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节 投效方腊

“先生，”上路后，费保忍不住开口，“那个岳飞不愿意追随您？”

夏华苦笑道：“岳飞是人中之雄、金翅大鹏，一旦展翅，飞天九万里，岂是我三言两语就能招揽的？不过…”他神色坚定地道，“我一定会得到他的辅佐！我不会让他明珠暗投的！”

又用了大半个月的时间，夏华、费保等人返回了太湖，返回了榆柳岛榆柳庄。

在稍作休整后，费保等人问夏华：“先生，我们接下来做什么呢？”

夏华因为没能招揽岳飞，所以一直心情落寞，他闷闷地回答道：“收拾收拾，投奔方腊。”

北宋朝廷，夏华是不会投效的；宋江已经被北宋朝廷招安了，跟北宋朝廷属于一伙的了，夏华也是不会投效的；田虎已经被灭了，王庆快要完蛋了，宋国境内的反宋势力已经只剩下方腊一家了。夏华没法立即单干，他只能采取这样的策略：先依附方腊，然后慢慢图谋自立。

实现这个策略的第一步就是——“帮助”方腊打败、击退宋江的梁山军。

决定已下，夏华和费保等人立刻付诸行动。榆柳庄共有二三百人，青壮年男丁四五十人，留下一二十人维持生计和保护村庄，各家的老小家眷都留在榆柳庄，费保四人带着二三十名青壮年男丁跟着夏华一起出发，离开太湖，前去杭州。

且说方腊，此人起事已有半年，由于民心依附、官军无能，使其在起事后一发不可收拾，攻城拔寨、势如破竹、所向披靡，眼下已占据江南九州五十九县之地，哪九州？润州、常州、苏州、秀州、宣州、湖州、歙州、睦州、杭州。方腊是在其老家睦州青溪县发动起义造反的，由于杭州城是其治下“疆域”内的第一大繁华之城，因此便定都于杭州城，在城内大兴土木，起造宝殿、内苑、宫阙、行宫等建筑，设立文武职台、省院官吏、内相外将之类的一应大臣，独霸一方、自成一国。太湖距离杭州只有一百几十里，夏华一行离开太湖，一路南下，用了七八天就到了杭州城外。

杭州城既是方腊的“吴国”的“国都”，自然戒备森严，城门口的吴军士卒们盘查进出城池者颇为严格。夏华一行来到杭州城的北城门口，在打量了一会儿后，夏华心里产生一个想法，虽然没有十成把握，但可以试一试，这是因为他想起了梁山头领柴进。根据书上记载，梁山军征方腊时，柴进混到方腊阵营里当卧底，他靠的就是故意一鸣惊人和天花乱坠的高谈阔论。夏华也可以这样。

夏华看到，城外不远处有一员吴军大将正率领一队兵马进行绕城巡视，估计再过几分钟就会来到北城门口处，他抓紧时机，昂首挺胸、大摇大摆地带着费保等人直向北城门口而去，故意摆出一副目中无人、盛气凌人的模样。

“站住！”毫无意外的，守卫北城门的一队吴军士卒拦住了夏华等人，毕竟夏华的架势太过于嚣张，加上费保等人个个都是长得凶神恶煞、面目狰狞，一看就不是好人，不拦才怪。

“干什么？”费保按照夏华的暗示，上前一步，恶狠狠地道，“为什么要拦住我家先生？”

带队的一个吴军小军官面若寒霜地道：“杭州城可是我们南朝大国的京城，岂是什么人都能随随便便进的？”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夏华一行，冷哼一声，“一看你们的这副鸟样子，就知绝非善男信女！说！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费保气势汹汹地道：“就凭你这区区鸟人，也配知道我们家先生的尊姓大名？滚一边去！”

那小军官顿时大怒，立刻拔刀出鞘，他身边的吴军士卒们也纷纷拔刀出鞘。费保向倪云、卜青、狄成等人使个眼色，众人同样纷纷拔刀，现场当即气氛大变、剑拔弩张，正在进出着城门口的百姓无不吓得惊叫连连、急急躲开。

“瞧你们的样子，果然是不知从哪儿来的歹人！给我拿下！”那小军官喝令他的部下们。

费保等人一起握刀在手，准备跟对方火拼。

“怎么回事？”一个洪亮有力的声音从不远处随着一串马蹄声一起过来，正是那员大将。

夏华立刻仰天高声长叹：“唉！欲成大业者，自当求才若渴、招贤纳士，为何南朝圣上竟连如此粗浅的道理都不懂呢？”他一边高声长叹一边连连摇头，满脸都是痛心疾首的表情。

那员大将立刻被夏华这句“不俗之语”给吸引到了，他看向夏华，在顿了顿后，他翻身下马，走到夏华跟前，先示意那个守城门的小军官退下，然后很客气地向夏华行了一礼：“敢问这位先生的高姓大名？”

夏华看向对方，当即，他心头一动，因为此人长得相貌堂堂、威风凛凛，腰间佩着一把长刀，背后负着一条流星锤。以长刀和流星锤为兵器的吴军大将只有一个人而已。夏华拱手行礼，微笑道：“这位一定就是南离大将军、石大元帅吧？”

对方呵呵一笑：“不错，本将就是石宝。”

果然是石宝！夏华心头大动，他知道，方腊麾下有四大元帅，分别是：宝光如来邓元觉、镇国大将军厉天闰、护国大将军司行方、南离大将军石宝。这个石宝正是最猛的一个，堪称南国第一猛将，就算放在整个天下，他的武力值也能跻身前十强。根据书上记载，在梁山军征方腊的战事中，石宝先后亲手击杀梁山军五个头领，并且跟关胜打得不分胜负，战绩辉煌。

“久闻将军威名，今日一见，真是三生有幸。”夏华再次行了一礼，“在下吴越文士夏华。”

石宝显得十分和气：“夏先生过奖了。听先生刚才的话语，先生是从别地前来投效我朝圣上的？”

“当然。”夏华道，“在下夜观星象，遥望天子之气汇聚于东南，因此投奔而来，却不知贵国何故闭塞贤路？”

石宝听得心头十分欢喜：“守门小卒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先生见谅。我家圣上礼贤下士，相信先生在我南国必能大展才干。”

夏华轻轻摇头：“石将军，在下绝非趋炎附势之徒，特地投奔而来，并非为了攀龙附凤，而是为了挽救天下苍生。赵家朝廷已失天德，使得天下战乱不止、生灵涂炭，能够重整破碎山河者，唯有南朝圣上。南朝圣上早日一统天下，天下万民才能早日安享太平。然而，在下夜观星象，窥得百十凶光不日即将入侵吴越，南朝将有一场天数劫难。在下急急赶来，乃是为了辅助南朝圣上转危为安、逢凶化吉的，此为雪中送炭，而非锦上添花，还请石将军引荐。”

石宝听得一方面更加欢喜一方面暗暗吃惊，他心里愈发肯定，夏华不是等闲之辈，因此，他的态度也愈发客气、和气：“请先生放心，本将定当引荐先生入宫面见我家圣上。先生请！”他向着杭州城对夏华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多谢。”夏华昂昂然地带着费保等人进入了杭州城。

石宝对方腊是赤胆忠心的，既然夏华是个“能帮助方腊转危为安、逢凶化吉的贤才高士”，他自然立刻入宫向方腊汇报了这件事。对此，方腊很感兴趣，吩咐石宝把夏华带入宫中觐见。说起来，方腊现在的实权只是等同于一个“省长”，远远没有一统天下，谈不上“日理万机”，空闲工夫还是不少的，他在造反前是个漆园主，算是小地主，粗通文墨，懂得“想要成大事，必须依赖和重视读书人”的道理。

在石宝的引路下，夏华进入了方腊在不久前新建的、还很简陋的皇宫，见到了方腊本人，当然了，他肯定被搜过身了，费保等人也都在宫外等候着，只有他一个人进入皇宫面见方腊。

“草民夏华，叩见圣上。”尽管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夏华还是装作诚惶诚恐的样子向着方腊三跪九叩。

“贤士免礼平身。”方腊语气平和地道。

“谢圣上。”夏华缓缓起身，看到了身穿龙袍、高坐龙椅的方腊。

方腊年近五旬，身材健壮结实，长得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粗眉高鼻、阔口短髯、目光炯炯，神态之间带着一股浓浓的草莽气息，毕竟他只是一个出身于“劳动人民”的草头天子。

“寡人已听石将军表奏了，”方腊看着夏华，“贤士夜观星象，遥望天子之气汇聚于东南，但又有百十凶光不日即将入侵吴越，我南朝将有一场天数劫难，此话是否？”他对此很关心。

夏华道：“正是。”

方腊道：“贤士此话可有依据？”

夏华道：“梁山泊的宋江那帮人已经被赵家朝廷招安，为其东征西讨，先破辽国，再灭田虎，现正在征伐王庆，草民断言，数月之内，赵家朝廷就要派遣梁山军侵犯圣上的南国了。”

“哦？”方腊微微眯眼，若有所思。

“梁山泊的那帮人？不过一群水洼草寇罢了！”方腊身边的一名青年呵呵冷笑道，“他们倘若敢来，我南国精兵猛将如云，定让他们片甲不回！”

夏华看向那名青年，方腊笑着介绍道：“这是寡人的侄儿方杰。”他神色间颇有喜爱之情。

夏华心里有数，这方杰虽是方腊的侄子，但却不是狐假虎威之辈，此人年纪轻轻，手持一支方天画戟，有万夫不当之勇，是南国的一流猛将。

“方皇侄此话甚是，”夏华点头，“梁山泊的那群水洼草寇自然不是南朝大国强军的对手，只是，所谓‘杀敌一万，自损数千’，圣上的南国大军就算歼灭梁山军，肯定也会损失不小，倘若圣上损折了大批精兵猛将，一来，圣上还如何一统天下？二来，圣上灭了梁山军，自身元气大伤，这不是白白地便宜了赵家朝廷么？”

“贤士所言极是！”方腊连连点头，“不知贤士有何高见？”

夏华笑道：“这正是草民前来投效圣上的目的。草民愿为圣上出谋划策，以最小的损失，取得最大的战果。圣上可派皇侄随从草民左右，倘若草民大话欺君，皇侄随时可取草民首级。”夏华知道，自己空口无凭，很难真正地获得方腊的信任，最好向方腊主动地请求一名“监军”，这样，方腊才会放心。方杰是方腊之侄，深受方腊的信任和器重，加上此人武艺高强，正是担任这个“监军”的最佳人选。

“好！”方腊听得十分欢喜和满意，“这是天赐贤士予寡人。夏华听旨！寡人敕封你为‘殿前军师’，与方杰一同前去迎战来犯之敌。”

夏华装作感恩戴德地跪下谢恩：“微臣领旨。”

靠着三寸不烂之舌，夏华轻轻松松地在方腊这边混了一个“殿前军师”的官职，当上了吴军的战地军师，但他这个“殿前军师”是没有实权的，只负责出主意，相当于后世的军区参谋长。对此，夏华无所谓，他本来就没打算跟方腊索取兵权，因为他知道自己此时还没有那个资格和底气，听他调遣的还只是费保等三十来人，同时，方杰带着五千精兵一直跟着他。

数日后，夏华、方杰等人抵达位于吴国最北部的润州，这个地方正是梁山军与吴军爆发第一场交锋的战场，江对岸就是扬州，与润州隔江相望。

万里长江，水天一色，滚滚波涛犹如几千年来流不尽的英雄血。

站在润州城的城头上，夏华眺望着城外的浩荡扬子江（长江下游的称呼），心里忍不住长长地叹息：“梁山好汉、一百零八将，我就要与你们为敌了，不要怪我，我也是没有选择，因为我不想当死人或者被你们活捉押去开封府享受凌迟，为了我不会死，只能你们去死了。”

平心而论，夏华对宋江集团、方腊集团都看得“很淡”，在他看来，宋江属于北宋朝廷，方腊属于民间起义军，双方都是为了争夺天下，不存在谁是正义谁是邪恶，只苦了天下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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