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光世随即紧锣密鼓、火急火燎地干了四件事,这四件事都是夏华交代给童贯的,继而被童贯交代给刘光世将其付之行动:
第一件事是让宋江、吴用给梁山军下令,全体后撤百里——夏华不希望梁山军搅入此局;
第二件事是命人把扬子江上的宋军(包括梁山军在内)所有船只全部交给江对岸的吴军;
第三件事是刘光世所部后退三十里,只在原地留下少数部队看管刘光世所部一半的兵器军械、马匹、粮草物资以及童贯军从梁山军那里搜剿来的所有的兵器军械等辎重。这些东西都是夏华向童贯索取的“买命钱”的一部分;
第四件事是派人飞马向东京开封府的朝廷和宋徽宗发去“大胜捷报”。
随着夏华和童贯的交易的正式开始,乔正、谢福以及卜青、狄成率部接管宋军交出来的扬子江上的大大小小千余船只,重新掌握了扬子江的制江权,接着,费保、倪云率领夏华的嫡系部队乘船过江,接收宋军交出来的兵器军械、马匹粮草等辎重物资,各种缴获堆积如山,夏华指示费保和倪云“尽量吃独食”“在江南缴获的和在江北接收的兵器军械,挑选精良的一万套暗藏起来,其余的质量较差的可以交给吴军的别方部队”。费保和倪云为之心领神会,两人率部干得十分卖力。
夏华想要成就大业,一需人才,二需金钱。如何捞钱呢?他肯定不能对老百姓横征暴敛,眼下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在战场上缴获宋军以及勒索童贯。
靠着这场大胜,夏华结结实实地发了一笔横财,除了兵器军械等物,光是马匹就缴获到一千多匹,另外还缴获到十万多斛粮食,足够一万人吃一年了。——1斛等于1担等于1石,等于10斗,1斗等于10升,1升等于10合。不同朝代的斛是不同的,汉朝的1斛约等于30公斤,宋朝的1斛约等于60公斤。1个成年男子1年大概需要食用10斛(宋制)粮食。
“发财了…”夏华兴奋地咧开嘴笑起来。
就在夏华喜笑颜开、乐不可支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喧哗骚动,伴随着嘻嘻哈哈的笑闹声,似乎发生了什么冲突,但又不是普通的冲突。
“怎么回事?”夏华有点纳闷。
费保跑过来:“先生,我们碰到一群小娘们,其中一个小娘们好生厉害!抢过一根扁担,连连打翻了我们十几个兄弟!”
“啥?”夏华吃惊了,大感好奇的他过去一看,顿时愈发吃惊,费保所言不虚,他看到一个衣着十分艳丽的年轻女子手持一根扁担,怒不可遏地对打着一群已经包围她和试图活捉她的夏华部下军士,打得众军士竟然不能靠近她,十几个军士被她打得鼻青脸肿、头破血流、狼狈不堪。众军士之所以拿这个女子没办法,一是夏华在成立他的嫡系部队时就下达严令“不得滥杀无辜”“不得欺凌妇孺老弱”,二是这个女子确实有着一身硬功夫,扁担使得凌厉无比。
夏华注意到,在附近还有一群同样衣着十分艳丽的年轻女子,堪称莺歌燕舞、柳绿桃红,只是,她们没有那个女子那么身手不凡,都很顺从地坐在地上。夏华看得出,这些女子应该不是良家妇女,因为她们的衣着过于艳丽,并且涂脂抹粉、花枝招展,带着浓浓的风尘气息。
“这些女子是…”夏华看向费保。
费保道:“都是刘光世军中的营妓,刘光世跑得急,把她们丢下了,落入了我们的手里,别的营妓都老老实实地待着,唯独那个正在打人的小娘们试图逃跑,被我们的兄弟围堵住了,她就抄起一根扁担一路乱打起来。”华夏古代的妓和娼是两码事,娼是卖身的,妓是卖艺的。
夏华听得哑然失笑,忽然,他脑中猛地闪过一个念头:“营妓?难道…”他急切地看向那个手持扁担的女子,“莫非她是…”他心神一动,连忙快步上前,高声喊道:“都给我住手!”
现场的军士们纷纷停手,那女子也气喘吁吁地停下来。
夏华看向那女子,试探性地唤道:“梁红玉?”
那女子顿时瞪大眼睛看向夏华,眼神惊愕无比,显然,夏华叫对了。
“你就是梁红玉?”夏华又惊又喜。
那女子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夏华:“你这贼厮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夏华笑了笑:“因为我…嗯…久仰你的大名。”他打量着梁红玉,暗暗称赞,名不虚传呀,真是个奇女子,鹅蛋脸、鼻梁挺拔、五官端正、身材高挑、蛮腰紧绷,一对又黑又亮又大的月牙眼神采犀利,整个人英气勃勃,又有颜值又有身材又有本事,虽然颜值稍微地逊于那个扈三娘,但看她的这个架势,应该比扈三娘更能打。
梁红玉惊疑不定地看着夏华。
夏华在心里感叹不已:“还真是梁红玉!天意啊!仔细想来,这个地方以及这个时间点,她确实会在这里。”夏华记得,根据书上记载,梁红玉的祖父、父亲、兄长都是北宋的武将,她虽是女子,但天生力气比男子还大,自幼随父兄练就了一身的功夫,能挽强弓,箭无虚发,并且饱读诗书、很有智谋,可谓文武双全。方腊起义后,宋军屡战屡败,梁红玉父兄都因为在征讨方腊时贻误战机、战败获罪被杀,紧接着,她祖母和母亲都因为深受打击、悲痛过度,从而染病去世(她祖父已去世多年),她本人沦为京口营妓,但她一身功夫,性格倔强高傲,毫无风尘女子的气息。后来,韩世忠跟随童贯一起征讨方腊,认识了梁红玉,两人一见钟情、彼此倾心,最终结为伉俪(梁红玉一开始不是韩世忠的妻,是妾,韩世忠先后娶了一妻三妾,梁红玉是第一个妾,在韩世忠妻白氏病故后,梁红玉成为韩世忠的妻),韩世忠北上抗金时,梁红玉也跟着丈夫上了抗金战场,屡立战功,是位不折不扣的女中豪杰、巾帼英雄、女将军。
华夏历史上下几千年出现过不少女英雄,比如南北朝的花木兰、唐朝的樊梨花、宋朝的梁红玉、明朝的秦良玉等,但其中一些人只是文学作品虚构人物或是传说人物,真实性存疑,花木兰和樊梨花都属于此类,唯独梁红玉和秦良玉是确凿无疑地存在的,她们令人肃然起敬。
“刚刚抓了你以后的老公,现在又抓了你本人…”夏华暗暗地盘算着,“太好了!如此一来,我收服韩世忠的可能性就更大了!天助我也,天助我也!”想到这里,他嘻嘻地笑了。
梁红玉本来已经垂下了手里的扁担,但又猛地提起,因为夏华一脸“色眯眯”地看着她,两眼放光,脸上还露出一种明显不怀好意的笑容,她不得不感到高度的警惕,随时准备开打。
“梁红玉啊,别打了,我们是不会伤害你和你的那些姐妹的,”夏华一脸温和地道,“放心吧,我们会善待你们的。”
“我呸!”梁红玉啐了夏华一口唾沫,“我死也不当你们这些贼人的俘虏!你们这些贼子,害死了我的父亲和兄长,害死了我的祖母和母亲,我恨死你们了!”
“贼人?”夏华耸耸肩,“什么贼人?我们原本都是良善百姓,干嘛造反?造反很好玩?造反是要掉脑袋的!谁吃饱了撑的或者活得不耐烦了,没事做玩造反?还不是被赵官家逼的!要是赵官家把天下治理得风调雨顺、海晏河清、国泰民安,老百姓过得丰衣足食、安居乐业,谁会造反?天下又怎么会冒出这么多的反贼?生辰纲、花石纲…需要我多说?昏君奸臣为所欲为,贪官污吏如狼似虎,豪强恶霸横行无忌,苛捐杂税多如牛毛,梁红玉你说,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怎么过得下去?不造反就要饿死!我们就应该乖乖饿死么?哦,我们没有官军的皮,就是坏人,官军有了那身皮,就是好人了?我们是贼,但我们不滥杀无辜,不欺凌妇孺老幼,反观官军,他们呢?梁红玉,亏你还读了那么多的书,到底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你分得清么?”
梁红玉被夏华这套鞭辟入里的说辞反击得理屈词穷、哑口无言,她面红耳赤地喘着粗气,但却想不到义正辞严的话语反驳夏华。半晌后,梁红玉丢掉手里的扁担,默然地走向了她的那些同伴。
“不准欺负她们,好好地安顿她们。”夏华吩咐费保,“给她们吃的、穿的、用的,去留自由,除了那个梁红玉,不要放她走。”
“懂了!”费保点头,他随即想到什么,忍不住小声地提醒道,“先生,您已经娶了公主,并且才娶没多久,恐怕不方便再娶吧?”
“你想哪里去了!”夏华哭笑不得,“赶紧执行我的命令!把我们的战利品都运到江南边,悄悄地储存起来,那是我们的东西,懂了吗?”
“明白了!”费保立刻前去执行夏华的命令。
当夏华忙完江北边的这些事情时,有人特地从杭州赶来找他,是方腊任命的引进使冯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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