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捐官

光阴易逝，转瞬到了元佑8年（1093年）

相同得一幕又出现了，楚云听闻苏东坡已调回京都，先任兵部尚书，后出任礼部尚书。

那可是二品大员啊，小宝的仕途有望了，想做官就要学会钻营，急忙带着薛晓宝再次前往苏府拜访。

一路之上，楚云还是骂骂咧咧，也不管小宝听得进，听不进，依然在自个唠唠叨叨。

“你知道嘛，朝中有人好做官的道理嘛？你一个无权无势的草根，想向上爬，现在知道有多难嘛？没人帮你，你就只能按部就班，排着队，慢慢爬，爬到胡子花白，也许能弄个像样的官做做。不过中间还不能出问题，别被双规，没人保，没人说话，那就废了。”

“我说的这些听见没。”楚云看到小宝不在回嘴，神色满意，也知薛晓宝这个国子太学正最基层小官，目睹官场几年后，棱角已磨平，又接着说道。

“多少人想送礼，磕头都找不到庙门，大伯好容易寻了棵大树，就指望人家念不念旧情，给不给挪凉了，你还嫌丢脸，不太乐意，窝在你那小部门，有何作为，你在看看你自个，又有何本事，要文凭不过丙，要论才能，你有满腹经纶吗？你能比得上那些吗？不对，你还有一样长处，脸蛋长得比别人好看，可这能当饭吃吗？除非去做鸭倒差不多。”

楚云也深知要在仕途上混，朝中一定要有人，提携你，仕途才能混得平趟，步子才能比别人走的快，小宝想要青云直上，全指望苏东坡了。

“记住，要做事，首先要学会做人，三分做事七分做人，这做人就是要学会如何理顺上下左右关系……哦，这就到了，回头再说吧”

说话间，不觉已来到苏府门前，金铜兽环朱漆大门，两旁各悬挂一盏明亮灯笼，灯下站着两个衣着鲜明执事虞候，两侧墙下停着几辆马车和暧轿，说明有客来访。

去门房那投个名帖去。楚云指使晓宝上前投帖。

一个执事虞候接过帖子，很轻蔑扫视两人一眼，这种品级也敢来拜见，如果不是衣着还算得体，多少有点官品，苏府家风甚严，早把拜帖丢出门去。

没预约，没身份，这么冒昧闯上门，两个执事虞候当然没好脸色，脸上也挂满寒霜。

趁两位还没发作之际，楚云抢先上前一步，媚笑说道；“来得匆忙，这有点小意思，望请笑纳，不成敬意”说话间，楚云已把二锭银子分别递上，讨好别着川音说明来意，大打同为老苏家乡眉州眉山招牌，废话一大堆。

中年执事虞候颠了颠手中银子，门包分量彼足，可有好几两，这种油水可不常有，眼神望向另一位，询问意思，另一位点了点头。

“哼，好吧，看在老乡份上，帖子会帮你递上，至于苏公是否能见，我俩就无能为力了，”言外之意成不成，这小费可都不退了，说完，这执事虞候就往里走去。

“等着吧，老乡。”另一个执事虞候讽刺重重用正宗眉州眉山方言说道，这种蹩脚口音也敢来冒充。

苏府院内，此时；苏轼身着便服正与几个故交知友谈笑风生。

品着茶，聊着京都秩事，说到近期之事，刘世安说道蔡卞摹写的碑刻，曹娥碑，笔惊龙蛇，刚劲有力，称赞有嘉。虽与蔡卞之岳王安石政见不同，苏轼也点点头称许，实事求是中肯评价蔡卞具有灵性笔法。

苏轼，黄庭坚等都讲究笔墨情趣，使学问之气郁郁芊芊发于笔墨间，给人一种精神自由的审美意境。

范祖禹不擅此类，旧话重提，言及罢安石、惠卿所造新法，而行祖宗旧政。论及新法的弊端，范祖禹言辞十分激切，刘世安，黄庭坚也加入抨击中。

自乌台诗案后，苏轼曾一度变得心灰意冷，寄情山水之间，后司马光重新被启用为相，他又被召还朝，看到新兴势力拼命压制王安石集团的人物及尽废新法后，认为其与所谓“王党”不过一丘之貉，再次向朝廷提出谏议。他对旧党执政后，暴露出的腐败现象进行了抨击，由此，他又引起了保守势力的极力反对，于是又遭诬告陷害。苏轼至此是既不能容于新党，又不能见谅于旧党，只好自请出京。之后，几度外调几度回朝，因为政见不合，始终处于流离转徒，原以为远离京城政治的纷争，能与家人、众多朋友朝夕相处。择一城终老之地，就是自已最美满结局，没想到这次又被召回朝。

党争，苏轼已生心厌倦，眼神略到窗外，院门执事虞候又把一份拜帖递到管家手中，脸色苦笑下，不知又来何人？这无休止拜访，何时才是尽头，苏轼颇感无奈，想着在扬州当太守多清静、悠闲……一纸调令，回到京都，每日不厌其烦迎接四方来宾，根本无瑕整理诗词。

没一会管家一脸神色郑重进来，左右看了眼客人，从一旁绕着过来，苏轼也不由多看一眼，一般没重大的事，或重要客人来访，管家不会进来打扰他会客，至于那些一般访客，管家也会根据身份官位做出相宜安排时间。

管家走到他背后，俯下身低语几句，苏轼愕然抬举头，同时管家也把名片递上，苏轼一扫名帖，看到那名字，眼珠顿时停顿，短暂恍若后，苏轼手指向名字，眼睛望向管家，管家点点，表示已经确认是其人。苏轼低声嘱咐管家先带至书房，好生伺候，他随后就到。

众人眼见苏轼与管家附耳在说什，好像神情较郑重，也停止争论，管家随后又离去，话题又从新说起，只是气氛不如前面热烈，主人苏轼总是幅心不在焉状态，众人见状恐苏府有事，不宜过多打搅，纷纷告辞而出，苏轼礼数周到送出府门。

苏轼交代门人，今日闭门谢客，不管何人前来，概不相见，一律挡回，就匆忙赶往书房，书房前站的管家迎上来，低声说了几句，苏轼点点头，转身进云，而管家亲自守在门口。

望穿秋水等了好些年，总算等到人来了，原以为隔着老师这层，关系不深人不会上门，本不指望了，没想到人亲自来了，苏轼也知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才会登门，不知所为何事而来。

一进书屋，苏轼就看到那方大师正悠哉品着茶，好似自家式得，身旁站着一位三十左右翩翩俊男，苏轼惊愕之色一闪而过，快步上前恭敬问好。

楚云一脸媚笑站起说道：“都是老熟人了，客气干嘛，大家都是熟人，也一直未曾走动，今儿就是来认个门，方便以后交往，”苏轼客气称是。

楚云随意落座，也请苏轼入座，就弄得他就像主人招待客人，没营养说了些废话后，楚云然后恬不知耻拉关系说道；“说起来，永叔也算是俺启蒙的学生，从小看着他长大，知书答礼，尊师重道，为人诚恳……”

夸了一遍欧阳修，楚云故做感伤长叹：“唉，如今他也去了，你是他的好门生，当年他就曾评价，说你他日文章必独步天下，必在他之上，看到你今的成就，他也应欣慰了，可以长眠九泉之下，你没有辜负他的希望……”

接着又夸了一遍苏轼，搞得苏轼尴尬难堪，也不知该怎么回应。

“看到你，我就想到永叔……”楚云感慨咽嘘一番还硬是弄出两滴猫泪，弄得苏轼也沉痛陪着落泪，也叙说在扬州时，为了纪念恩师欧阳修在平山堂后建谷林堂一事。

拐弯抹角，楚云东扯西拉，扯了半天，渐渐拉入正题，说明来意，楚云指着薛晓宝说道；“高升也是我一个侄儿，在朝任职不如意，领他认识一下，以后就是一家人了，相互间可以有个照应，你俩有空可多联系，相互帮衬一把……”

弄得苏轼还得赶紧起身行礼，薛晓宝一看苏轼向自己行礼，慌的匆忙赶紧回礼，心中不住埋怨大伯，你难道不知苏大人是二品大员，朝庭股肱之臣，自己不过是个不入流小官，级别相差天差地远，平时都难入法眼，你把自己抬得这么高干嘛，这不是折杀我嘛？往后叫我如何做人。

苏轼祥细问起薛晓宝任职情况，微一沉吟，说道可帮薛晓宝转到枢密院任计议官。楚云也不知这是干嘛的，薛晓宝红着脸小声说明性质。

编修官具体做啥楚云无所谓，只听是个正八官职，马上点头称好，这可是又高升一大级呀，出门也能抬起点头来。

薛晓宝的事很简单，凭一个二品大员调动一个人，也就是几句话的事，过些天就发调令下来，苏轼让薛晓宝这几天耐心等候。

一旁的楚云也听着眼热，也“嘿嘿”一笑，搓着双手，一幅扭捏不好意思的样子，苏轼不明他要干什么，问道；“方大师你这是？”楚云谄笑道；“看到你们都一个个都在为国效力，令俺深受感动，俺这把老骨头也别闲着，省着闲坏了，也为国尽一份俺微薄之力……”

“闲着也是闲着，小苏啊，俺也捐个候补官职，你看如何啊？”

“这？”苏轼一阵愕然，不明他怎凑起热闹来。您老人家凑啥热闹呀，官场游戏还没玩够吗？怎又突发奇想又要来混官场了，名山大川那才是你老待的地方。

“干啥不重要，有点事做，俺也不用整天闲着发闷，当然有合适的差事那就最好不过了……”

苏轼无奈应承，捐官是有，但数量毕竟有限，而想做京官限制就难许多，那些买官者，也就图混个虚衔满足下虚荣心。而想外放任个实缺， 一是靠等，等候缺位置，这需要时间等待，另外最主要还要有人递话，这对他而言倒不是难事。

“对了，官不用给个太大，只要能管人就行了，就是那个当个一把手之类的，哦，就是他们说得，宁为鸡头，不为牛尾什么得，哦，还有，俺以前曾任过县尉，也有一定工作经验，不知这段关系能否接上，公职，待遇会否增点。”楚云啰嗦半天，还恬不知耻，挑三拣四。

苏轼又问了些枝节问题，苦涩答应下来，尽量办妥。不过这材料就得重新编写，如果把景德年间就任过职，任过县尉填上去，还不大乱了，纵观古今还没见到过任职这么长的人。

苏轼虽有些好奇眼前这位奇人，是否就是传说中那些修行人，几十年过去了，在次见到这位，依然这么年轻，令他不得不信，这世上还真有这种人存在，也推翻了他许多想法。

老师和他的关系，他一直有所猜测，终其一生老师也没得到那种幸运，说明条件苛刻，他也不作过多奢望，能结识这种奇人，已算幸运之极。

苏轼心态也放得宽敞，得失也看的淡，得之坦然，失之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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