松站起来,背负双手在房间之内踱步,从容说道:“此番出战,某将赶在西军南下之前讨平方腊,尽数收复方腊乱军占据的五州三四十个县。可用时间估计只有一个月,至多两个月不到。某带的是新军,全凭某奋勇当先,为全军表率。攻城拔寨,某都当为先锋!中箭、挨刀、受伤,皆所难免。翌日能否再见,也未可知。今日,某需将有后事交待。”
听雨小声惊呼,又急忙用手掩口,将这呼声堵了回去。两个波斯姬对这明显有后世普通话口音的汉话听得不甚明白,有些懵圈,瞪大眼睛,静静等着朱汉旌继续。
听雨略微一想,这才恳切地说道:“官人乃是应势之人,必然挽此狂澜,全胜得返。奴等安心在家,置酒为官人洗尘。”
朱汉旌豪不以为意地一摆手,继续说道:“某当交代好身后事,才能安心上阵……某是归国之人,同舟随从全数覆没于怒海之中。家国远隔万里,此生再也无法回返。幸得你们……”
朱汉旌握着听雨软软的小手,继续说下去:“才有一个家,有家人。大丈夫征战,自然不畏生死,只是家里需要安置妥当。某也有些家财,听雨擅长理财,就交于你分配。为听雨、雅芙、潘塔与阿托莎置办嫁妆。某死之后,另外寻觅一两户良善好人家,将自己妥为安置。只是不可北上。过几年之后,北方难免乱起,强敌入侵,还是江南安生些。”
听雨鼻子一酸,大颗大颗眼泪滚落。她自己私心重,早在朱汉旌不知道的时候安排了自己后路,私下藏了不知道多少贯钱财!有金银,有细软,还有日用必备的杂物,以及可用的仆佣,这些财物可供她在杭州城内买了一处小小的宅子,或在城外买一片小庄子。倘若朱汉旌意外身故,听雨即可从容安排好自己的下半生。
听雨私心自用,瞒着家主为自己谋划,却没有料到家主宽厚至此,还将全部家产交代给她处置!听雨又羞又感动,忍不住眼泪滴落。
朱汉旌只道她难过,伸手去拍拍她纤细柔弱的肩头,安慰道:“不哭,听某说完。”
朱汉旌接着说道:“潘塔与阿托莎两人不太懂汉话,不知道中原人情世故,但是一身武艺了得,留在你们身边,也能护着你们。潘塔、阿托莎,某死之后,你们就跟着听雨!”
这番话,潘塔和阿托莎能听明白。两个波斯女娘唰地抽出随身小刀,抵住自己咽喉,目光坚决,用不太流利的汉话说道:“潘塔(阿托莎)誓死跟随主人!主人若死,潘塔(阿托莎)殉葬!”
这举动让朱汉旌结结实实吓了一跳。远古时代,王侯贵人视美妾同名马、飞鹰、走狗,死后也要大好年华的青春美人殉葬。这一野蛮制度各国都有。波斯舞姬从小就是被当做玩物养大、训练的,卑微如同畜生,甚至向她们灌输残忍的主动殉葬意识。朱汉旌看着她们姣好容颜、曼妙身材,想着自己不能保护她们已经是痛楚,又怎么舍得她们去死?
朱汉旌伸开双手,将她们搂在怀中,轻轻拍着她们沐浴后光滑的后背,说道:“某就是你们的主人!好好听主人吩咐!莫要寻死,好好活下去。大宋可是这世界上最好最文明最有人权的所在,不会有人逼迫你们去死。你们一定要活得长久快乐,某才会高兴。明白吗?”
两个波斯姬两双妙目直视着朱汉旌,目光清澈,很认真地点头:“是,主人!”
听雨在他背后,小声说道:“家主,还有霓裳呢?”
“哦?”朱汉旌惊讶地回头道:“我安排你们的出路,关她什么事?”
听雨有些暧昧说道:“家主,霓裳可是愿意为家主自赎其身,来投于家主门下哦。”
“啊?”朱汉旌才想起,霓裳说过要自赎其身,来当他的学生。不过,这算家眷嘛?
“额……学生,算是吧。你来安置便好。家里你是大妇啊。”朱汉旌嘴角一翘,笑得贼忒嘻嘻,让听雨有些窘迫。
听雨她自己知道自己是婢女,非良人,做妾之前尚且要放良,更做不得大妇,不过朱汉旌这么说,显然以后让她执掌家务,这份宠幸就让她心头暖。此时听雨心中还有一份忐忑:自己是婢女,若是官人身故,自己少不得要被变卖!换一个家主,还能得到如此善待否?
想着想着,听雨又发愁起来。
朱汉旌哪里知道宋代奴婢制度,只当她不舍自己又要去冒险。朱汉旌心里一软,伸手轻轻摸了摸听雨的头。听雨的发质细软,手感温润,让朱汉旌很有些不舍:要能不去,我也不愿去啊。我一个后世废柴小鲜肉,贼老天怎么选了我穿越?
听雨泪往自己心里流。她想要求朱汉旌出征之前将自己放良,又觉得不妥:这不是诅咒家主横死吗?出征之前,只能说些善祝善祷的好话!
最后,听雨只能抱着朱汉旌,哭得泪水湿透他胸前衣襟。
朱汉旌哪里能明白听雨的小心思?只以为听雨对自己十分依恋,感动莫名,抱着听雨好好安慰许久。
再过不多时,晚饭已经备好。方百花出去忙大战前准备,就不能回来吃饭了。
晚饭时,所有婢女想到朱汉旌就要出征,出征以后未必安然得返,饭厅里人人情绪低落。
朱汉旌吃了几口,觉得饭菜都好,就是饭厅里气氛有些沉闷,于是开口笑道:“怎么啦?某穿越过来……归国以来,哪一次不是冒万死博一个富贵出来?哪一次不是死中求活?来,来,来,都吃菜。”
饭厅吃饭,听雨陪着朱汉旌单独一桌,两个波斯舞姬潘塔和阿托莎对坐在他的左右手方向。他这一叫,三个婢女都举起筷子,小心翼翼吃了一筷子,就把筷子放下来。
朱汉旌伸手抓起听雨的筷子,给她夹起一小块炖得烂熟的猪肉,笑着说:“来,来,你怎么吃那么少?多吃,快快长大,某好娶了你过门。”
听雨乖乖地大张檀口,将那块猪肉吃进嘴里面,抬起右手,用手帕捂住小嘴,娇羞地咀嚼起来。听雨长得曲线玲珑,就是身量娇小单薄一些,朱汉旌说她经受不起,不肯收用,这让她非常委屈:大宋士大夫可都好若柳扶风的女娘啊。奴长成如此婀娜身段,多少女娘羡慕都羡慕不来呢。
朱汉旌站起身来,又给两个波斯舞姬各自夹了红烧肉,两个波斯舞姬都吃得津津有味。
朱汉旌戏谑笑道:“快吃,快长,再长大一些,我就把你们两个给吃了……”
两个波斯姬听到“吃了她们”时,都是惊惧。听雨将她们的表情看在眼里,窃笑着招手让她们过来,在她们耳边说了几句,两个波斯姬都是欣喜,异口同声说:“吃了,吃了!请主人今夜就吃了我们!”
入夜时,朱汉旌谁都没有吃。
他搂着听雨睡着了。这两个波斯姬实在是发育太好,他不敢搂着睡,怕一时冲动就把她们给吃了——她们两个也就是发育早,可还没有成年呢。真是舍不得了手去!再说了,自己此次出征还不知道能否全身回返,收用了她们,万一自己事败身死,对她们总是不好啊。作为一个后世穿越客,朱汉旌的心还是柔软了一些。
听雨被他搂着入睡,觉得心头暖暖的,睡得特别踏实。自从与父母分开之后,就没有像这么踏实的日子了。要是听雨知道是因为她长得不够诱惑才被搂着睡,肯定心里发酸!
后续几天,朱汉旌抓紧这有限时间安排战前准备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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