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凉意渗人,却遮盖不住他眸中泛起的涟漪;明月高悬,皎洁的光芒倾洒,却拼凑不出她的身影;冷风萧瑟,却吹不走心头的憋闷。
他已经好几日都没见着她了。
他时常能想起他们之间的过往。
少女一身罗衣巧笑嫣然,在朦胧的光束下站在不远处,娇俏的望着他。他大抵是真的病了,好像是中了罂粟的毒,所以出神时总能看见她。
今夜的风带了些花香味,原来都到了要花开的时节了。像抓住这风,可张开手,却空无一物。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明明他知道她在哪里,可却心里这样难受。
他总是能想起她作画时怅然的样子。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
她歪着头,坐在烛火下,悄悄叹着气。
她不太愿意和他说她的过去,他也不会主动提及。
痛失至亲,她心里定是百般难过,正因他也失去过亲人,明白那种迷茫与空洞,所以他不愿意揭开她的伤疤。
那一年,他只有7岁。
所以他对于双亲的记忆很是模糊,只隐约间记得大致是如何样子。更无从知晓夫妻或是男女之情该是什么样子,就照葫芦画瓢,哥哥怎么待他,他就怎么待她。
他给她送无数珍宝和女孩子的珠宝绸缎,她也不大喜欢。
那他就送她上好的墨供她作画写字,可她每次用都会背着他落泪。
若不是他偶然间在一次深夜,往返试药室时,瞧见了她屋子里晃动的烛光,他恐怕不会知道她的泪居然这样多。
好像能盛满一大缸一样多。
他起先还自己暗地里生气,以为是她觉得自己对她不好。所以抽出许多时间陪着她,以为她或许喜欢的不是俗物。
富贵乡长大的娇娇女,什么珍宝古玩没见过,哪里会稀罕这些东西呢。
他是这样想的。
可那一日,外头起了冷风,吹的人脸生疼,像刀割。晃动的昏黄的烛火透过窗户,在四下漆黑的夜里格外闪耀的照亮了一个小天地。他悄悄走进,从她的窗向里窥探,他看到桌上摆着一幅画。画上是一家人在庭院里吃酒宴饮,张灯结彩热闹极了。
而她背对着窗,头埋得低低的,腌面哀哭。
她哭得那样伤心,那样悲恸,那样绝望,泪水像决了堤的洪水似的从眼窝里倾泻出来。
可却捂着脸,紧咬着唇,不发出一丝声响。
从那开始,他开始好奇她的家是什么样,江南又是什么样,会这样令她难以忘怀。以至于自己的讨好,都落不进她的眼。
他没去过那里,可听哥哥说,那里是一幅水墨画,十分撩人。
他也想去看一看,去看看她的过去是什么样子的。
可他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听大家说,点竹实力莫测,不好估算。而她身边常年跟随着两个高手,难以近身。这两人实力都远在哥哥之上。
他知道迟早要有一场恶战,所以总不知不觉贪恋起和她相处的日子。
他不知道这一役之后,他还能否存在。面对死,他其实并不觉得害怕,他向来不把这些东西放在眼里,只管自己开心。
他深信,活着远比死要痛苦。
可现在却不同了,他有了牵挂。他开始懦弱,开始留恋她身上那股少女的幽香。他害怕没了他,她又要无人可依,又得战战兢兢千求万算的给自己寻一个可以安身立命的角落。
她从风尘中来,他不想她再回到那里去。他这样前所未有的溺爱,除了出云重莲和哥哥还从没有过。
其实他心里十分清楚,他对于她的有求必应,或许只是潜移默化的弥补自己多年来的委屈和不甘。
在过去是十几年里,他从未得到过偏爱,连本该属于徵宫的尊重都是他拼搏得来的。明明为了宫门,流血牺牲到只剩稚子的是他的父母,可他得到的确实嘲讽和奚落,是无数过孤独的夜晚。
相较于宫子羽,他觉得自己的过去十分灰暗,就像是不见天日的下水道。而他就是在泥汤血水里打滚的老鼠,明明人人都害怕他畏惧他,可却还是过着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日子。
在他心里他认为宫子羽压根就德不配位,仅仅因为他是兰夫人所生,他就能到一切。可他都做了什么?除了花天酒地还有什么?
而宫子羽花天酒地的时候,他却练刀到手都粗糙不堪,他正独自一个人以透支身体为代价试验各类药物,从而制作各式各样的医毒尚品,只有这样他才能不被看清,不被忽视。才能得到想要得到的一切,他的尊容,他的地位都是他以血泪换来了。
在他的付出之下,不知道有多少宫氏族人免于病痛,数不清百草萃给他们挡下了多少侵害身体的毒物,他原本以为这样就能有人看到他,就会像前执刃所说的那样,宫氏族人皆同气连枝,可结果确实人人避他如蛇蝎。
他的过去,满满的,都是暗无天日的挣扎。
所以他从未得到的,他总潜移默化投注到她身上。
他是从哪里意识到自己这些下意识的行为呢?大概是从他早早就猜到了她心中所想,可却不约束她,放任她一点点把自己搅和到这一摊浑水里时。
他总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他能护住她,所以随她去做。
可现实远比他想的残酷,他或许连自己和哥哥都护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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