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之处,几位欲去踏秋青年书生,路过城门口,也被告示所吸,派下人打听内容,自免不了以此品论一番。其中一位二十出头白衣书生,从话题水稻引伸言道秋闱策试,万般不离其中,富民强邦,侃侃而谈。
其中另一靑袍书生自不甘落后,插言道;“明镜兄,此言差矣,秋闱之策岂能牵强附会,有何关联之处,此乃一家之言,万万不可断章取义…”
同来另两位书生看二人又斗上嘴,相视一笑,不劝阻,笑咪咪一旁围观,时不时,唯恐不乱,添油加醋,煽风点火来几句。
弄懂原来是官府出布告,劝其改种水稻,全国大面积推广,楚云也无心逗留在听,出了人群,正不知到哪去逛,一眼就望见城南处那显目几人。
一看服饰,楚云就知道这绝对是这时代读书人,绝错不了,有书有扇,一幅云淡风轻洒脱书生气,观察几眼,楚云心忖是否上前结交,考虑到既然身处这社会,也要融入这社会,以后打交道的人,也将是这些人,掌握了解这个时代信息,也将是这些人。
想想本人好歹也是国民大学堂毕业的,回到这宋代,按类划分,至少也应划在知识分子读书人之类,不找同类还找什么人,楚云当即朝着几人走去。
不知这些文人才子,学识如何,楚云路上冒了个问号。
“几位仁兄有礼了,”楚云笑容满面双手朝几人拱拱手,也不知这时代该怎么见礼,反正电视上好像也是这样,眼神打量年龄相若几人,猜测谁是领头人,感觉这几人当中那位白衣气质更胜一筹。
“啊,这位兄台;一看阁下相貌堂堂,气宇不凡,一定是位才高八斗,学富五车,饱学之士……。”楚云赞话还没说完,白衣书生满脸傲色,轻蔑瞥了一眼,转过身上去,一幅不愿搭理的样子。
当面就不给面子,楚云脸色顿时一尬,心中腹骂道;小白脸,跩啥跩,不就是脸比我长得白点,有什么了不起。腹咒几句后,又堆起笑脸,笑容满面又对刚才那人旁边一位靑袍俊杰说道;“哎呀,”一看这位兄台长得玉树临风,风度翩翩的样子,凭我多年观人之验,阁下肯定是位才高九斗,学富六车,博学多才之仕……”
周希贤一怔;没头发,穿着不论不类,举止搞笑,不知从哪听来的几句文词,有模有样充斯文,李默奄没搭理,正要奚落几句,转眼之间,这人又找上他了,本想不理睬,可看了李默奄清高恣态一眼,心神一动,正好借此恶心难堪李默奄一下,谁让你老是一幅自命不凡样子,你不待见的人,我来。
“谬赞,谬赞,受之有愧。”周希贤也满脸春风拱手,眼神斜看李默奄一眼,心中得意,咋样,你明镜,自命不凡,处处出头,今儿可占了你头筹,多你一斗一车。
“这位兄台,凭贤弟阅人无数之验,阁下谈吐不凡,话语妙语横生,生趣动人…”
下一刻,只见二人,你称我赞。什么才思敏捷,才华模溢,博学多才,见多识广,才高八斗,学富五车,金玉良言, 高瞻远瞩,文武双全,忠肝义胆,雄韬伟略,高风亮节,相见恨晚……只要想得到的词汇,都胡加乱用,肉麻搬出,互相吹擂。
“小弟对你景仰之情,有如滔滔长江之水,连绵不绝……”
旁边几人听着都起鸡皮疙瘩,这二人怎如此不要脸。
吹捧过后,周希贤拖着这位才认识的新人,非要把他引荐给众人,当然最主要是做个某人瞧。
这位是李默奄;字明镜,你刚才见过了,你别搭理他,他就这臭脾气,
楚云望着那张讥讽长脸,心情就不爽。“幸会”手一拱,懒得多说半句,内心大骂,傲慢个球,还拉长的马脸,老子又不欠你银子。
另外两位一位是杨文渡,字君山,城东杨老爷子的孙子。另一位吴波,字子季,本城吴家商富,其家也经营丝织。两人态度都比较温和,都一一见礼。
这几人都是今年秋闱,准备州试的贡生。相约今日准备出城踏秋,城门贴告示,故停足议论,楚云这么一插入,都无心再去了。准备回到太白酒楼,继续品酒,论经。
周希贤也礼节性相邀一声,另几人装做没听见,头扭朝一边,楚云也心知肚明,嫌他不够份,准备推辞,可眼神瞥见李默奄不屑神色,心中就来气,话到口中也一变,满口应承下来。
“这…”
周希贤没想到这人真不知趣,客气话也当真,愠怒本想不客气回绝,可瞥见友人似笑非笑神情,再联想刚才吹擂热情态度,态度之变非让友人讥笑一番不可,强颜哈哈一笑,装做盛情言道;“如此胜好,相逢既为缘,正好把酒相欢。”
太白酒楼,随州一高雅之楼,据说唐代诗仙李太白,曾在此楼饮酒作诗,留下千古佳作,还遗留下一幅当年酒后豪情满怀字卷;[题随州紫阳先生壁],楼主为此一直作为该楼招牌广为流传。也为此吸引众多文人雅士,纷至沓来。
楼上雅间中,楚云好奇打量屋中一切,布置很精致,桌椅也不知是何料材而做,散发着一种好闻木材之香,墙壁挂着几幅字画,衬托一种典雅之气,他没敢走到近前观看,只要随便什么人说上一句,他根本就无法接上口。而一路行来,几个人之间在争论着什么劝农令,募民请佃诸州旷土,便为永业,仍蠲三岁租;三岁外,输三分之一,这些他也听不懂啥意思,还有那个功农使陈靖。他也不知是何方大人物?
至于颁布的改种水稻,虽与他无关,不过水稻这东西,他倒知道,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前世曾在乡下呆过,多多少少知道点。至于水稻、陆稻有何区分,他就搞不清了,具体好在何处,他也说不上来,不过凭感觉应该是件好事,反正应该不会错。
几人入座后,话题从科考,又争论回到水稻问题,楚云心中不明白,怎么这些人吃饱了,就喜欢爱争论,凡事都要争论一番,莫非这就是大宋文人的风气。
口沫横飞 楚云似笑非笑看着周希贤与李默奄两人争论,不过眼神扫到李默奄,心中就来火,被人轻视的感觉真是不爽,就因为不懂,来时向杨文渡询问,问陈靖是干什么地,劝农令意思是什么?竟被他嘲讽,拿白眼当白痴看待。
老人好歹还是大学堂出来得,按现在换算,也好歹是算个举人之类,比你这个贡生还要强,竟然被当作文盲处理,还瞎看不起人,老子如果跟你谈爱因斯坦的相对论,达尔文的物种起源,马克思的资本论,看你还跩不跩。
楚云憋屈地坐着,对这个陌生世界他还一无所知,也不知该说什么,刚才就冒失了,想到这不由后怕,还好想插话也插不上,言多必失,幸而身份没暴露,如果让李默奄那臭脸知晓他的来历,才不会安好心,估计肯定第一个跑去举报,为此引来大宋公安。嘿,那可就热闹了,非法穿越入境。不知是何罪?也不知是何下场?如果说是驱逐出境到还好,唉!也不知能否反穿越回去,就怕的是被捉去当小白鼠切片,那就惨了。
楚云正胡思乱想着,没想到战火也烧到他头上。
“明镜兄,此言差矣,可否让楚兄也评评理,是水稻好、还是陆稻好?”周希贤眼见理屈,争论不赢李默奄,而杨文渡和吴波又一幅事不关已神态,自已孤掌难鸣,看到楚云好端端坐着,眼珠四处乱瞧,茅头对准他,寻求他上阵助阵。
楚云本想不介入,谁好谁坏跟他有啥一毛钱关系,他也不懂,但是,看到李默奄满脸不屑鄙视的样子,虽然知道这厮说的更对,周希贤纯粹胡搅蛮缠,不占理,可就是看不惯那张脸,心中就来气,说就说,怕个球。
“水稻也好、陆稻也好。都不是在坐各位可以决定得。政府,哦不,朝庭,自有决议。是好是坏,肯定是做过祥细调查的,一国之计在于农,朝庭在这个问题上绝对重视,毕竟这关系立国之根本……在种植方面,农民最有发言权,谁能让它增产……”
楚云废话滔滔连绵说了一通,也不说这好,也不说那坏,其实等于白说,看到别人都不在这个问题纠缠,又扯向朝政,抨击时政,他也顺势收口,并低声骂了声,怎么又说些不懂的。恨恨咕囔,一群书呆子,又在妄议朝政。
话题不由扯上与辽结束的战事,言辞十分愤然,抨击辽国不断挑衅,挥师进逼,可见狼子野心其觊觎中原之意,最后真宗御驾亲征,在澶州击败辽军,订下澶渊之盟,两国收兵。
听到这段战史,楚云也两眼放光,这段历史他书本上也学到过,也有点印象,不算对什么都不懂,多少也算接近这时代。
最后李默奄几个扼腕叹息,叹息最终还是没能收回燕云十六州,楚云也跟着无比痛心喊了句“可惜呀”几人侧头望了他一眼,李默奄也深深望了他一眼,眼中也没嘲讽他。
这一刻中,楚云不觉中感觉到他,已渐渐升华到大宋公民。
一顿酒宴吃到华灯初上,才惜惜相别。周希贤临走一再叮嘱,一定要来周家看他,方才放行。
一连走错了几个街巷,抱怨着怎么没有个路灯,楚云才摸黑回到客栈,满嘴酒气推门而入,叹道;“总算回来了!”
门口一个十六七岁青仔迎了上去;“客官,您回来了,饭菜都给你预备着。”
楚云一愣,看着面前佝着躬,仰着清秀笑脸的人,纳闷问道;“你谁呀?怎没见过?”
“回客官的话,小的叫小五,跑堂的,掌柜吩咐过,叫小的好生侍候客官,小的昨日回乡下去了,今日方回,客官尚未见过。”小五恭敬回答着。
“嗯,这样啊,有诗友盛情相邀,已经吃过了,你忙去吧,哦,对了,记住,等会送点热水上来。”楚云说完之后,咚咚,跌跌撞撞摸黑上楼去了。
“砰”传来一声物体撞击声,随后又传来一阵咒骂声,
“谁这么缺得,放块板子在这,也不点个灯,这黑心老刘还想不想要房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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