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闹事

“啊？”张小星听到陈安的声音，吓得赶紧爬到桌上。陈安将炙肉放于桌上，坐下之后双手撑在桌上，嘴角依旧弯曲。他看着张念，示意说道：“请吧。”

张念看了看这道炙羊肉的卖相，随后拿起筷子，刚想动手却听到陈安问道：“方才听到小星星给你讲了那么多，你有何看法？”

“你耳朵倒是灵光。”张念动了动筷子，听到他的问题后头也没抬的回道：“我哪有什么想法，该信的人自然会信，不信的人怎样都不信。”

陈安听后大笑道：“这个回答还真是简单…好了，不谈这个，说说你对这道菜的看法。”

炙羊肉是用红柳将羊肉串起然后用炭火细烤，张念用筷子架起一串放到嘴里静静的咀嚼着。陈安看着他，眯起眼睛等候答复，张小星肚子咕咕一叫，偷偷拿起筷子撕下一片后赶紧塞入口中后又继续爬下，似乎是因为肉质还有些滚烫，惹得他嘴角一直斯斯咧咧，有些滑稽。陈安在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没有看到。

陈安见张念皱起眉头，问道：“怎么？不好吃？”

张念没有说话。

陈安笑道：“这道菜是二师兄亲手烤制，他对于火候的讲究出神入化，肉质选取上好的羊肉；佐料是三师兄亲手配制，店内所有的佐料都由他一人调制，他们二人的厨艺在当今世间也属顶尖，我想应该没有比这道炙羊肉更加美味的烤肉了。”

旁边传来张小星的嘟囔声：“这羊肉好好吃啊。”

张念品味许久后放下筷子，望着他神色平静道：“好吃。”

陈安来了兴趣，嘴角笑意更浓，他盯着张念认真的神色，笑道：“是吗？可你的表情并不是如此说的。”

“这道炙羊肉，佐料和肉质皆是上乘，烤制的手法也没有问题。味道固然不错，但还有不小的瑕疵。或许是因你亲自吩咐他们才会用上几分心思，但店中客多，他们又怎会因为简单的街边炙羊肉而浪费过多时间，哪怕二人的能力都属当时顶尖，但烤制与上料时错开那一点点时间导致肉的深处和表面味道截然不同，破坏了完美。”张念的话让陈安沉思，他思索片刻后直接用手拿起一串炙羊肉，放入口中轻轻咀嚼，片刻之后说道：“的确，内外味道有些差异，表面肉质也有些焦老，不过仅仅只是一些，若将铺撒佐料的时间稍微提早一些味道会更好。”

“莫非你也是厨子？”张念面色古怪，问了这么一句，陈安听后笑道：“当然，我自幼修行掌勺之道，如今也算有几分火候，莫非你也是同道中人？”

张念连忙摇头道：“不不不，我只是因家境特殊，平日里最方便的就是烤肉，所以了解的多些，其他就一窍不通。不过，抛开这些佐料而已，你这炙羊肉还差一种最重要的佐料，没有它，无论如何都不是最完美的。”

陈安眼光一闪，问道：“什么？”

张念开口刚要说话，突然间从另一边的传来瓷器破碎的声音和怒骂声，还有女子的哭泣声。而张念发现，眼前一直笑盈盈的陈安虽说依旧嘴角带笑，可浑身散发的气息截然不同。他站起身来面色带冷，笑意已变作冷笑，道：“看来我们得待会再聊了，我先失陪一下。”说罢便转身离去。

张小星听到他走了，连忙爬起来拿起筷子就大吃特吃，张念想看看那边的骚乱，因为离得较远的缘故，而且四周的人都循声站起，想要一探究竟，所以张念就算踮脚也看不太清。他见张小星吃的满嘴是油，摇头道：“你倒是慢点吃，而且你就不关心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张小星边吃边说道：“放心吧，大家只是关心谁敢在这闹事，会有什么后果，其他的哪有什么可关心的。”

张念一愣，却听到旁边桌的人谈论说居然有人敢在食为天闹事，到底谁有这么大胆子云云。这让张念有些奇怪，他看了看张小星后一把拉起他，说道：“走，过去看看。”张小星挣扎着看着那盘炙羊肉，喊道：“我的肉！我的肉！”

...

...

陈安与张小星走到那里，看到前方正坐着一个胡人打扮的少年，一脸轻狂的斥骂着，身后站着一位黑衣打扮的胡人大汉。桌下盛满美食的瓷器打碎在地，一个女小二捂着发红的左脸，嘴角挂着一丝鲜血，侧躺在那里低声啜泣。

陈安走到小二身边，那少女看见是他脸上的哭意更浓，还一边说着对不起少爷是我的错这类的话。陈安微微一笑，轻轻扶起她，摇头说道：“不关你的事，你先去找郑老取些药酒治疗下，这里交给我。”说完，他低头看着地上满地破碎的瓷盘瓷杯，眯起眼睛蹲下身来，一块一块的将碎片拾起。

那胡人少年见四周议论纷纷，更加得意，却看到面前走来一个店小二打扮的少年，不仅没有理会他，还蹲下捡着那支离破碎的碎片，气上心来，站起身，站在那少年面前，就像皇帝看着跪拜的群臣一般，伸出一只脚，将那少年想要捡起的最大的那块碎片一脚踩碎。

他的脚，距离他的手，只有那么一寸之遥。

四周的人一阵惊呼，张念走到这里，正好看到这情形，刚要上前，却被张小星拉住，张小星道：“你急什么？等着看好了，不管这人是谁，今天肯定要倒大霉。”

张念刚想问为什么，却听到陈安说话了：“把，你的脚，拿开。”他的话一顿一顿，语序略慢，代表他真的生气了。

而那胡人少年却大笑一声，脚下又用力踩了踩，还说道：“这里的东西如此难吃，自然要砸；区区贱婢碰一下还敢拒绝，自然要打；而你也只是奴仆，居然敢如此无视我安庆长，那么自然也得教训。”说完他就抬起脚，直接踩向蹲在自己面前的少年的头。

张念挣脱张小星的手，刚踏出一步就生生止住了脚，因为踩向陈安的脚，被低头的陈安的右手直接握住，一股劲风从陈安脚下猛地扩散开来，整座食为天似乎抖了几抖。

那胡人少年发觉自己的脚被握住，连忙挣扎几下，发现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来，纵然是自己用了所有修为，这才感觉蹲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奴仆打扮的少年，他的修为竟和自己有着天壤之别。他刚想呼救，却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一股阵痛袭来，随即他便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惨叫。

他的脚骨，直接被捏的粉碎。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原本在胡人少年身后那一直闭眼漠视一切的大汉，听到自己的主子发出惨叫声，睁开眼睛怒喝一声，身上黑气冒出，隐隐有黑狼在胸前浮现，他伸出右手握拳，一拳打向陈安脸部。

陈安站起身来，右手依旧没有松开，反而轻轻一甩，那少年如同皮鞭一般被甩在地上，陈安看着那只向自己攻来的右手，伸出左手，张开成掌。

“轰！”

拳掌相遇，一股强烈的劲风由相接处向外扩散，那大汉没有想到，眼前这身着俗衣的少年修为竟只比自己全盛时只低了一些，心里突然有种想法：这等天资，难道这少年就是他们所说那不能招惹的人之一？

人群见到如此，早已一哄而散，生怕自己受到这修行者的牵连。

陈安余光看到，这里四周的桌上，有些碗盘竟向四周飞去，他有些担忧的看向四周，张念看到眼里，立刻拉出张小星，示意他接住那些碗盘。张小星嘟囔一声，不过还是照样做了。

陈安眼见如此，露出一个感谢的眼神后，将右手的那胡人少年当作皮鞭，狠狠甩向那大汉身上，大汉一惊，连忙撤手后退。他站在那里，心里飘过无数想法，甚至想过摆出求饶神情来乞求这位不能得罪的大少爷放过他们二人一马，还想过要不要自曝家门，让对方心生退意，这样是最好的。可还未等他说话，就听到陈安冷问脚下依旧在哭嚎的胡人少年：“方才，你是用哪只手打那人的？又是用哪只手打碎碗盘的？”

那少年一边痛呼一边高喊道：“是右手！都是右手！放过我，我爹可是…啊！！！”

陈安并未听他后边说了什么，当他听到右手时，便伸出脚，朝着那胡人少年的右手腕直接踩了下去。

“咔嚓”一声过后，他的右手怕是再也不能动了。

这一脚过后，断绝了大汉所有念头，既然多说也是无用，那便只有一条路可走。下一刻他浑身散发黑气，瞬间席卷全身，消散之后竟然成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而他的修为，竟然是还虚巅峰。

陈安没想到这人隐藏这么深，先前他表现出来的修为与自己相当，只有还虚初境，现在瞬间达到巅峰，这其中的差别，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相比的。

那老者从怀中摸出一把木制拐杖，顶端有个黑色的骷髅头，空洞眼睛深处居然还有丝丝红光闪烁。张念皱眉道：“巫术？”

张小星身体一颤，道：“这就是巫术？看起来好可怕。”

现在还在店内的就剩他们四人，其他人早已逃出店外。那老者嘴里念念有词，忽的身上红光大放，手中骷髅权杖如同活了一般，发出五颗红色骷髅头，包围了陈安。陈安依旧面带冷笑，右手用力，想要将手中的少年当作挡箭牌，却听到张念喊道：“后退三步。”

陈安一愣，心想为何后退，自己根本不用后退，但身体却不听使唤真的后退三步，等他站好之后发现原本自己所在之地突然从下冒出令一颗红色骷髅。陈安一身冷汗，他知道自己要是被比自己修为高上不少的老者击中，恐怕下一刻就无法动弹。

三人有些意外的看着张念。

张念抱胸说道：“旁门小术而已，你只需注意他手中权杖上的灵力流动便可。”

老者大怒，而陈安却笑问道：“那我该如何取胜？”

张念看了眼他手中的胡人少年，笑道：“很简单，用右手直接打他。”

陈安大笑，懂了他的意思，右手上下翻滚，那少年在空中被甩来甩去，陈安大喊道：“看我的‘人肉剑法’！”说罢，竟真将那少年当剑朝着老者冲了过去。

“啊！”那老者吓得连连后退，有主子在手他只能抱头鼠窜。不过可苦了陈安手中的少年了，他被陈安甩的上下翻飞，加上脚上手上的痛楚，最后大喊一声，晕了过去。

“等等！”店外，一个穿着官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跑了进来，连忙惊呼住手。张小星偷偷说道：“看到没，这就是那姓杜的尚书，就是那个儿子被光着身子吊在树上的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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