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抚琴，歌一曲离殇45

最后，终于等来了他们期待着的最后一首曲子，也是楚狱所说的，这是最后一首新曲，今后，她不会再出新曲了。

楚狱理了理自己的白色僧袍，她外面还披着一件特意定制的白色广袖长袍，这是刚才吃完饭后她突发奇想想换上的，走都要走了，穿白比穿黑好看。然后对众人点了点头，被于衾书小心地扶着慢慢走上台前。

这是那个传闻中的小师父第一次登台，但是大家就是自发地给她送上了掌声。

秦元帅下午的时候做了一个决定——把云城危机和替云城度过危机的人是谁的事，昭告了整个云城。

所以，今晚丽雅歌厅的盛况，那是哪怕进不来，外面也围了许许多多的人。

这是他们的一种态度。

楚狱来到舞台中央，又往前走了几步，几乎要接近舞台边缘时才停下。

她双手合十，行了一礼。

“阿弥陀佛。小僧云空，在此见过各位施主。”

她抬头看着所有人，眼底满是平静，不像是白天为了他们奔波的英雄，此刻的她，就像一个真正的僧人，平静的目光，让他们的心也跟着静了下来。

“云山寺遭逢大变，小僧自下山以来，一直颇受丽雅歌厅老板孟施主照顾，是以，小僧以每月一曲作为回报，感谢孟施主的出手相帮。”

“虽说不过短短五个多月过去，小僧拿出手的歌没几首，但承蒙云城百姓厚爱，小僧的歌也算是有了喜欢的人。”

“但，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小僧到底是一位出家人，流落红尘是逼不得已，但总有一天是要离开的。是以，在离开之前，小僧想着，为所有喜爱小僧歌曲的施主们，亲自献上最后一首曲子，同时，这也是小僧此生会出的最后一首曲子。”

“这首歌，叫《矢志不渝》，希望各位施主们能够喜欢。”

她盘膝坐下，于衾书给她送上鹿蜀，身后的舞台上，一架钢琴后也坐了一个琴师，还有两个，一男一女的舞者在准备登台了。

随着灯光渐渐暗下来，只有楚狱头上的射灯亮起，她身后的钢琴师的位置，还有舞者的位置，只有微弱的灯光，能让人朦朦胧胧的看清。

于衾书坐到秦舲另一边的特意给他留着的椅子上，看着眼前的楚狱。

之前在安排人的时候，他还问过，为什么钢琴伴奏不选他，楚狱说，最后一场演出，她想让他看到。

这是专门为他准备的演出。

*

鹿蜀的清脆和钢琴的悠扬，完美地结合到一起，奏起的前奏轻缓，就像是在讲述一个故事最开始的时候，一定会说的……

「在很久很久以前」。

“盼星星盼月亮，盼皓皓苍苍，

直到你跨越时光，才再次来到我身旁。

再见时的夕阳，金灿灿映照身上，

平静悠扬的清唱，熟悉的目光。

若能执手一起走过暖阳寒霜，

若能缓缓诉说纸短情长。”

她的声音轻柔，再没了少年感，也不似雌雄难辨，而是轻柔的、悦耳的，像是天籁之音，又像是心仪的姑娘，俏皮地附在耳边，轻声细语。

“我有千言万语，你心如明镜。

多少苦多少难，我们终相知相惜。

我有千言万语，不及你刻骨铭心。

打破我的平静，是你的矢志不渝。”

她低垂着眼眸，嘴角微微带着淡淡的笑意，哪怕没有看着谁，也让人感觉，她仿佛在看着心爱之人，温柔，包容，还有一丝无可奈何。

「小师父下次能不能作一首不那么悲伤的歌？」

「这样吗？那下次……下次小僧便作一首稍微开心一点的吧。」

「这时候，爱丽丝对疯帽子说了一句话，疯帽子问她为什么，她回答疯帽子：因为乌鸦像写字台。」

「爱丽丝说了什么？」

「你去，回头我就告诉你，爱丽丝对疯帽子说了什么。」

音乐渐渐走向尾声，坐在舞台边缘的小和尚已经没有再弹奏鹿蜀了，只有钢琴在收尾，最后一切归于平静。

她低着头，手轻轻地搭在鹿蜀上，没了动静。

于衾书心里一跳，猛地站起身冲上前，他伸出手握住楚狱的肩膀时，楚狱的身子已经顺着他的力道软倒在他怀里了。

“小师父？”他的声音颤抖，等着她抬起头笑话他被她吓到。

场面有些骚动，秦舲和莫初一也冲了过来，后台的紫堇也来到台前，孟先生与秦元帅告罪一声，连忙下楼去往舞台。

“小师父？”

“小师父！”

“云空小师父！”

熟悉的人都在最近前的位置，叫着她，她却始终没有睁开眼睛。

秦舲将鹿蜀搬开，去探她的脉搏，然而，探脉搏的手指顿住，确认在三后，僵硬地收回：“她圆寂了。”

场面一度寂静。

于衾书抱着她起身，道：“今日的演出结束了，谢谢各位的捧场，各位请回吧。”

他抱着楚狱转身，慢慢地朝着后院走去。

只有相熟的几人才能跟上去，其他人都被孟先生派人拦在了外面，没让他们靠近后院。

他把她放到床上，仔仔细细的整理着她的衣服。

「怎么穿这么复杂的僧袍？小师父何时订做的？」

「最后一场演出嘛，要郑重一点，才能有仪式感呀。」

床边，紫堇是哭得最狠的，莫初一是哭得最凶的。

莫初一不懂，明明……明明早上还在为了云城奔波的她，为什么当天夜里就走了，走得那么突然，甚至是……

“她说什么都要唱这最后一首，说什么都要……”紫堇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这一刻的她，才是真的像一个19岁的年轻女孩子，而不是老气横秋，仿佛什么都看得置之度外的态度。

秦舲站在床尾，向来冷漠、冷心冷情的他，此刻心底竟生出了一丝迷茫和悲哀。

楚狱就坐在他眼前，他们三个是坐在第一排的，与她不过距离两米，亲眼看着她完成了她的绝唱。

这种冲击是很大的，尤其是对他们三个。

「你是谁。」

「小僧原是云山上的云山寺中最小的弟子，前些时日山上寺庙走水，师父无力抚养我们师兄弟，便让我们自下山去化缘。如今小僧便居在丽雅歌厅后院，用词曲换取一份吃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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