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谢府的李管家。
谢修毕竟晃点了李管家才溜出了府,如今再见,甚是不好意思。
谢义也是挠了挠头,见到了府中管家,顿生羞愧,向李管家行了个礼:“见过李总管。”
李管家点头示意。复又一脸严肃的看向谢修:
“少爷你可是见过卢大人的公子?”
谢修松了口气,他还以为李管家是抓他回去,他还琢磨着是打一顿还是绑了,见到没问自己离家出走的事,嬉笑的回道:“哪个卢大人的公子?”
“江南道观察使卢浩南卢大人的公子,卢观。”
谢修恍然:“你说他啊,我下午回到了潭州的宅邸,前脚刚落地他就寻来,还跟我斩鸡头拜关公。乱七八糟扯了好大一番功夫,还问我要钱来着,那钱可不是个小数目啊,足足三十......”
“卢观死了。”
谢修诧异:“死了?我还说多好的一个人呢,刚刚还跟我吃饭喝酒呢,除了贪了点外。啧啧,天妒英才啊。”
一脸惋惜,看起来还挺像真的。
谢修似乎想起了什么,面色微变。
“什么时候死的?死哪里了?”
李管家盯着谢修继续说道:“两个半时辰前死在了谢府与卢府的路上。那条路有点偏僻,一个半时辰前才发现尸体。手还在地上写了个‘谢’字。”
两个时辰前,谢修一行刚刚出了潭州城。
谢修闻言苦笑:“这定是有人栽赃。李叔你是知道的。我们在潭州府里的好手不一定是卢家的对手。而我真要是出手,他们连全尸都没有。”
“小的是知道,但他人不知。知道你天生神力的只有我跟老爷。”
“两个半时辰前,小的跟老爷在来潭州的路上遇到了刺杀。好在近些年来小的没出过手,不知道小的本事,老爷无事,只死了七八个好手。”
“老爷感觉潭州也出了事,料凶手不会在行刺杀。便命小的独自一人马不停蹄来寻少爷。”
“老爷如今想来已到了潭州城。仅老爷被刺杀一事可以稍稍摆脱嫌疑,但也摆脱不干净。小的来时潭州城内正在召集官兵捕快,要捉你回去。想来还过半个时辰就能寻到此处。”
谢修听到这话脸色大变,但瞬间便沉浸下来,粗略思考了一下,说道:“那我就随他们回去,想来他们也是奈我何。”
李管家听到这话,严肃的表情一变,苦笑道:“老爷就知道少爷你这么说。”
谢修:???我这老爹有这么聪明?
“老爷说,潭州要是发生什么事,多半是冲着你来。小的临行前被老爷嘱咐,无论如何,少爷都不能落在官府手里。老爷相信凭借少爷天生神异之处,不会有事。但要是被官府知道了。那可能就真的是灭顶之灾。”
“少爷只要出了这江南道,只要小心一点,天大地大随处可去,只要不在事情解决之前回来就成。他还说只要在这江南道,谢家就不会有事。”
谢修听的一脸懵逼,但事情来的太突然,也来不及细想,李叔跟了自家近二十多年,自然不会害他,若要说这世间谁的话他能信个十成,唯有李叔跟自家老爹了。
谢修看了看自家的狗腿跟马车里的云嫣,一脸为难。
马车虽好,但也重啊,行的不算快,更是会暴露了行踪。
李管家有点哭笑不得,这个时候了还想着美人,真是个天生的色胚。
“少爷莫要担心,小的自会照顾好这位云嫣姑娘,只是要委屈少爷番时日了。”
“我这快马可日行千里不在话下,事不宜迟,少爷还是快些走吧。”
谢修一脸不舍的取了些银两,策马而去。
李管家看着谢修渐行渐远,眨眼间没了踪迹,长舒了口气,将云嫣请出了马车。
见到云嫣的模样,满口称赞:“少爷却是好福气,娶了个如此绝色女子。”倒也无半分妄念,谢修乃是他一手带大,对他来说,与子侄无异。
“只是可惜了这上好的马车与这马,少爷当初打造这马车零零总总也不知花了多少。”
随即弹出几道剑指,取了那拉车的马儿性命。又是一掌,将马车击的粉碎,又放了一把火在马车的残骸上。
毁尸灭迹完,一手提着一人,也不怜香惜玉,两腿轻弹,运起轻功向来时的方向远去。
他就怕自家少爷想不开跑回来。索性毁了这马车也好。
快马行了一个时辰,凌冽的冷风拍打在谢修的脸上,倒是让他一团浆糊的脑子清醒了不少,这才沉下心来思索此事。
此事是何人所为?
不管何人所为,无非是针对谢家,以官府的力量让谢家垮台。
但谢家垮台了对谁好处最大?
其他豪绅?还是百姓?
就谢家他明面上知道的势力,谢家的产业已遍布江南道各地,与数十万人的生计息息相关。若说有人为了百姓而针对谢家——谢家垮台了第一个遭殃的就是百姓。纵使有其他豪绅接手,没个两三个月安顿不下来。
至于其他豪绅,卢观身为观察使的公子,身边也不乏好手保护,以他们的体量,哪有那个实力能悄无声息的在城中下手?
※※※
此时,潭州城,谢府,昏暗的会客厅。
厅外一队杀气腾腾的官军在屋外矗立,直叫的经过的谢府家丁不寒而栗。
李管家将二人安置府内,进去禀告一声随后告退。
屋内,两已到了知天命年纪的男人对立而坐。
左边的男人听到李管家的消息,哈哈一笑,神色颇为自得的道:“终于找了个机会将这惫懒子晃点了出去。免得总是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怕是要气死老子。”
说到这,心中想到什么,冷哼一声继续说道:“这惫懒子想出门游历老子又不反对他。跟我说一声便是。但这像什么样子,上好的马车坐着,仆人带着——这也就算了,还要带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偏偏还长的漂亮。他是出门游历还是沿途享受,既然想游历,老子就让你去游历。玉不琢不成器,也让这惫懒子知道什么是江湖险恶。”
正是谢老爷。
“兴贤你莫要生气。你是把世子赶出去了,但这留下的这烂摊子让我可如何是好?”
谢老爷不以为意:“不过一区区摩尼教,敢伸爪子,剁了便是。浩南兄可还是在为令子伤心?”
右边的男子正是江南道观察使,卢浩南。
“那倒不是,一个抱养的娃儿,伤心作甚?谁要他碰了不该碰的,起了不该起的心思,死了也是活该。想了不该想的再说我可不像你。”卢浩南一脸促狭,对着谢老爷伸出了五根手指,“我足足有五个儿子。你这么多年也就一个,这点兴贤你可是比不上我的。”
谢老爷刚一口茶水进肚,还没过喉,听到这句话,不由喷了出来,连连咳嗽。笑骂道:“能生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这一个顶你五个。”
“哦?刚刚我可是听到某人说自家子嗣生性惫懒,游手好闲不务正业。”
“他虽然好色了点,但年少慕艾也是人之常情,老子我年轻的时候可比他差不了多少。惫懒点也无妨,哪有......事事亲躬的?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年少贪玩点也是正常。”
谢老爷一脸言辞凿凿,将自己说的话强行圆了回来。
“更是生有仙人抚顶,天生神力、生有宿慧。此番外出,定能做出一番事业。待他回来,我觉得时候快到了。”
卢浩南听到这话,身姿不由端正,正色道:“此言当真?”
卢浩南自幼由谢太爷——也就是谢修他早已过世的爷爷,抱养回家,与谢兴贤同吃同住,一起长大。自是亲如兄弟,年少时去那风雅场所,两人也仅仅只隔了一堵墙。
互听墙角的铁兄弟。
只不过谢兴贤要继承家业,而卢浩南对做官颇有天分,一朝高中,在官场沉浮了多年,到了这般年纪才回乡做了封疆大吏。
但在官场中,谢家也是出了不少力的。不仅仅只是银钱。
可以说卢浩南有今日这般地位,靠的可不是皇恩浩荡。虽凭借着自己的努力,但更多靠的还是谢家。
像卢浩南这般的,每代都会培养不知多少,只有那天资聪颖的才能与自家子嗣同吃同住。
为什么不姓谢?下人赐姓无关紧要,但千万别把朝廷当傻子糊弄。
至少明面上不能。
谢修幼年时也是有这种人存在的——可他不是柯南。
“当真。”谢老爷也是一脸正色。
卢浩南沉吟一番,“那王节度使,油盐不进,不好渗透。”
节度使掌兵,观察使管政。军政分开,是当代朝廷的制衡手段。
谢老爷想到了什么,说道:“我听朝堂上传来消息,朝廷貌似要有所动作,据说要撤了观察使一职,由节度使总管一地军政。到时你我二人运作一番,这王节度使既然不听话,那该挪位置了。”
“对了,修儿常常缠着我要我搞的那所谓‘银票’,前些日子我与幕僚们合计一番,已搞出了具体章程。由钱家带头,我谢家参与。联合赵、孙、郑等等共二十余家联合发行,到时你让官府行个方便。这事要是运作好,江南道之财,七成可入我们手中支配。”
※※※
谢修花了月余功夫,才行至江南道边境。本来是可以更快的,但他不认路。
往日出门,有人给他带路,今一人独行,还是头一回。
兜兜转转下一月能到江南道边境,算他运气好了。
行至各处城镇,倒是没见到追捕自己的官府行文,一路行来也没官兵追捕。他觉得江南道地处南方,遍地皆是各种山路密林,那发官府行文的衙役还没自己跑的快。
在江南道边境的城镇,在自家的商铺中取了银钱与马车,雇了个车夫,直出了江南道,向那剑南道行去。
一路慢悠悠直到了自贡,谢修方才醒悟。
特么的一道观察使的子嗣死于凶杀肯定是大事,自己虽然不是凶手,好歹算个疑犯,只要上报朝廷,朝廷肯定会下海捕文书,江南道就在这剑南道的隔壁,不说从朝廷出发,这肯定有动静吧?
自己出了江南道,一路行的是官道,用的又是马车,哪比的过官府的快马?
肯定被自家老爹晃点了。李叔也是帮凶。
贼娘皮,一个个的心眼都是大大的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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