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收拾残局

袁北南说有匿名举报，大家都怀疑是李舒平干的，据说举报母亲将家庭资产和融资到位的款项给留学欧洲的女儿，要求限制他们母女的消费和出入境。“混蛋，他真是应该被抛尸，不，是欧洲那种猪头铁罩子，用烙铁封住他的嘴”小夕咬牙冷笑，要是以前她会提刀冲上去的。夜里小夕额头的伤口火一样烫，就像她心底的愤怒。

第二天的小夕一身简约装备出现在荣胤家门的时候，要不是有伤她真想抓头挠脸，因为一进屋子就发现这萨拉热窝一样的爆裂！不知道什么原因太子带着另外的一只法斗回来，一直流口水放屁，还把档案的柜打翻在地，一叠叠的文件都是爪子印，还有A4复印纸、包装咖啡全咬成碎屑状惨不忍睹，还有一大坨粪便。其实作为单身男人的家这里还像样子，客厅和办公间采光很好，开放式厨房，楼上荣胤的房间整洁敞亮，顶楼还有空荡荡的阁楼和一个花圃。几个员工看见小夕松了口气，竟然全都和荣胤上顶楼继续工作。

“你开始吧，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荣胤耸耸肩说。是的，铲屎官就是来收拾烂摊子的，小夕握紧拳头对着臭不可闻的一层垃圾，心底觉得荣胤是个讨厌鬼。

太子竟然尾随小夕，看样子平常是主人太骄纵它了。客厅的珠帘被太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拽下来，一地的小珠子，不小心就能摔个四仰八叉。“太子，你是哪吒吗？这里是办公室不是东海龙宫啊”小夕刚刚责备了太子几句，就看见东家走下楼，这个男人挺严肃的，就面对这样的情况还能没有表情，只是挥手让太子出去。

“拜托了，如果最近还没开学或者没安排，是否可以多花时间梳理？我手里有点事，同事等下只能回家办公去了。太子让他在后院，最后给他洗个澡，他是老狗，不可以打他。谢谢”之后荣胤就自己忙自己的。太子眼神躲闪，不敢直视小夕，就突然躺下露出肚皮，垂下头耷拉耳朵，竟然还主动舔蹭，用爪子扒拉、面对这种死乞白赖地认错求和的行为，小夕叹气，这臭狗很久没洗澡了吧，但是很漂亮。太子偷偷瞄着小夕，看是不是还在生气，它的感知情绪的能力很强，觉得主人还很生气不敢出来的。

“你是不是很久没吃东西了”小夕看着它那怂样，给他一个狗骨头饼干，就开始干活。“客厅座位下有狗屎，好臭”这是清理过程中荣胤唯一的话。

窗户上还有狗骨头，周围还有黑色狗便便的痕迹。小夕是带着两个口罩工作的，她右边脸上的伤口一阵阵的跳跃，是累的，不过出了汗她心底的悲愤就少一点，耳朵就不会一阵阵的生疼。

能下脚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我饿了，可以叫披萨”荣胤准备打电话，但平常冰箱上的广告单子不知道去哪里了。应该是太子和他的朋友们撕咬成碎屑的一张吧。他有点不敢相信小夕真的能清理这一屋子恶臭。

“你接着忙，给我一小时就够，你不吃什么先说？”一小时后，餐桌上是意大利面条配西红柿鸡蛋，虾仁黄瓜，干炸鱼排加葱油，白菜鸡蛋汤。就这点东西是男主人所有没过期的存货。小夕嫌弃的闻闻自己的身上，希望没有蹭上狗屎。

荣胤不可思议的看着，快步走上来趴在菜上闻闻，像太子的动作。“可以吃没狗屎，都没过期”小夕赶紧告知“不是，我很饿了，怕不够吃”第一次这算是赞许吧。他真的就自己盛饭给自己吃起来。小夕意识到他家只有他自己的餐具，还有太子的。

“给太子洗完澡我就回去了，明天早上先去购物，然后再来，你这里很多都不能用了”小夕不想吃饭了，她觉得自己身上有狗屎味道。远远的避开吃饭的荣胤，“你吃饭不，有蛋糕盘子，壁橱里自己找”是的，是吃蛋糕的盘子，小夕安静的远远坐着，心里想打死我也不吃，身上都是狗屎味。

“吃吧，不然学校食堂没饭。吃完我洗碗”荣胤吃了很多，他偶尔抬头看看小夕，她挺好看的，就是她白色衣服上---也许是狗屎。

两个不太熟悉的人隔着两米远大口吃饭，感觉安静的只有勺子的声音，“我刷碗吧，等下给你备用金，明天你打车回来，怕你拿不了”荣胤不好意思的说，自己真的不想帮忙。

“我可以，没事”小夕嫌弃的闻着自己身上的味道，丝毫不需要维持美少女的形象，反正身上的味道就是狗屎，估计荣胤也能闻到。”楼上你私人空间的电线要梳理一下，被拽出来好几根。“这个女孩心细如发，重要的是和她相处没有纠结没有拉扯感，爽快的就像是定制人。刚刚自己的无礼似乎对方也没有生气甩脸色的样子，还好不需要迁就和客套。

第二天小夕肩扛手提六七个袋子，看见在门口恭候的荣胤和太子，竟然这两个家伙就呆呆站在那里，好像他们真的不知道东西很重一样。

家具公司很快送来两个铁柜安装，带锁的两米黑色防爆玻璃铁柜子，还有一个狗栏杆属于太子，”太子，以后带朋友回家就在后院你的客厅，知不知道，即使是亲密女朋友，也要保持距离感，知道吗“给太子安装好它的会客厅，它在里面打转转。其实文件的梳理最艰辛，没有编号和时间，还没咖啡污染了，小夕一张张的拼凑和标识，直到荣胤叫她上楼和荣立视频电话。

“你去健身了吗？怎么一头汗的样子。你母亲的资料快递给你，三四天就到，问题不是很严重，但时间可能有点久，你母亲的信也在里面。我争取申请见她。”荣家人都不是很细心的男人，但是很得体。他情绪其实已经压制了，小夕仍然感觉的到他对现在情况的愤怒。

“你母亲怎么忍了这么多年，离婚，我不管你说什么，这种爹，不可以再忍了。你不会不同意的吧”他真的不能吞进后面的话。

“她决定就好，缺席了那么就，就该永远消失”小夕一字一顿。

假装看不见听不见，荣胤就转身出去冲咖啡，小夕抬眼看见刚刚手边放了一盒纸巾。“律师是我自己的律师，问题不大，但是没有证据证明你爸做的，还需要一点时间，以后有事情可以视频我，叔叔都在这里，没事。荣胤是律师，你可以请教他流程问题。还有不要你考虑钱的问题，这事情我管定了”小夕心里暖暖的，至少西京都的寒冷没到德国。

今天做蒜蓉牛排和干煸土豆条，橄榄菜色拉。小夕做了一大锅米饭“妈妈以前没有时间给我做饭，就一次做一大锅，分三个饭盒，剩下的炒着吃，她不会做饭，但是会惦记我的胃，”她像在自己说话，荣胤拿起纸巾正好接住泪水。

“哭解决不了问题，你浪费这种情绪消耗的能量，我的屋子里都是强者，记住”许荣胤的声音冷冰冰的，但很有效。

“饭菜香大概是世界上最治愈人心的东西了 。因为胃和心的距离很近，吃饱了的时候，暖暖的胃会挤占心脏的位置，这样心里就不会觉得那么冷！安安静静、心无旁骛的吃饭，是一件非常美妙和令人开心快乐的事情！吃进肚子里才是幸福，太子，吃饭了，小夕一起”荣胤拍拍小夕的肩膀，这一天真好。

梳理工作很慢，需要很久，小夕计划了一下，文档整理后要编码成册，之后按照项目名称--起始日期---完成与否---后续发票收据按财务制度补充来入库，之后还有电子版建档，这几乎两周才能完成。太子的训练也要建立时间表。

许老先生是贸易和运输的商人，年轻时的骁勇斗狠在年老时都成了往昔，以前叱咤欧洲的枭雄现在就只剩下只言片语的幼儿智商，“医生让他多说中文，可是他还和我总对着干，老人家疑神疑鬼的，你不一定要按荣立的要求，他很难相处，有护工照顾他，你偶尔跟他聊天就好，有人说德语他就发脾气，可我们没时间和他聊天，他骂人但是用粤语，你听不懂就不需要理会，最近说我给他吃狗粮要毒死他”荣胤虽然带着一堆东西，但送她到养老院楼下就走了，看样子父子俩相处的并不好。据说上一次荣胤不给他吃含糖的水果，结果父子俩生气了。

老人坐在窗户边，盯着窗户上挂着风铃出神。小夕安静的坐在他对面，准备给他削苹果。“我不吃，都是坏东西，又换人”他嘴角流口水，肚皮被衬衣紧紧勒着，显得很不舒服。他从桌上拿出了一张黑白照片看着，半晌他放到了桌子上，小夕瞟了一眼一看，而目光落在照片上一个青年男女身上时，却忍不住惊呼出声了，荣立以前还是挺帅的，身边的女子很清秀，两个人一对壁人“OUT，这是年轻的我，荣立没我帅，荣胤太瘦，火柴棍”他生气，或者假装生气。

“不是吧，你比他帅多了，荣立是干练，荣胤是精致，你是中年叔叔的儒雅。”小夕一顿狂夸，他就不赶小夕走了，但是叫小夕豆芽菜，也许年纪大的人觉得胖乎乎的女孩才是美。

刚开始就这样一直坐着两个人瞪眼睛，后来小夕拿起随时看的一本书《秘密花园》，随意的翻开一页读着“能量是会传递的，不管是好的能量还是不好。情绪是容易感染的，好的情绪积极阳光开朗，坏的情绪像深夜崩溃大哭发脾气的柯林。在你种了玫瑰的地方，大鳍蓟便不能生长。所以，不让大鳍蓟生长，你不妨去种种玫瑰。”爷爷情绪有了点点波动，他似乎在听，现在虽然是春天，德国护工是不太懂得春捂秋冻的，小夕想去关窗户。

“不许碰，不许挡着我的光”虽然没有发脾气，但是他脾气真的很大。“以后每周我来给你读书，你可以自己选”老人饱经了风霜的糙脸上露出来的表情越发的严峻，他的眼神像是怀疑什么。小夕站起来，拿起苹果皮和削皮刀，把苹果留在那里“荣立快递给我很多好吃的，有福建肉松和宁波豆腐乳，下次我再来没准记得带给你，但是看心情”小夕看见老人家威严的面孔有一刹那的惊喜，最后出门的时候她看见苹果少了一大口。

妈妈的来信让小夕很是宽慰，“女儿，我协助调查，没事，做对你最重要的事情，赶紧考试毕业去过你想要的生活，一切真相大白的时候你来接我。妈妈”小夕看见荣胤餐桌上放着中文的法律典籍，还有勾勒出的内容。他应该在研究妈妈的案件。

想起许家爷爷说荣胤是排骨，老人语言精髓刻画出儿子的缺陷。他们完全不像，但是总有感觉，他对哥哥和父亲有很深的感情

“你是谁，我叫你什么”老爷子每次都这样问。

“你叫我小夕，或者护工小袁都行，你要是骂人我就不来了，不给你读书不给你带好吃的，连黑巧克力都没有”小夕恶狠狠的攥起拳头，换来老爷子露出十颗牙的笑容，他掉了四颗牙。

“你眼睛里面有个老太太，像蛇”他嘟囔着，小夕吓了一跳，那是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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