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传——高晞月155

155、

皇后这一病，让皇帝忧心不已，每日都会到皇后殿中看望关怀，召太医到身前询问，只是从不留宿，坐一阵子便走。

三月初八，皇帝奉皇太后回銮。皇后的病一直忽急忽缓，人也时昏时醒。虽然还能起身，却消瘦了不少，连早午晚的膳食都不能陪着皇帝一起用。

这一日是三月十一，御驾至德州，弃车登舟，沿运河从水路回京。

皇后一路车马风尘，极为吃力，忽然到了水上行舟，眼见两岸轻红蘸绿，迤逦十余里不绝，抹出烟霞般柔丽的色泽，隐隐然有了蒙蒙春意，心下也欢悦几分，便撑着身体与皇帝和嫔妃们一同用了晚膳。

皇帝见皇后能起身用膳，心下十分安慰，便先打发了嫔妃们离去，特意陪着皇后说了好一会儿话才叫人送了皇后回到青雀舫上。又吩咐进忠召晞月至龙舟上，欣赏白日里山东巡抚进献的宋代崔白的名画《双喜图》。

皇帝的龙船之后便是皇太后的翟凤大船，再便是皇后乘坐的青雀舫，其后才是嫔妃们的喜鹊登梅彩船一一跟随。皇太后素喜礼佛，嫔妃们的船尾后专有一船供奉佛像经卷，太后便携了福珈并合船宫人尽数同去焚香祝祷。

晞月往龙舟去时，正见皇后扶着容佩与莲心的手往青雀舫上走，

两人在船尾伫立，晞月屈身见礼，皇后忙伸手拦住：“晞月是去见皇上吗？”

“是，山东巡抚进献了一幅《双喜图》，皇上知道臣妾喜爱丹青，这才叫了臣妾过去。”

皇后点点头，面色一点不变，反而喜闻乐见——此时此刻，她、璟瑟还有富察家已经与晞月和她背后的高家结成了联盟，晞月越得宠，对他们这个联盟越有利，她自然不会不快。

“夜间天凉，娘娘还是早些会青雀舫歇息吧。”晞月见皇后身形消瘦，一阵夜风吹过，衣角飘扬，好像要裹着她一起飘走似的，不由出声提醒。

皇后抬起头，看向天边圆月，轻声道：“今儿月色真好，本宫许久没见这样清朗月光了。”

她的声音幽幽，好像飘在天边一般。

晞月跟着她仰头看去，月色清明如许，照映在大地上，似一块软纱轻扬滑落，那怪引得皇后驻足。

“别让皇上等久了，你快去吧，本宫一会儿就回去了，不用担心。”

晞月点点头，不再劝说，只在错身而过的时候看了容佩一眼，带着人往龙舟而去。

龙舟内，皇帝已经等了她许久，见她进屋，忙招手让她过去。

“晞月，快来，这幅画你一定喜欢。”

晞月加快几步走到御案前，与皇帝一起欣赏这副崔白的大作，“这画构思细巧、匠心独运，果然是上上之作。臣妾多谢皇上赏赐。”

皇帝愕然：“朕只是要你一起品鉴，可没说要赏你。”

晞月浅浅一笑，伸手就要将画卷起。皇帝慌忙阻拦：“朕不给，你怎么还强抢起来？”

“从前皇上邀臣妾品画，最后都会大方地将画赏赐给臣妾，还说臣妾的书房最适合存放这些高雅之物。怎么今日突然小气起来，竟不给了？”

皇帝一顿，手上的力道松懈，画立刻就被晞月抽走、卷好、放入绢袋、交给亦书保管，一溜动作一气呵成，让皇帝根本反应不及。

“你啊，你啊，朕真是太放纵你了，这才生了这般土匪脾气，都敢在朕这里明抢了！”皇帝被她这丝滑的一套气笑了，一边摇头一边用指头寻找她的额头，不管她左躲右闪，势必要真的戳到她光洁的额头上。

他一边戳，一边笑，还不忘去抓晞月手，不叫她跑远。显见是一点不生气她夺画的。

两人正笑闹间，外头突然喧闹起来，进忠更是顾不得礼仪，在门口就喊了起来：“皇上！贵妃娘娘！大事不好了！皇后娘娘落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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