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跟捅了马蜂窝一样。
原本低着头虔诚祈祷的人不由自主的这一声尖叫惹得心神不宁,个别耐不住性子的悄悄的抬头看。
一下子场面乱成一片。
张念年靠在一边,清冷的脸上挂着不明的笑意,虚虚实实的眸子大雾笼罩般氤氲,手指在凸起的手腕骨上滑动。
“等会见机行事,这群人狗急跳墙什么事情都能干出来,赖子等会你先跑,等他们离开这这里到城里面,那里会有人接应你。”张念年慢声。
黄二河表情严肃的点头。
赖子嘴巴张了张,最后沉默。
有些事自己不能问,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他还是知道的。
四个黑袍人突然冷喝一声,村名叽叽喳喳的声音逐渐变小。
“卢叔,老爷们生气,到底是什么原因,我们可是尽心尽力的,什么差错都没有。”其中一个年轻的汉子开口,一脸愤愤不平。
宽阔的村子中间,红布吹走,在空中摇曳一片的猩红,随着遮挡物被刮走,下面的人像露出了真实的模样。
这是根据山洞里面的人像一比一复刻的,与之相比,更加的精致繁华,穿着几百年前的衣物,手里拿着工具举过头顶,此刻它们的脸上居然流出血泪,隔着老远的距离和张念年冷漠的眼对视。
张念年知道背后的东西在看他,在怨。
大抵是没有得到他的身体,反而被他反击伤到。
卢叔黑袍遮掩下的嘴角,露出一抹满意的弧度,拳头紧了紧,不敢相信的颤抖了下,身体仿佛被震惊到一样,捂住心口,转头把视线落在那个矮小的身影上,开口:“神算子,你可有得到老爷的话。”
矮小的身影没有说话,反而拿起自己的龟甲,随着龟甲露在外面,前面能看清的人倒吸一口凉气。
“龟甲碎了!”
“到底发生什么了!”
“老爷发怒了!”一声穿透力极强的声音从西边传来,张念年眼眸微动。
一个汉子连滚带爬的过来,啪嗒一声,硕大的乌龟脑袋掉落地上,好巧不乌龟那双眼看向张念年的位置,随着气氛越来越凝重,天空逐渐阴沉。
老四整个人隐藏在黑色长袍下,鲜血沿着手指一点点滴落地面,只有他自己知道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个男人根本不是人,是个野兽是个疯子。
陡然升起惊恐情绪,又被他狠狠的压下去,他告诉自己没有什么是祖宗干不了的。
他自己不就是的吗,不然也不会再这身体里活着那么久。
大业将成,容不得他们反悔。
冲他们来的,戏台已经搭好了,张念年静静的看他们拙劣的演技,只有那群村民像傻子一样被蒙骗在鼓里,随着事情越来越多,就像闷在爆竹中的哑炮一样,下一秒即将爆炸。
“老爷告诉我村子里来了不受欢迎的人,他们会让村子落败。”鬼魅的声音四面八方的传入他们的耳朵里,冥冥之声小鬼低语。
“是他们!”
“是赖子他们把外乡人带来了。”
“就是他们!”老四的话一出,所有人仇恨的视线都对上张念年,要不是顾忌那个叫卢叔的在上面站着,他们能把他俩给活剥了。
张念年故意把人皮撕开,然后一个响指火焰慢慢烧起来,风一吹散开。
村民:“他烧了替身!”
“抓住他们!”
黄二河以为张念年会出手,没想到张念年不紧不慢的走到那个卢叔跟前,慢悠悠的来了一句:“你好,上面派来扫除封..建迷信的,你最好解释一下,作为村长顶风作案什么原因。”
笑话,干什么事情都要武力解决多累。
绿色的小本本被张念年拿着,对上那张浅笑的脸,卢叔罕见的有种被石头噎了一下的感觉。
身份证明已经递到他跟前,他还不能不接,尴尬的咳嗽两声,手上薄薄的本子烫手一样。
粗着嗓子:“我们这是地方风俗,领导允许的,不然我们也不能那么干是吧?”
“老四你说说你,我都说了,别把你那一套拿出来,现在好了吧?搞得人家误会了,这位小哥不如咱们那边坐坐,看看我们的祭祀,让你开开眼…”
卢叔千算万算没想到,这摸到他们老窝的人居然有这么个身份!
张念年似笑非笑的看他像是没听到一样,转身弯下腰把那乌**捡起来拎在自己面前上下看了看:“也不见得你们多重视,这乌龟死了多少年了,现在才拿出来,你们这湖水是放了防腐剂吧?保存的那么好。”
“还有这人像,就不能找一个好点的工匠刷一刷吗?鸡血都漏在上面。”
面具下,卢叔的表情再也维持不住的扭曲,阴险的眸子死死盯住张念念,干冷的笑了两声。
张念年感受到人影晃了一下,四个人中身形最高大的黑影已经站在他的面前,把卢叔遮挡的干干净净,面具下一双眼贪婪的盯着他的脸。
“真好。”他说道。
“刀疤,下手轻点,居然敢骗到我们村子来了,还得罪了老爷,拿他们祭祀。”卢叔往后面走了两步,声音足够所有人听到,几个村民不动声色的把张念年围住。
黄二河纠结半天,还是选择相信张念年的打算,不就是装吗,他会。
刀疤狂笑一声,探出粗壮的手臂,张念年眯起眼睛往后面撤步,两指合并指点穴位,刀疤感到小臂阵疼痛,反倒笑得更狂。
他想过好好的解决这种事,以一个文明的方式不那么粗暴,也算记得现在看来,他们并不想好好的解决问题。
张念年散漫的甩了下手,挥出的拳头看似散漫,实则带着空气破裂的声响,一拳狠狠的砸在刀疤的胸膛,清脆的骨裂声响起,他的攻击暴雨般接踵而至,踩着地面腾空而起,手指死死的掐住他的颈部,倒翻过身,一个膝盖顶在他的脊椎,用力踹下他的左腿。
咔嚓一声,刀疤的脸色大变,整个人痛呼出声,膝盖死死的陷入木台地面咚的一声响,木头回荡的声音让人牙酸。
惦记这人的一副好皮囊,刀疤抬起眼睛和老四对视一眼,下一秒拖着被他踹断的腿骨,居然硬生生的站起来。
张念年感慨一句:“身残志坚。”
“是个汉子。”不是敌人,他会赞他一句,断骨之痛确实少有人能忍受,这人居然还能站起来,看样子是不死心,一副好皮囊惹人惦记,这感觉让他五味杂陈。
老四和刀疤眼神置换,前者就知道要干什么。
刀疤站起来的身体摇晃了两下,拖着那条断腿率先攻击起来,张念年观察了一下,那条腿似乎没有给他带来任何的麻烦,或者说……没有人会觉得那是条短腿吧。
活像是腿抽筋,又缓和好了一样,仿佛他刚才的攻击不存在。
有意思。
夸他是个硬骨头,那是实话,但是他张念年对待敌人的硬骨头,最喜欢把他的骨头打碎。
一腿横踢在他身上,巨大的冲击力让刀疤直接飞出去,没等他爬起来张念年就踩着他的后背弯下腰,几分不屑:“我还真以为你的骨头那么硬呢,合着是有帮手。”
要说这天底下能跟他打成平手的,还真没几个高手或招,分秒间都是取胜的关键,平日里武打电影看看也就算了,拳拳到肉起来就是会见血的,表面看不出来什么,其实里面的肉跟骨头碎了一片。
张念年抖落袖中的小刀,在他的腿部划了一下,布料开裂露出断掉的腿,断开的地方,松松垮垮的落在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缠上了红线。
好眼熟的东西,张念年顺着红线看,目光停住在老四身上:“你是那个纸扎铺的老板吧。”
话音一落,空气中先是安静,然后瞬间炸开。
“怎么可能,那一户人家早都死光了!”
“外乡人快点离开这里!”
“他为什么说他是那个人呢?”
窃窃私语,老四的拳头握紧,力道大的差点把红线扯断,缓缓抬起头,语调平平:“你在说什么?”
张念年不在意的哼笑一声,探出的手停在刀疤的脸上,无视他的抗拒,抓住面具的边缘。
那是一种撕扯的力道,刀疤清楚的感觉到有东西在分离,他的皮肉像刀一点点割着软肉,清楚的割裂感让他毛骨悚然,与之带来的还有力量被剥离的感觉。
面具被他拿下来,那一张被火烧过的脸,狰狞又恐怖,一片喧嚣,所有人指指点点,卢叔见状不对,想往后逃,被黄二河一砖头砸在头上。
不屑的抹了下鼻梁,拿着砖头上下掂量两下:“去他娘的,坑了我们还能跑?老子让你跑。”毫不客气的踹上两脚,老头子唉唉直叫。
黄二河一身匪气活像个黑涩会。
“你们两个不用我动手吧?”
“我这人不是特别喜欢打断一身的骨头,一般情况下有人代劳,我是乐意享清福的,但是……”
眼神不明的在他们身上扫过去,黄二河见状上前两步,举起砖头,上面血迹斑斑。
德娘赶忙把袍子和面具拿下来,退到人像旁边,老四是个倔种,他隐藏的最大秘密就这么被大大咧咧的捅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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