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张念年友善的提着脖子分开,散漫的把刀杵在跟前,老四不情不愿的说起当年的事情。
看得出来他故意拖延的张念年上去又是几个巴掌,怪不得胖子老是大嘴巴抽人,确实好用。
故事一路追溯到七年前,那个时候老四也就是丘石跟刘三缺是“兄弟”,看说的意思两个人多少有自己的心思。
张念年不用想也知道,和这种老爷给予的力量有关系。
他接着说,七年前一次喝酒说漏了嘴,把他们祖上的事情说出了,那件事情是家里老一辈耳提面命不能泄露的,当年年轻气盛三十多岁又是学了一身奇术难免高傲。
刘三缺跟丘石不一样,他是个混混,抹爬滚打出来的,跟着一个老大后面很多年,最后得罪了人被赶回来,一边是逃命,一边是避免别人的报复,又回到了村子。
年纪一上来就喜欢听故事,尤其是他们这个村子隐藏的秘密。
人是会被同化的,如果你从出生到有意识,再到有记忆,接受的都是统一模式的教育,被告知这件事情应该是什么,必须怎么做,有什么缘由就不再会深究,因为当答案已经定型,没有人会追究含义。
刘三缺很聪明,他不想这么平平无奇的过下去,一旦他的人生定了型,他他的孩子,他的孙子往后几代怎么样去翻身,他想到村子里每年的祭祀大大小小来往的豪车身份,神秘的人别看村.长那么小的一个官,可偏偏有不少人模狗样的大大人物来请他。
他观察了很多人,发现村子的纸扎铺不一般,偶然一次路过,他看见人像后面长出来一个模糊的身影,他吓了一跳,捂住嘴,蹲在草丛子里,虫子乱飞给他身上咬了一个又一个的包,同样好奇心驱使他继续看下去,他当时脑子一片空白。
趴在门口看到人像活了。
他想到祭祀的时候,戴上面具的人表现出来的力量,想到未来数不清的财富,还有地位。
他盯上了丘石。
练了一身好本事的刘三缺三番五次的找他喝酒扯犊子,挨鞭子不挨棍子,丘石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上,赶着人讨好他,把他的性子捧得高高的,目中无人的人最容易攻克。
丘石说他们家有一卷神书。
神书记载了一切的不可说……
他的随便一嘴让硫酸铅记在心里,一次醉酒,他迷迷糊糊的回家,被人一棍子敲在头上,昏昏沉沉的翻倒在水沟子里,没等他挣扎就被人闷死在水里。
丘石死了,也没死。
因为他被老爷上过身,做梦一样他看见刘三缺打着兄弟的名号操办了他的葬礼,三七的时候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连他婆娘都以为是个真心的。
头七的夜晚,他的棺材被人从土里刨了出来,刘三缺带着他儿子拿着铲子吭哧刨土,好好的坟包愣是让他们撅出窟窿。
他们没找到神书,愤怒之下刘三缺一把火烧了他的坟还不算完,他寻上了他婆娘,同床共枕的人总知道东西在哪吧。
一晃半年,刘三缺的手段全使出来了,先是他本人,然后是他亲戚,一个接一个的死去,各种莫名其妙的死法,在他们这整个家族中出现。
村子里的人怀疑过,愣是没往刘三缺身上想,他的表演真真切切的出色。
虔诚的程度几乎要赶上给他摔盆了。
两年内村子死了一二十个人,全是一家子一个姓东扯西扯的关系,往他的身上靠,所有人都以为是他干的这个行当,招惹了脏东西遭了天谴,没人敢吭声,也不敢往外传,怕招了忌讳,染了晦气。
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村子的人忘了,人像中有他丘石的一个。
他们的心被养大了。
一直到最后一个人,丘石的儿子,年仅十三岁的丘山。
其他的几个供奉人终于发现自己的这个同伴就剩最后一个继承人了,反应过来想阻止刘三缺,却发现丘山失踪了。
祭祀的人不能少,否则力量会减少,他们暗中去找丘山,最后在河沟变找到一件带血的衣服,血迹从少变多,一直延续到河洞底边。
没人进去,他们都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一直到老四的出现。
没人往丘家身上想,纸扎铺的手段跟他完全不一样,老四太邪性了,自己人照坑不误。
老四慢慢的说,说到最后,刘三缺大汗淋漓的倒在地上,再也没有力气撑起来。
他完了。
一切都被发现了。
张念年面不改色的听他讲,讲到水洞丘石的话戛然而止。
丘石抬起手指着他后面,张念年后背一寒,翻滚到一边,那人像从后面冒出来一个手。
一个两个,模样逐渐对上他在墓道里想不通的模样。
活像是千手观音变异版。
就是海底墓的女尸都比这玩意能接受。
黄二河一砖头砸上去,猛地一个力道出去,跟触碰到空气一样,一个踉跄,差点脸刹,同一时间后背到火燎一样的疼,脑子里出现一个声音。
它说:黄二河,我来接替你了。
张念年注意到丘石的眼睛刷一下亮起来跟狗见了屎一样,要不是被他下毒,他估摸着能抱上去啃两口,也是的,显灵了嘛。
他想看看那些村民都是什么样子,转脸看见那些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摆出跪拜的姿势,脑袋耸耸搭搭的垂着看,也不敢看,像被操纵了一样,嘴里呢喃低语某种特殊的语言。
黄二河表情扭曲,跟精神病一样。
张念年明确感受到现在的黄二河不是上一秒的黄二河,表情切换自如,他看到黄二河的肩膀搭着人像中长出来的一只手。
丘石中风似的脸皮抽抽,然后跪倒在地。
他的脸和身体在变换。
明晃晃的在改变,那是人脸和灵魂纠缠扭曲的破开眼底的可见程度的生长,张念年在老四的脸上看到了两张脸。
其实不算清楚,但存在。
张念年揉了下眼,一脚把老四踹开,当下卸了他的胳膊腿,让他瘫在地上,变得很奇怪,明明在他眼前的是一张少年人的脸,看过去居然能看到一个中年人的样子。
这就是真相吗?
接下来黄二河的异样验证了他的猜测。
吾面前的人你且听好,时间是可以看视的,凡俗禁锢你的灵魂。
凡骨怎可承受天意,人你看好,无上力量可完成你所愿……
你听好,古刹翻到仙人不寿……
南水之中有千百岁之灵诞生,灰水翻涌生灵通感,取它口中物……
不是黄二河一个人的声音,而是无数人的声音从他的口中汇集,张念年不见他开口,低着脑袋全身被人手搭满,人像下的他渺小诡异。
这个地方被它的力量笼罩。
天黑了,村子是没有猫的,这一点他摸得很清楚,这个时间段是发...情的时候,阴恻恻的叫声让人一身寒意。
乌鸦从远处的林子分过来,黑色的翅膀折射光线,喙很尖,一双双眼注视他。
他需要打断它的话。
张念年有感觉,如果继续让“黄二河”说下去他会被同化。
这不是他的目的,处于本意黄二河是跟他来的,帮了他的忙,他不能弃他不管。
张念年不怎么想靠近这个诡异的东西,从腰间摸出枪,砰砰就是几声,子弹是特制的,庙里供奉了很久,统共就没几个,来的时候总觉得不对劲,便拿来了。
索性是有效果的。
邪不压正,所谓神明,也分供奉与野蛮生长,如路边的野佛,不知名的神像不能乱拜,那里永远藏匿着阳光,照不进的黑暗和不知名的诡异。
有子弹打出去嵌入那一条又一条的手臂中,发出黑色的烟。
黄二河神智回笼挣扎一番,没往前跑两步又被抓回去,趁着这个功夫,张念年把绳子一甩,捆在他腰上,用力一拽,愣是把他撕扯过来,后边的衣服被爪子勾到,撕成破布,露出了后面的半边人像。
人脸已经完全露出来,张念年把黄二河打晕,站起来直直和它对弈。
现在除了它们两个找不出第三个清醒的“人”。
脑筋飞快运转,琢磨这东西说出的话。
时间可视,凡骨受天意。
时间,身体,张家特殊的存在让时间在他们身上留着不多但足够深刻的印记,仙人不寿意味着它早早的死去,这是两个相反的含义,仙人与长生挂钩,如若它提前死去,一定出现差错。
这东西说的话和他来到这以后的行程一一对上,他也一样,在暗中注视他,但是他的失败来源于并没有夺得他身体的操控权,因为终极的存在,因为青铜门后的防护还有世界意识对他们的保护不允许出现差错。
这里是仙人陨落的葬身之地。
又一个特殊的力量,是神还是鬼都不重要。
杀了它,就能得到答案。
怎么杀?
张念年回想来时一切的痕迹,特殊的是那个张家人,他带出来的只有那一把钥匙,其他的全无。
那就……剖开它的真面目吧。
张念年注意到从始至终出现的,只有从他入刀的缝隙中生长出的手臂。
它是不可视的。
张念年抬头看向天边,他肯定祂在注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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