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刹那芳华

正月十五是元宵节日，“元宵节”颇为考究，“元”指的是农历正月十五正好是上元之日，“宵”指的是宵夜，“元宵节”便故名思义农历正月十五夜间的节日。

张灯、舞灯、观灯、赏灯以及一切与灯有关的民俗文化娱乐活动也便成了它特定的节目内容。

元宵节的由来，可远溯西汉时期，然而最为盛行时却要数唐代。元宵节是古代皇帝“正月十五燃灯祭祀道教太乙神”宗教礼法演变而来的节日，是佛教习俗和道教传统相结合的产物。

正式为其命名并诏令每年此日举国张灯庆贺的，是汉文帝刘恒，到汉武帝时，元宵节则被列为全国重大节日了，从此代代相袭至今也成了古代最重要节日。

正月十五元宵节这天，东京城有东京城的热闹，地方上有地方的特色，随州城也有自已的节目，这天大早校场就呈现出一片热闹，说书、小唱、傀儡、散乐、舞蹈、杂技、相扑，影戏讲史……号称百戏诸伎，游街后将集中在此汇演。

过节了，作为宋代四大节日，元宵节也放假了，衙门也依然放假，几年下来让楚云感觉贴心的是宋朝的新年假期竟然跟后世一样，也是放假七天，这相似之处，让他多少有点找到后世感觉。

早晨，楚云走进府衙时，整个衙门显得空荡荡，冷火无烟，许知州也走了，农历十二月二十日封印后，就回东京去了，正月二十开印前才会回来，其他几个异地官员也各自走了，既然领导都走了，余下的半个衙门的人都跑空了，而院子剩下的官吏家眷仆从丫环之类，一大早都拥到街头看游街，随后又将赶往校场瞧百戏诸伎。

府衙前后巡检一遍，几个不幸被留守衙役，被楚云再次严申各司其责，千万别让那些毛贼趁机混进来，少了点什么，那后果可是很严重……严肃职责话一完，话锋一转，说到加班问题，加班费还是有的，让这几个留守衙役心头多少有丝安慰。

巡逻，值夜，相关事宜，楚云全丢给赵大魁，就自行走人了，吃苦耐劳巡逻，值夜那事是当兵干的事，他现在可是官了自不属此例。也没那觉悟。

大街上，家家户户门口也挂上喜庆灯笼一片喜气洋洋之中，呈现一派节日气氛。

点兵校场内，排列一座座棚幕，随州城官员按照品级在指定地段搭棚赏灯，楚云也身为其中一员，自也有他的位置，不过稍较靠后些，他没什么家属，龙门那伙人，自也成了他家属，今日客栈不开伙，店里一行人早早就来此看戏。

官与民可是泾渭分明，龙门那几人可算沾楚云之光，享受此殊荣。旁边同属品级官员家眷，眼露不屑之色，如不看在两家大人交好之份，早已怒责逾越礼制。

衙门巡视一圈后，楚云就回龙门客栈了，一个人清静关在屋里，每逢节日，他就特难受，辈感思念亲人，虽然这世有朋有友，可都不是他真正的亲人，他的亲人在另一世，虽然来到这世上四年了，也渡过了四年，有些事也看淡了，可有些事想忘也忘不了!

他也很想像后世一样打起个包，出门旅游去，可这个陌生世界，出行不便，他不知他能到哪？

下午时，楚云走出房门，客栈内坐的姜婶连忙起身，惶恐站立一旁，楚云走过来客气道了句“麻烦姜婶了”

姜婶失措不知该怎应答，慌张恭敬福身，楚云微笑一声，走出客栈大门，这人楚云也认识，隔壁旁边老姜婆娘，今日客栈谁也不愿留下守门，小五等花钱雇来帮忙看守客栈。

校场上曲声欢畅，人气沸腾，不时传来阵阵叫好欢呼声，随州城大小官员早已在自家棚幕开始家宴，饮着小酒，听着小曲，一边看戏赏灯。一旁家姬，歌妓也纷纷上阵助兴。

一路过来，关系较深较熟，楚云也礼节性进去拜访，小坐一会，才回到自家棚幕，自家棚幕就显得寒霜多了，没歌妓之类助歌助舞，十分简陋，就是几个平民大头百姓正磕着葵花子入神看戏。

这一切楚云自不在意，小五小六小蝶少年心性，只要有戏看，其它根本就不在意，唯有胡大厨神色就显得不自然，每当隔壁棚幕投来不屑眼光，就神色不自然低下头，当初他也曾提议是否雇几个歌妓前来助兴，充门面，遭到一致反对，花那冤枉钱做啥？才无奈放弃。

楚云来了，也就其乐融融这群体中，小蝶打开食盒，取出香喷喷汤圆，几人围坐吃着香喷喷甜蜜蜜的汤圆，一边欣赏百戏杂剧。

华灯初上之时，楚云就走了，他要去接个人，把灯赏月。

路过诗社，楚云瞥瞥嘴就过去，前几日周希贤还约他前来参加诗友灯会，这可不是他待的地方，他自认那三角猫底子，只会让人添加笑料，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把那些“一刻千金，欲买良宵无价”“上元张灯夺月彩，古时嫦娥应好在”还有那“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都弄出来，肯定雷倒一大片，技压群雄，大出风头，不过可惜这些玩意儿只会几句，记不全，如果让人穷追，肯定露馅，再如果那厮李默奄在场，一争锋，肯定适得其反，只有出丑的份，这事还真干不得。

来到怡红院，楚云一进门，就看到老鸨，脸色显得十分难看，楚云当然知道老鸨脸色为什么这么差，一年难的碰到这么几个好日子，还没开张，银子还没赚到手，台柱子就让人领跑，这还不说，出场费更是没有一文。换谁都没好脸色，老鸨是有气也不敢发，一个是官一个是民，民不与官斗，还要在这人手下讨饭吃，这是她心声写照，虽然有气不敢发，但不满还是挂在脸上，表示无声抗议。

“行了，别拉着长脸，这不是还给你留下两个么，惹恼了本官，一个都不给你留，统统带走，看你今晚拿啥撑台面。”楚云看到老鸨拉长的黑脸，心中不由好笑。

本来前些日子，听完曲子，看如烟太过孤单，心中不由怜惜，提议元宵那晚带她去看烟花，如烟嗯了一声，也没完全拒绝，谁知如花如梦听闻后，再三嚷着也想去，一直打哈哈敷衍着，如果三个都让他领跑，那老鸨估计找他拼命的心都有了，就算老鸨忍气吞声不敢冲他来，但是结果她们三人往后肯定没好果子吃，总不能天天护着她们，说真的，内心深处楚云也只想与如烟独处，看个烟花，后面还跟着二个灯泡，太碍眼了，还看个屁烟花。故此许诺下次在带她俩出去。不过，至于是什么时间，那就是他说了算。

“还仵着做啥？还不快快唤如烟下楼。”楚云催道。

老鸨不死心欲言还想说两句，可看到楚大人样子，心不甘转身上楼。

一会，如烟身着一套浅翠锦缎襦袄，身后小侍女怀抱一古筝款款下楼。

云鬓轻笼蜱翼，淡修娥眉，玉面粉腮，皓齿宜人，柔腰袅娜……

这一刻楚云又失神了，眼神又重叠另一人像影…

随州城到处灯彩辉煌，家家户户门口也挂上喜庆灯笼。许多年青女子穿上漂亮衣裳，满头珠翠，提着灯笼人丛中穿梭，惹得青年才俊频频注目，更有大胆的尾随其后，这一刻人们都选择性忘记“男女授受不亲”之古训。

“天天打猪草，夜夜闹花灯”“东也是灯，西也是灯，南也是灯来北也是灯”看着车外景象，楚云不由顺口念道。

“大人，这是什么诗词？”如烟轻声问道。

“哦，这是…”这是传统黄梅戏《夫妻观灯》里的唱词，楚云当然不好意思说出口，吱吱唔唔。

如烟嫣然一笑，也没追问下去，眼神投向窗外。

回眸一笑百魅生，楚云又失神了……

马车往校场方向驰去，只是街上到处人挤人，马车只能缓慢行驶，这辆骡马豪车也是怡红院产物，专门接送达官贵人，今晚被楚云征用，至于费用，楚云连提都不提，敢跟他要，那就要做好三天两头关门检查心理准备。说你卫生不合格，说你安全消防不到位，哪一样还不是老子说了算。

路过随州府教坊，里面传来轻歌曼舞，凄凉优美的琴音…

轻轻传来一声叹息，那是如烟淡淡的叹息。

这声叹息为里面那些苦命女子而叹，也包含她自已心声而叹，同样的心酸，同样的苦命……

同为社会最低层卑贱弱女子，悲惨命运何其相似！

官妓，就是服务于各级地方官员的妓女，大多数官妓人在娼门，内心却强烈地渴望从良，脱离妓籍，恢复人的尊严和权利。

对这时代产物，楚云一向深恶痛绝，没有好感，虽报有同情心却无力改变，只能顺其自然，自认不愿同流合污，但也能坚守道德良心，从不召妓为其服务，多少也算对这些悲惨女子表示一点尊敬。

马车来到校场，校场正燃放焰火，这东西也是随着炮仗一起诞生的新鲜玩儿，楚云居中一点也没利用神器作弊，这都是伟大劳动人民发明创造的结晶，跟他半个铜板都没发生关系，就是想走捷径，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弄。

如烟的到来，引起周围棚幕的瞩目，伸头观看，惊叹，爱慕，嫉妒，充满欲望……各种眼神都有些，楚云没管那些眼神，护着如烟走进棚幕。

小五，小六，小蝶，胡大厨都吃惊站起，迎到棚幕口，心中惊叹，这漂亮少女，竟生得如此好看！

此时，各大户早已设好的烟火架也在燃放焰火，霎时，什么八仙捧寿，哪叱闹海，周处斩蛟，赛明月，地老鼠……

天空满天飞舞，绚丽多彩……

如烟身躯一颤，吃惊望向天空，一步步缓缓走朝前方台前，仰望天空绚丽多彩烟花，泪盈不由模糊。

天上璀璨烟花，绽放在寂寞夜空，黑夜因它而变得灿烂多彩；当它散尽光芒后，黑夜又回归于它的寂静，留给人们的只有回忆和感伤！

望着她那孤寂的背影，楚云满心怜惜！这是个比烟花还寂寞的女人！

烟花虽美，转瞬即逝，生命之短！瞬间而过！美好的事物总是令人备感伤怀！

浪迹天涯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