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一切还早

1939年4月29日，鄂豫皖战区以门炳岳预备骑兵军团为先导向徐海地区发起反攻，当日便攻占固镇与蚌埠间新马桥、连站、曹老集等津浦路沿线村镇，消灭日军守备队及伪警备队300余人，致使津浦路及沿线通讯为之中断。

第二天，自蒙城之线出击的第六十七军第一零七师赵镇藩部、第一零八师朱鸿勋部攻克蕲县、桃园逼近宿县外围，自颖上以东龚集越过西淝河攻击淮南的第五十七军第一零九师杜继武部则攻占了丁集、潘集迫近凤台、谢家集。

5月2日，苏徐鲁豫皖战区所属第十七军高桂滋部协同新五军孙殿英部万余人再攻泗洪，泗洪县伪政府雇员及伪警察50余人主动反正，打开县城，日军守备队被迫依托兵营负隅顽抗，未几便被全部歼灭，高部及孙部遂顺势攻打泗县······

同日，经过短暂休整的门炳岳预备骑兵军团南下淮河，逼近淮北要津小蚌埠，蚌埠日军紧急动员包括铁路局员工在内的退伍军人、在华商人约百人参与防守，结果又被门军团重创，死伤枕藉，不得不退过淮河死守铁路桥以南地域······

淮北出现的危机让整个华北震动，华北日军终于证实中国军队的行动并非孤立，而是在整个徐海、皖北地区利用日军兵力空虚之际实施了大反攻。不过这一连串的反攻对兵力捉襟见肘的华北日军还只是小麻烦，很快，更大的威胁出现了。

5月4日清晨，正当兰东及鹿南两线打得尸山血海之际，来自于涡阳北上的第一一七师姚东藩部和第一二零师常经武部突然从涡阳以北出击，直扑永城，在把永城日军惊出一身冷汗之后折向日军更后方的徐州而去······

这还不算完，同日，苏徐鲁豫皖战区所属缪澄流第十六军团的第一零六师霍守义部、第一一零师张文清部及郭希鹏骑兵第六师骑兵七团陈大章部也从睢宁一路杀奔徐州。而山东省政府统率第一二七师沈克部也绕过枣庄出老牛口、桥口将津浦路和临枣路拦腰截断。

“阁下，支那军的动向已经非常明确了。”北平的华北方面军司令部里，参谋部第二科科长（情报主任参谋）深堀游龙中佐用僵硬的语气向上座的司令官杉山元大将、参谋长山下奉文中将、副参谋长武藤章少将报告着。“请看。”地图上标明的蓝色箭头指出了中方各部的行动路径。“已经可以肯定支那军的最终目标是夺取徐州。”

日军占领归德以后其工兵部队曾在陇海路路基上抢修了一条急造军用铁路，此后为了便于向前方输送弹药、粮秣及其他物资，日军一度在徐州设立了前进兵站，囤积有近2万吨的物资。如果徐州一旦失守，这些堆积如山的作战物资落到中国军队之手不算，被切断了主要补给线的日军就只能从鲁西获得补给。而鲁西的道路运输条件远不如有铁路的徐州至归德一线，届时就算能凑齐必要的运输工具，其补给效率也将较现在大幅下降。

“目前，皇军在徐州只有第卅六零师团的后方司令部及4个工兵、轻重兵中队，即便加上武装侨民也不过1500余人，根本无法应对支那军的反击。”明明知道徐州丢不得，可华北日军偏偏没有足够的兵力守卫徐州，周边的日军不是被四处活动的中方敌后力量所牵制，就是陷在百余公里以外的正面战场上，根本没有能力回救。“第二科的意见是，至少需要立刻补充10个步兵中队及相应的炮兵、机关枪中队才能坚持到西线部队返回。”

“西线部队返回？不，第一科绝不同意这种置第二次豫东会战前功尽弃的决定。”第一科科长（高级参谋）原田善五郎大佐怒气冲冲的大嚷着。“第一课的意见放弃下邳等外围城镇，将外地的守备队撤回徐州坚守，再调动独立混成第五旅团及独立混成第九旅团自临沂和宿县出击，再加上第廿一师团所属第八十二联队已经到了德州，很快就能赶到滕县，必定能一举挫败支那军的图谋。”

作战主任参谋矶村三太夫也出言赞同原田大佐的意见：

“虽然皖南地区的第十六师团及独立混成第十一旅团等部俱为支那军冯钦哉部第十六军团牵制一时无力北上，但关dong军答应调入京津驻防的两万满洲国军不是已经开到了锦州吗？干脆再从第廿一师团及独立混成第六旅团中抽调3~4个大队南下，击溃支那军对徐州的攻击后也不用归队，直接转用于郸城之线，以便加强第一一零师团。”

“独立混成第五旅团被围在宿县、灵璧、泗县，独立混成第九旅团周围也有支那军活动，岂是你们说调动就能调动的？”深堀中佐反唇相讥着。“何况就算能凑出兵力出击宿县还要不要，临沂还要不要，至于第八十二联队还要先突破滕县之敌再说。”

“你这是夸大支那军的力量。”原田大佐就差没指着鼻子骂深堀游龙是懦夫了。

“支那军的力量也许是远不如皇军，但他们有足够的人力，甚至时间也在他们一边。”深堀中佐坚持着。“将下邳等地的守备队撤回徐州我不反对，但至少要调回宁陵之线的第卅六师团，否则徐州失陷，第二科不承担任何责任。”

“混蛋！你这是推托责任，第二科没有发现支那军的异动，是本次会战的最大失误，你休想一推了之。”矶村三太夫帮着原田一同向深堀发难着。“长官，我建议，本次会战结束后要检讨第二科的情报作业。”

下面面红脖子粗的争吵着，上座的杉山元大将却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只是用三角眼瞅了一下刚刚从关dong军调来的副参谋长武藤章：“山下君、武藤君，你们的见解呢？”

“说起来还真不好意思，下官刚刚来到北平，对于南线的作战实在还没有厘清头绪。”武藤章却不愿意介现在就入杉山元和山下奉文的矛盾当中，所以不动声色的回应着。“司令官还是听听山下前辈的意见吧。”

“如此啊，”杉山元也没有立刻得到武藤章支持的想法，因此一听到对方推托，便顺水推舟。“山下君，武藤君初来乍到对南线的情况一无所知还算是情有可原，但你可是一手主导了第二次豫东会战的，肯定对眼下的局面早有准备了吧？”

“司令官阁下······”山下奉文勉强一笑，正准备说些什么，突然一个参谋急匆匆的跑了进来，把一纸电文呈到杉山元面前，杉山元一看脸色顿变，随手把电报交给了山下奉文，山下奉文仔细一看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下面的几位科长、主任参谋一看大佬们脸色不善，知趣的停止了斗嘴，此时武藤章也看完了电文：“司令官阁下，冀东暴乱，十万支那暴民阻断北宁路，这已经严重影响满洲国军的调动，对方面军下一步的计划更是极大的冲击，对此，下官愿亲自出马予以平定。”

众人这才明白原来是冀东出大乱子了，不但已经影响到锦州的伪满洲军按时开到平津接防，甚至就连原定南调的第廿一师团也要抽出力量投入冀东的镇压行动，再也无发南下增援了，这对即将发生的徐州战事可是一个大大的噩耗。

“武藤君能自告奋勇，这很好，武藤君是刚刚从关dong军调来的，指挥满洲国军想来必定会得心应手，”杉山元阴沉着点点头。“这样，方面军会再安排第三飞行集团协助你的行动。武藤君，你先去调度吧。”

武藤章匆匆走了出去，这时山下奉文也开口了：“长官，第八十二联队就不要返回了。”

山下奉文的话音未落，又一个参谋跑了进来，正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得到第六十三军加强的李松年用第一一八师高鹏云部和第一二一师周光烈部替换第二二四师参与正面阻击战，随即将原先作为预备队的第二零五师投入郸城攻防，终于砸开了日军防线的缺口，已经突入郸城之中将野野村支队分割成一大一小两部分。

“长官，事已至此，也只能接受第二科的意见调宁陵之线的第卅六师团回援徐州。”山下奉文无奈的表态着。“当然，这样一来在郸城、鹿邑、亳县之线与兰考、杞县之线间将出现一个巨大的缺口，支那军有可能利用这个缺口包抄皇军后路，对此，我建议，约束第廿七师团和第卅二师团回转归德、随县，增强南线力量，先行解决郸城及宿县方面之敌。”

“还要先行将下邳等地守备队尽快撤回徐州。”此时如霜打过的矶村三太夫补充着，但任谁都明白如此一来第二次豫东会战其实已经宣告结束了。“第三飞行集群也应该尽量对围城支那军实施打击。”

原田善五郎大佐也有气无力的建议着：“还要请华中方面务必派出第十六师团或独立混成第十一旅团突破冯钦哉部的阻挠。”

“好了诸君，战争还没有结束。”杉山元大将不得不站起来为这些失意者打气。“现在就认输还早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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