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朝文武都没见过吴庄南昭这般沉郁的脸,一副看谁都不爽,看谁都想揍的样子。
所有想要上折子的大臣都没敢吭声,灰溜溜杵在那儿跟雕塑似的。
李斯还怀揣苏引那封辞呈,看这阵仗也没敢呈递,就怕成为吴庄南昭发泄的炮灰。
这场朝会持续了一个时辰,满朝文武被吴庄南昭那慑人的气场镇压,屁都不敢放一个。
最后,他冷冷一摆手:“既然无人上奏,众爱卿便退下吧。”
于是,满朝文武又陆陆续续离开了紫銮殿。
李斯犹豫再三,还是准备硬着头皮去见一见吴庄南昭,看是否找个机会把辞呈递上去。
在廊道时,李斯遇见了赵真,瞧着吴庄南昭不在,便急急走过去问:“赵公公,皇上今朝是怎么了?”
赵真四下里张望了下,小声道:“皇贵妃娘娘离宫出走了,说是要去打元契。”
“……她,她说走就走了?”
“谁知道皇贵妃娘娘这次的气这么大,偷溜着走的。”
李斯想了想,把苏引的辞呈递给了赵真:“这是大将军的折子,还请赵公公帮忙呈递给皇上。”
赵真瞥到折子上“辞呈”二字,一脸错愕:“这是什么意思,苏大将军要辞官?”
李斯硬把折子塞到他怀中:“你拿着啊,大将军让转交的。”
“那你怎么不亲自递给皇上?”赵真又塞回给李斯,还后退了几步,“你莫要害杂家。”
“哎呀,你帮忙递一下怎么了?”
李斯又把折子塞给赵真,谁知道他没接,折子“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赵真连忙俯身去捡,却看到一双脚跨了过来。
他一抬头,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皇,皇上,这这……”
“你们推推搡搡的做什么?”
吴庄南昭狐疑地看了眼两人,低头将折子捡了起来看了一眼,脸上瞬间乌云密布。
李斯慌忙跪了下去,颤巍巍道:“皇上,苏大将军说,她身体抱恙不能再为皇上鞍前马后,所,所以让微臣来递辞呈。”
吴庄南昭盯着辞呈看了许久,问道:“她为何不亲自来?”
李斯不敢看吴庄南昭的眼睛,埋着头道:“她,她生了病,现在正卧床养病呢。”
“卧床养病?”
鬼王之躯,如何会生病?
吴庄南昭心里明白,苏引是因为柳婵霜那番话而做出的决定。
她居然就这样云淡风轻想离开,甚至连递个辞呈都要借他人之手。
她就这么不想看到他么?
这瞬间,吴庄南昭本就抑郁的心越发糟糕,他覆手一掌就将苏引的辞呈震得稀碎。
他怒视着李斯:“你是当丞相当得不耐烦了,要这般来气朕?”
“微臣不敢……”
“不敢么?”吴庄南昭气得拂袖将李斯震飞,“不敢还给无双拟辞呈?你当朕看不出来你的文风吗?”
这文绉绉的字字句句,以苏引那性子又怎么写得出来,肯定是李斯帮忙代写的。
“微,微臣知罪!”
李斯哪敢诡辩,颤巍巍又爬到吴庄南昭面前,吓得瑟瑟发抖。
如果没有柳婵霜逃离皇宫的事,这事儿还不至于让吴庄南昭大发雷霆,眼下他只能自求多福。
“来人!”吴庄南昭一喝,四下里侍卫就跑了过来,“把李斯押入天牢。”
李斯连忙道:“皇,皇上,微臣知错了。”
“知错?朕看你胆子大得很,去天牢反省反省吧。赵真,去元帅府报个信,说李大人欺君罔上,被押入了天牢。”
赵真此时也不敢给李斯求情,连忙拱了拱手退下了。
……
元帅府,苏引正抱着浔儿在后花园里兜风,听到季小满说赵真来了,便猜到那折子出问题了。
她把浔儿递给季小满,匆匆来到前院,赵真忙迎了过来:“大将军,您快去宫中捞人吧,李大人被关进天牢了。”
苏引装傻:“为何?”
“还不是您那封辞呈?皇上见了大发雷霆,还特意让杂家来给您报个信。”
报信,不过是想让她去趟宫中罢了。
可是,去了又能如何,吴庄南昭留得住她吗?
苏引思忖时,赵真又道:“大将军有所不知,皇上今朝的心情十分败坏。”
“嗯?”
“皇贵妃娘娘离宫出走了,说是要带兵攻打元契。今朝上朝时,满朝文武没一个人敢说话。”
“皇贵妃娘娘离宫了?”
苏引一怔,心头莫名不安起来。
柳婵霜负气离开,定是憋了一肚子的火,这个时候但凡有人挑拨离间,保不定就……
不行,还是要去一趟皇宫才行。
于是苏引跟萧暮道:“阿暮,去把大白牵出来。”
“将军要去皇宫?”
“得去一趟。”
苏引知道吴庄南昭肯定在宫里等她,有些事还是得摊开来说,逃避也不是办法。
离开元帅府后,苏引和赵真骑着马一前一后往皇宫走,都有些心事重重。
直到快要皇宫时,赵真才问道:“大将军,您真的要离开庙堂吗?”
“嗯。”
“可是,皇上好不容易把您盼回来,如何会放您走呢?”
赵真轻叹一声,将之前吴庄南昭用心头血供养寒玉镯的事,一五一十告诉给了苏引。
“杂家虽然不懂男女之情,但皇上对大将军这片真心,的确是日月可鉴。”
“赵公公,你忘记我曾是谁的妻了?”
“可是……小主到底是离开了,物是人非,大将军何必……”
一朝天子一朝臣,对于太监也是。
赵真伺候了三代皇帝,再加上吴庄南昭也算是有魄力的明君,他想必也开始拥护了。
苏引没回他,一夹马腹,大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皇宫而去。
吴庄南昭的确在等苏引,他像是知道苏引会从东宫外的侧门进来,就候在了小径上。
一袭玄色皇袍,头顶龙冠,好生威武霸气。只是那一脸宛如被抛弃的怨念,有些霸气侧漏。
苏引从侧门进来,便看到吴庄南昭背着手站在那儿。周遭没有侍卫,就他一个人。
就这样猝不及防地遇见,苏引十分尴尬,疾走几步上前鞠了一躬:“微臣见过皇上。”
“哦,你还记得自己是朕的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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