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传——高晞月156

156、

皇后被救上来时，几乎只剩下一口气。合宫慌乱，随行的太医被急急召往青雀舫诊治，连太后都被惊动了，急急赶来守在皇后阁中。

皇帝焦急地踱来踱去，恼怒道：“简直放肆，堂堂皇后，身边竟然没有一个宫人陪伴，以至皇后落水昏迷，那些人都是干什么吃的！”

太后轻叹一声：“皇后也真是不当心了。”说罢，便又数着手中的佛珠，默默念念有词。

屋外，容佩和莲心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两个小太监站在她们身前，正扬手掌嘴。

皇帝听着皮肉相击的声音噼啪作响，犹不解气，叱道：“还是宫人们不用心！身为皇后的贴身侍婢，竟然不时时跟着，才致使皇后落水，杀了也不为过！”

嫔妃们守在下首，眼看二人挨打，更是不敢作声，一屋子人都沉默不语，气氛愈加显得沉闷。

晞月站在太后下手，怀里揽着一脸泪水、死死捂着嘴不敢哭出声的和敬公主，一抬眼就看到了对面的苏绿筠。

但见她面色苍白、满眼惶恐，若不是众人的注意力都被挨打的容佩、莲心吸引过去，怕是早就注意到她的不对劲了。

她旁边是白蕊姬，倒算镇静，只是低着头百无聊赖地拧着绢子玩儿。不过，这独一份的淡定也挺特立独行的。

倒是金玉妍和阿箬的表现更自然一些，装模作样的担忧惶恐，眼珠子也是滴溜溜地转着，心里颇多算计。

太后听了一会儿，终于耐不住道：“停手吧。说到底也是皇后让她们去取东西才没跟着的。平日这两个宫女都还算尽心，还要留着伺候皇后的。”

太后说这话的时候颇有不耐，皇帝侧头看了她一眼，忍耐道：“罢了。”

巴掌声停了，容佩、莲心连忙叩头谢恩，匆匆进到屋内伺候皇后去了。路过晞月的时候，容佩脚步不停，只用手轻轻摸了摸鼻尖。

太后轻咳了两声，缓声对皇帝道：“该罚的也罚了，听说救皇后上来的是一个小侍卫，是么？”

皇帝不知细节，看向进忠示意他回话，“那小侍卫是皇上御前最末等的三等侍卫，叫海兰察，镶蓝旗多拉尔氏，今年才二十岁。此刻刚换了衣裳，在外头候着回话呢。”

太后颔首不语，只看着皇帝。皇帝听他是下五旗出身、年纪又轻便是三等侍卫，立刻起了爱才之心，只是当下时机不对，便吩咐道：“好，海兰察救护皇后有功，传朕的旨意，赏白银三百两，升为二等侍卫。先不必叫他进来谢恩了。”

恰在此时，齐汝从皇后殿内出来，面色灰扑扑的不太好看。

皇帝忙问皇后情况，他扑通跪下，连额头上的汗水都不顾上擦，颤着声回道：“皇上，皇后娘娘腹中的水都已经控了出来。只是……皇后娘娘已有油尽灯枯之象，怕是已经到了弥留之际，但愿娘娘福泽深厚得上天庇佑，可以平安度过此关……”

皇帝心中猛地一沉，已然知道不好，一时恼道：“皇后不过是落水罢了，既然已经及时救了上来，又怎么会油尽灯枯？冯百味呢？冯百味怎么说？”

和敬公主亦是忍耐不住，呜咽着呵斥道：“你胡说什么？皇额娘正值盛年，怎么会油尽灯枯？分明是你医术不够，才胡言乱语！”

齐汝没有反驳，只更低了头。

太后瞥了一眼战战兢兢的齐汝，长叹一口气：“冯太医医术高深，已经在里面为皇后诊治了，他若是有法子救回皇后，一定会尽全力的，皇帝就这么着急了，也要小心自己的身子啊。”

皇帝目色沉沉地盯着齐汝，一眼没往太后那边看去，只冷声道：“召集所有太医来青雀舫上为皇后诊脉。其余人等都回自己船上去吧，别在这碍事了。”

嫔妃们早就想离开这里了，听到皇帝这么说，纷纷告辞。

和敬公主不想走，晞月便耐下性子哄她。

皇帝看了她们两个一眼，沉下声音道：“璟瑟，你皇额娘都这样了，你还要添乱吗？赶紧回你的船上去，有什么消息，朕会派人及时通知你的。”

和敬公主不敢违逆皇帝的意思，只好抹一把眼泪，拉着晞月要走。

“贵妃留下。”皇帝突然开口，“皇后昏迷不醒，青雀舫上不能没人主事，晞月，你一向与皇后交好，就留下来看护一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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