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銮殿上,一片肃静。
吴庄南昭高坐于庙堂之上,手里拿着凌飞快马加鞭从奇峰山送回来的降书和折子。
折子是云破晓写的,列着所有战利品清单,以及他没有亲自送捷报上京的原因。
看完过后,吴庄南昭一直没吭声,抬眼俯瞰着殿堂下的满朝文武,面色不是很好。
虽然这个处理结果令他十分满意,但云破晓先斩后奏的行为,却他最为反感的。
那一刻,云破晓的脑子里可曾有他这帝君的位置?
少顷,吴庄南昭淡淡道:“凌飞,云爱卿立下赫赫战功,为何不亲自来京都报捷?”
“回禀皇上,苏将军此次战役受了重伤,一直昏迷不醒,大将军十分担心,便命卑职先把捷报送来让皇上心安。”
这话本来没毛病,但沈千鹤却阴阳怪气地插了一句:“皇上,大将军何来资格代表西蜀与扶桑签订降书?莫不是他觉得自己能代替皇上?”
边上刑征元一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怒道:“沈相你这是什么意思?大将军不过是接受了扶桑的降书而已,于情于理也不为过,你为何说得如此不堪?”
“老夫难道说错了?他不过是兵马大元帅,有资格代表皇上接受降书吗?再则,就算要接受,为何不差人与皇上说明此事?他擅自做主本就不对,仗着打了胜仗就目无王法,实在过分。”
“你……简直强词夺理!”
刑征元不善言辞,被沈千鹤一阵连珠炮似的轰怼得说不出话来,气得一张脸通红。
苏长熙看不下去,冷道:“沈相这话未免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大将军何曾对皇上有半点不敬?”
沈千鹤反唇相讥:“若是敬,为何先斩后奏?”
“事有轻重缓急,沈相这般断章取义到底是什么意思?”
苏长熙知道苏引和云破晓有婚约,自然是向着云破晓的,此时便顾不得是否得罪沈千鹤。
要论品行端正,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云破晓甩沈千鹤几百条街。
沈千鹤脸一沉,阴恻恻睨他眼:“哼,本相倒是想知道苏司马是什么意思?要与大将军结党营私么?”
苏长熙气到了,一脸嫌恶道:“沈相好歹也是百官之首,讲话莫要信口雌黄,什么结党营私,先斩后奏都是你在这儿说,是觉得皇上不明是非吗?”
他一顿,朝吴庄南昭拱了拱手:“皇上明鉴,老臣认为大将军绝不是以下犯上的意思,他不过是因为苏将军的伤来不及亲自禀明皇上,便被沈相说得如此不堪,老臣觉着沈相是心怀嫉妒,毕竟他早前在紫銮殿前负荆请罪的事一度沦为笑柄。”
苏长熙这话着实把沈千鹤挖苦了一番,气得满脸铁青,却不敢再说什么。
曹贵妃那事吴庄南昭到现在都没定论,是好是坏都不知道。
而吴庄南昭一直没吭声,冷冷看着群臣争吵不休,谁也猜不透他深幽的眼底藏着什么。
等殿堂下安静了,他才波澜不惊地出声:“朕对云爱卿向来很信任,先斩后奏想来也是形势所迫。此事不必再提,待他归来,朕再论功行赏。”
这话令群臣好一阵感慨,都拱手不约而同道:“皇上英明,这番大度非一般人能及!”
沈千鹤落了个没趣,尴尬得老脸一红,便不吭声了。
吴庄南昭看向凌飞:“这么说,奇峰山上的土匪其实就是前朝遗留的孽障,此次还帮你们一起打仗来着?”
“是!”
“云爱卿这奏折上说,希望朕赦免这些山匪,朕有些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
吴庄南昭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不止凌飞,其他的文武百官也都看出来了。
其实,他并不想赦免这些山匪。
山匪乃是前朝车骑将军留下的余孽,誓死不愿意归顺吴庄,所以才落草为寇。
云破晓是前朝的皇子,便是他们拥护的主子。
这若是留下招安,谁心里不膈应?
凌飞终归还是云破晓带出来的将,大是大非分得很清楚,此时就没有落井下石。
他小心翼翼道:“皇上,其实这些山匪从未祸害百姓,只是怕朝廷发现就装成了山匪出没。他们在此次战役中功不可没,伤亡惨重,眼下也只剩下了二百多人,还请皇上高抬贵手。”
“高抬贵手?”
吴庄南昭目光冷冷从凌飞脸上划过,又扫了一眼文武权臣,问道:“众爱卿以为如何?”
这一问,满朝文武竟无人吭声。
谁都知道蜀皇曾派刑部、大理寺剿匪了一二十年都没成功,大家心里都很不是滋味。
眼下要问去留,若留着,面上难看。若不留,又对不起那山匪在此次战役的付出。
两难。
见群臣都不吭声,吴庄南昭又道:“既然众爱卿都为难,那便等云爱卿回来再做定夺。朕有些乏,且退下吧。”
满朝文武都陆陆续续离开后,吴庄南昭依然还高坐庙堂没走,冷冷看着空无一人的殿堂,眉心紧锁。
赵真还在一旁候着,看到吴庄南昭这神色着实拿捏不准他要做什么,因为没人猜得透他心思。
少顷,吴庄南昭问他:“赵真,你也是前朝的人吧?伺候先皇二十多年,可曾怨过他?”
赵真神色一凛,慌忙跑到殿堂下跪着:“皇上,奴才从不曾怨过,伺候先皇,伺候您都是心甘情愿。”
吴庄南昭背着手走下殿堂,低头似笑非笑地看着赵真:“是吗?真的心甘情愿?”
“奴才从不曾怨恨。”
“你堂堂御前带刀侍卫,明明有更好的前途,为何甘愿入宫当宦官伺候谋朝篡位的臣子?”
是的,御前带刀侍卫乃是正三品的官职,这种身手完全可以成为任何王府的客卿。
然而赵真却选择了入宫当宦官,这种断子绝孙的事情,若非心里藏着恨,又怎么做得到?
赵真不知如何回答,索性便不答。
他没想到吴庄南昭居然知道他的身份,太诡异了。
前朝时他是暗卫,除了萧云起之外知道的人少之又少。若不然,他和吴庄抬头不见低头见怎会不认识?
莫不是,皇上要一锅端了前朝的人?
赵真正思忖着,吴庄南昭轻轻拍了拍他头,笑道:“看把你吓得,朕又没说要问你罪。起来吧,今天天气不错,你陪朕练练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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